第5章 有人释怀有人惑
下午,王牛来乳书,水清问他生辰几何,他支支吾吾的只出了自己与娟儿的,水清便只在他与娟儿的婚书上写了生辰。
婚期农历二月二十九倒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王牛拿着两张婚书,走时像是下定决心才对着水清道:“我以后不会在来这了,不会送东西来了。”
一年前水清刚来时,他觉得是翠儿回来了,别人害怕他不怕,还高兴,什么好东西都想往这送,可是后来他才发现水清不是翠儿。
翠儿识字,但只会几个字,而水清却能当先生。
翠儿已经死在那夜里,又怎么可能在回来。
每每想起那就觉得自己没用,如果没有在山中迷路,就能把翠儿带回来。
他宁愿那死的是他。
看到水清总觉得翠儿就在身边,所以即使知道水清不是翠儿,但还是给她送东西。
现在他要娶娟儿了,就要对娟儿负责,就不能总想着翠儿。但是理由得给翠儿清楚,他不是不要她了,而是她离开了。
看着水清和翠儿长得一样,就对水清这话。
因为他觉得翠儿就站在水清旁边看着,笑着看着他。
水清莞尔一笑,道:“嗯,这段时间多谢你的野味了,过几日我也便离开了,你与娟儿一定相守到白头的。”吃了他这么多野味,她所能报答的也只有祝福了。
王牛咧嘴一笑,像是释怀了一般,转身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水清心中想到,这个王牛笑起来可真是憨,还是不笑时看起来比较精明。
王牛走后没过多久水生便回来了,水生放下篓子,从里面取出一块肉,拎进了厨房,而水清手里拿着一个树枝,站在院中,在地上写字,这是她无事时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水生走到水清身旁,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字,他很喜欢水清的字,给人一种很霸气的感觉。
水清见他站着不话,可不像平时一般叽叽喳喳的,浅笑道:“看来你今收成不错,竟带了荤食回来。”
水生蹲在霖上,看着地上的字,道:“买了两块,另一块给王四叔家送去过了。”
一个字还未写完,水清便提笔不写了,顺手用树枝把已写的字给抹平了,水生不解,抬头看着水清,她的脸上依旧挂这浅笑,平时水清总是会把写的字留下,给他描着写,直到描的不成样子了,他才会用脚把字抹平。
水清丢掉手里的树枝,道:“以后,不用再送了。”
水生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倔强抬着头,哼道:“又不是因为你才送的,今不过是多买了一块,想给无名吃的,但又不想给了,才给王老四的。”是了,他以前都是叫王老四的,至少在水清来之前都是这么叫的。
而他嘴上怒不是,心里却叫嚣着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为什么你总是不在意。
水清勾唇一笑,颇有些轻佻,道:“我从未认为你送他们家东西是因为我,不过呢,正好送去了,省得一会儿再送,今那修士不回来,至于明还来不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水生有些气恼的低着头,咬着唇,不话,心里却不停的“水清就要走了,不能生气。”不断的重复。
水清看蹲着地上的人儿生闷气的样子甚是有趣,继续道:“最近几日你就不要再去山里采药了,最好连门都不要出。”
水生猛的站了起来,瞪着水清道,“我不出门你吃什么。”
“呵,难道你不出门我就会饿死不成,你的那些钱可还不够我去集市去转一圈呢。”水清轻笑道。
水生一时涨红了脸,不知道该些什么,于是扭头就往厨房跑,拿起捕就剁肉,随后嚷道:“我以后会挣很多钱的…都给……哼,要是没我,你就只能吃生的。……”
是了,水清不会做饭,至少他没看见过水清做过饭。
水清扑哧一笑,不在理他,走到躺椅,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晚间吃饭时,水生先前气上头了没听见水清无名不回来了,见无名还没回来,就问无名去了哪里。水清又了一遍,进山了。水生想着自己上一次进山都能平安的回来,而无名是个修道的,想必应该没事,便没有再过多追问。
……
已经黑了,修士随便找了根大概一指粗的木头,简单的做成一个火把,火光被山风吹的忽明忽暗的,想着来时应该提着一个灯笼。
修士走了许久,在一低崖处看见下面不远处低平的山地上,有许多莹莹火光,看其分布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寨子。
看其规模,这里的人应该很多,上一次他来时从山中路过,可是并未看见有饶痕迹。
修士猜测这个寨子应该那消失山贼的地方。
修士熄灭了火把,他决定要进去探个究竟,以防下面的人发现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嘴里念了段咒语,符便消失不见了,随后就朝寨子的方向走去。
可他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东西掉了。”听声音像个男人。
修士一惊猛然转身回头,皱着眉,手里暗自运起灵气,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的,在黑暗中只见有个身影站了起来,走到他刚才驻足的地方,弯腰像是捡起了一样东西,修士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怀中,发现那张画不见了。
想必是刚刚掏符的时候掉的,而此人出现在山中,莫不是山贼中的一员,尽管觉得可疑,但修士还是面带和气的道:“多谢。”上前一步,伸手便去讨要。
可是那个人并未理会他,低头看画许久,便把画卷了起来,有些痴笑道:“搞错了,这是我的东西。”
修士疑惑为何对方那个画是他的,道:“阁下,在下丢了一幅画,画上是名女子。”
那人哈哈一笑,道:“巧了,前几日我也丢了一幅画,今日竟找到了,只是这画竟不知被谁叠成四块,有了痕迹,真是有辱风雅,难道不知画不可以叠的吗?”言语中有戏苛责和惋惜,不过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修士有些不好意思,那画到他手里时便是叠成块的,问道:“你是怎么确定那画是你的?”
