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孟焱辰锁好宾利。便跟在楚翘的身后。进了仁爱医院。
楚翘一路跑。孟焱辰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却也紧随其后。孟焱辰猜到楚翘可能是生病。但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就要这样鬼鬼祟祟。跟着她进医院呢。
‘肾内科’办公室门口。
楚翘叩了叩门。走了进去。随即关上了门。孟焱辰跟到了门口。狐疑地看了看门上的挂牌。她的肾有病吗。应该没樱上次。她突发急性肺炎的时候。他让医院为她做了全部详细的检查。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肾功能的异常啊。
门内。
郝医生放下手中的医学书籍。抬头看向楚翘。道：“楚姐。你来了……这边。请坐。”
楚翘点零头。坐到了旋转椅上。期盼地看向郝医生：“郝医生。体检报告出来。报告上。怎么。我什么时候。可以给爸爸移植肾脏呢。”这是爸爸唯一的机会。她在心里发过誓的。一定要救爸爸的。
郝医生的心头一紧。睇了一眼楚翘。淡淡地：“不好意思。楚姐。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我很遗憾。你的血型和你爸爸的血型不一样。而且检查了一下环孢素血有点低。不适合给你爸爸做换肾手术。”
“什么。”楚翘瞪大了眼睛。眼睛直直盯着郝医生：“郝医生。怎么会呢。我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我为什么不能给爸爸换肾。”
“楚姐。我知道这个结果对你来。很难接受。但是这毕竟是事实。你虽然是楚先生的女儿。但是你爸爸是型。你是型。楚姐。我建议你还是等待肾源吧。”郝医生推了推镜框。把手中的体检报告装了一个袋子里。递到了楚翘的手边。
楚翘接过报告。问道：“就算不适合。我一定要捐给我爸爸呢。”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爸爸的换肾的手术只能不断地等待吗。愿意捐肾的人本来就不多。需要换肾的人又多。什么时候会轮到爸爸呢。到时候。手术的风险又会增加到多少了呢。她好不容易。赚到了钱。哪怕这些钱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爱情的钱……
郝医生冷着一张脸。表情严肃：“楚姐。如果你一定要用你的一颗肾给楚先生做换肾手术。成功的几率。我不否认是存在的。但是那很低。排斥的可能性相当大。失败的话。不仅会浪费你的一颗肾。而且排异严重的话。想再进行一次换肾手术。这种概率在目前的医学水平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本来就不建议楚姐给楚先生换肾。现在这份体检报告。也确实是这样的……
楚翘的手紧紧攥着牛皮袋子。眼泪已经一滴滴地滑落下来。她努力地吸了吸气：“郝医生。谢谢你。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我也会仔细考虑您的话的。”
楚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孟焱辰在墙的一边。站了一会儿。当她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她的脸上淌满了泪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的样子。像是要塌下的感觉。他欺负她。他嘲讽她。她都只会隐忍地咬着嘴唇。倔强地仰着脸。才一会的功夫。她怎么会哭得如此伤心呢。
楚翘的一双杏眸里只有泪水。眼睛空洞。没有光彩。她这么努力。是为了哪般。爸爸的病难道只能用那些管子来维系着。也许有一。那些管子都不能维系爸爸的生命呢。
她的眼光没有焦距。她现在很难过。她只想去见见爸爸……她迈开了脚步。甚至没有注意到孟焱辰就站在不远处。只一心一念想要去见爸爸。
孟焱辰心一横。便走到肾内科的办公室里。
郝医生的气还没叹玩。就只见到桌前。站了一个阴鸷的男人。他从下俯视着他。眼光里写满了怒意。他不禁开口道：“这位先生。你是谁。你进来怎么不敲门的。找我有什么事情。”
孟焱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歉意。眼光直直盯向郝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医生感觉到从孟焱辰身上散发的怒气。但是却又不知道他的是什么。有苦不出来：“这位先生。什么回事。你指的是什么事情啊。”
“楚翘。楚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质问：“她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郝医生这才心里有点眉目：“你是楚姐的什么人。”
孟焱辰愣了愣。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是她男朋友。”
郝医生点零头。推了推金丝眼镜：“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楚姐的父亲肾衰竭。需要做换肾的手术……”
孟焱辰一听。整个人不可抑制地一怔。他应该知道。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父亲肾衰竭。要做什么换肾的手术。楚翘不是为了钱。才和自己签一纸协议吗。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不对劲。
他以为她是情场的各中高手。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她在和自己上床之前还是一个处女。她好像很想要钱。很急着要钱。他以为她爱钱贪钱。可他却从来没有质疑过。她却从来不乱花钱。他没见过她用什么名牌。甚至是给自己买些什么。
是什么错了。
难道是他错了。。他到底和她过什么。他以为她下贱。却没想过。她或许非常需要这笔钱。
“楚姐刚刚拿走了体检报告。报告上显示。她不适合给楚先生换肾。我看得出。这份体检报告对楚姐的打击不。先生。你做为楚姐的男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安慰她。”从楚精武被送进仁爱的肾内科开始。他就看着楚翘忙里忙外。用她稚嫩的肩膀。来撑起他爸爸的医疗费。
孟焱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扯去一块。原来。她问自己要钱还不够。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的肾捐给她的爸爸。他的面色铁青。牙齿紧咬。他转身就追了出去。
明明承受了这么大的苦楚。她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哪怕是面对他的嘲讽。她依然倔强……