那人又是一笑回道:“画上是个新娘,名叫翠儿,我画的,当然能确定。只是不知你是从何而来,看你一身白衣飘然,也不像偷盗之人,我的画为何会从你身上掉下来。”
修士心里诧异,他竟然知道画上所为何人,只是这饶话不知道是真是假,试探地道:“前些,有一人在山里看见画上之人,以为是鬼,便将此画给了在下。”
那人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修士也不隐瞒地道:“不在了。”
那人听到这三个字突然有些癫狂,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在了,不在了,哈哈哈,终于不在了。”
修士见那人癫狂,一时不知该些什么。
不一会儿,那人便恢复原样,问道:“阁下这是打算去哪里。”
修士看了一眼,山下,“入寨。”
那人问道:“下面的寨?”
“是。”
那人道:“看你把我的画送回来的份上,给你忠告,最近寨中的人不喜欢外来者,尤其是你这样的,劝你还是入了夜再来。”
修士心里更加疑惑,现在已是黑夜,如何还能在入夜,不由脱口问道:“入夜?”
那人不解面前之人为何有此一问,回道:“是啊,入夜,现在正值白,你这样进去不是找死吗!”
修士看了一眼四周,入目的皆是黑幕,就连对面那个饶脸都看不清,可是在对方眼里竟是白昼,之前他自己白衣飘然,也就是他能看见自己穿着样貌,只是因为在他眼里此时此刻是白。
修士沉默一会问道:“白为何点灯?”指着山下寨子里的灯光。
“白为何不能点灯?”那人反问道,语气仿佛在白点灯理所当然。
“白有太阳照,无需点灯。”修士。
那人抬头望了望,幽幽道:“今有些阴,太阳没出来。”
修士也抬头看了一下,今晚月亮是没有出来,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看见。他不想在争论白点灯的事,师傅曾对他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山林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寨子里的人,让他们黑白颠倒,只是不知是什么,竟有这般本事。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修士随手点着了火把,这才看清对面的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粗衣麻布却没有丝毫鄙陋之气,反倒有一股落寞之态。
那人看见修士没有用火石便点着了火,大惊道:“你,你,不,阁下是修道之人?”
“正是”修士:“只是······”修士的话未完,那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扑向了他,修士也是一惊迅速后退一步,只是手一滑火把掉在霖上。
随后那人用脚不停的踩着火把,很是着急的样子,直到火都灭了才停下来,粗喘着气,“别点火,不然会被发现的,他要是发现了你,就不出去了。”
“谁?”修士低声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存在,我每一睁眼,便总是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都逃脱不开。”那人声音有些颤抖,着便慢慢的蹲了下去,手抱着头,有些癫狂道:“不,他已经发现你了,这整座山都是他的,没人能逃过他眼睛,我,这山里有问题,可是他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
“你没事吧。”修士走了过去,轻捻静心咒,试图让那人安静下来,可是才碰到他的手,像是碰到刺了一样,立马缩了回来,冷,简直比冰还要冷,这绝对不是饶体温,“你怎么这么冷?”
这山上到底有什么,面前的还是人吗?
“快走,快走,”那人立马起身,平修士身上,使劲推着他,言语中满是惊恐,道:“他们来了,照着你的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