楚翘蹲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把自己的腿蜷了起来。把头埋在膝盖上。眼泪像是抑制不住地拼命往下掉。一颗一颗滚烫。滑过脸颊。坠落在地上。
不行吗。难道她所有的努力到这里就只能结束了吗。就只有等待别人捐出适合爸爸的肾吗。楚翘的肩膀颤抖着。牙齿紧紧咬住自己发白发干的嘴唇。
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想办法筹到钱。后面的事情应该就可以很顺利了。哪怕是被孟焱熙看轻。哪怕是被孟焱辰嘲弄。哪怕是被刘希妮。张晓彤欺负。她仍然可以微笑着挺过来。想要治好爸爸病的**。一直让走投无路的她继续走下去。
可是。今的体检报告。却仿佛在一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精神支撑。
她该怎么安慰自己。又怎么来安慰爸爸呢。
“楚翘。你怎么这么没有用。为什么你明明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却不能把肾捐出来……哭。哭就有用了吗。”膝盖上的布料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她的泪水打湿了。楚翘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责骂着自己。
钱。原以为钱可以治好爸爸的病。
现在有了钱。还是不能治好……有什么用呢。
孟焱辰跑出了郝医生的办公室。便开始追寻楚翘的身影。她走遍了肾内科所在的三楼。把每一条走廊。每一间病房都细细地找过了。就是没有看到那抹身影。
这个女儿。到底跑到了哪里去。其实。她并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呢。
孟焱辰的眸光一沉。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染上一丝焦急。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死鸭子嘴硬的女人。他开始放弃三楼。走上楼梯。往四楼的方向去找。他的心中很慌。好像是在害怕会失去什么。精明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口袋里有手机。手机里有楚翘的电话号码。
又寻过了四楼。在五楼一条偏僻的甬道里。他终于看到了楚翘寂寥的身影。她把自己团得的。明明就娇的人儿。现在看来就显得更加渺卑微了。她的哭声在寂静的甬道里听起来。有些飘渺。带着浓浓的悲伤。
孟焱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微微平复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想要关心她。想要知道她怎么样。想要去安慰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想法一直在心中叫嚣着。让他无法抗拒。好像。关心她。是他的一种本能。
“楚翘……”孟焱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楚翘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脸满是泪水。即使在这不很明亮的环境下。都能看到她脸上的一层泪的晶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是破碎的泪珠。
“孟焱辰。”楚翘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孟焱辰。她瞪大了杏眸。不可置信地盯着孟焱辰。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怎么会来这里的。她甚至能看到孟焱辰眸底闪过一丝怜悯和怜惜。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因为蹲得时间很长。腿部有点麻。楚翘下意识地扶着墙。踉跄地站了起来。既然在这里找到她。他应该知道了爸爸的病。
“嗯。”孟焱辰走近了几步。没有否认。
“你是不是又想来看看我的笑话。看看我到底有多惨。”楚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会乖乖地留在你身边。去赚那剩下的三百八十万。”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她。为什么要那么一大笔的钱。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她拿走的一百二十万。她有做了些什么。如果之前。他有问过一次。哪怕一次。或许她会忍不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
但是。他没樱根本就没樱
现在。他又来关心她。做什么。她不需要他的假好心。和假慈悲。当时。在自己和张晓彤之间。他也不曾相信过她。他只是痴迷于自己的身子。想要把自己禁锢在他身边。她不相信。这样的他。会真的来关心她。来关心爸爸的病情。
“孟焱辰。如果你真的可怜我。那就请你在这几。让我好好静一静。不要让我陪你上床。”楚翘冷笑出声。泪水却仍然克制不住地往下流。
孟焱辰的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出来。她笑起来是糯懦的。暖暖的。不见得有多美丽。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柔。可。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受到攻击的刺猬。把自己全身上下的刺竖起来。向着敌人。但。她脸上的泪却出卖了她。让她的脆弱和伤心显露无疑。
他伫立在原地。眸光里掠过沉痛。他不想看见这样的楚翘。明明这么悲伤。却还要假装坚强。
“孟焱辰。你听不懂吗。我很难过。我求求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好。”泪水很重。落在地上。溅起了晶莹的泪花。
孟焱辰的眸光一深。走到了楚翘的面前。他的大手一揽。便把楚翘勾入他宽阔的胸怀里。楚翘挣扎着。想要脱开。但是她越是用力挣开。孟焱辰越是紧得把楚翘搂在怀里。
“孟焱辰。你放开我。”
“不放。我坚决不放……”孟焱辰的声音坚定。
“那。那你到底想怎样。你已经看了我的笑话。怎么。还不够吗。”楚翘已经没有执拗了。声音里只剩下浓浓的悲凉。
孟焱辰的心里一苦：“楚翘。没樱我没有想要看你的笑话。我只是。只是想要关心你。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孟焱辰他有多久没有过了呢。好像是八年以前。就不再了。也许是更早。但是看着痛苦着的楚翘。他竟然毫不犹豫地了出来。只想让她静静地在自己怀里。不要再抗拒他了。
那三个字虽然很轻。但是楚翘都听到了。
原本就不够顽强的外壁。因为他的三个字。一下子就倒塌下来。她不再抵抗。不再试着挣开他温暖安心的怀抱。她索性把自己的头埋得更深。大声地嚎啕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