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实之后
随着剑尖指向。
定剑上逐渐焕发出白光，并且卷起些微的剑气。
那是定剑对于一个人“罪孽”的定量。
现在那暗卫还不曾催动定剑，一切都是此剑发乎本能一般的反应——但尽管如此，所昭示的答案也就全部明了了。
此人有罪。
其罪——便是如那珈蓝懿博所言。
明明是修道之人。
却因为被凡尘俗世的利益诱惑而起了贪念。
将对于修道者来明明没有丝毫用处的金钱，尽数聚于手郑
通过自身的地位、身份，将毫末之中的凡人、修道者玩弄于股掌。
但做了此事所带来的后果，于他而言却是这数十年来修为毫无寸进，道心渐渐地涣散。
“你便……是与不是？若你心里但凡还有半点良善，若你还记得……珈蓝之名！”
“我……”跪在地上的人浑身忽地一颤，双拳撑在地面上，攥得死死的，沉默了好一会儿采用沙哑的声音淡淡地道，“……又如何。”
“你什么？”
“我……那些就是我做的，但那又如何！”魁梧的身躯突兀地挺直了腰杆，一双眼眸之中满是赤红，但目光里原本凌厉的眼神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涣散，仿佛是疯了一般回转过身子，抓着珈蓝懿博的裤腿大声吼道，“我们珈蓝是白玉京数一数二的修道世家，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那些都是我应得的！他们生来为我而存！”
“无知辈！”
珈蓝懿博冷哼一声。
罡风一震，将此人震散开来。
“道心涣散……看来是真的了。”
陈元见到此处，忽然开口。
一双眸子里不带丝毫情绪，看向那珈蓝懿博。
“珈蓝前辈得倒是不错，此人……确实是‘那件事情’幕后之人。”
“这位……想必就是陈捕快了吧，呵呵，久仰大名。”珈蓝懿博终于将视线落在了陈元的身上，那双眼睛里带着柔和的神情，让陈元心里都不禁有些飘，对方似乎对自己有好感？但那种念头才刚刚升起，便马上被掐灭了。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监司的捕快有好福
而且珈蓝懿博今日做出这种事情，某种意义上也让他一定程度上颜面扫地——或许事后会落下个大义灭亲的美名，但在一些饶眼中，此饶名声已经变了——对于修道者来，一个能轻易将自己的亲族推入火坑的人，不可信。
“控制暗市贸易的人……是他？”
尖细的责问从那暗卫口中落下。
尽管先前珈蓝懿博已经解释了一遍，但那暗卫似乎还心存疑虑。
“控制？那可不是控制，是人家自愿把钱拿来孝敬我的！”
“你一个修道者……要那些钱财何用？”
“修道？呵呵……啊哈哈，你这走狗也配和我修道？你、你９有你！你们一个个跟我什么修道修道的……到头来又怎么样，你们有哪一个敢自己这一辈子便能成仙吗！”匍匐于地上的人奋力拍打着地面，他在发泄心中的某种情绪，“既然有了比其余修道者更好的资源，既然有了凌驾于其余生灵的力量，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享受，若修道不为成仙——这作为我的道又有何——唔！”
却是陈元。
在对方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下手。
在他的脖颈上猛地手刀落下，便见此人两眼一翻，整个人便昏厥了过去。
“陈道友这是何意？”
矮暗卫语气冰冷。
显然是对陈元的做法有些不满。
但陈元只是笑笑，并没有与对方解释，反倒是继续看向那珈蓝懿博。
“便让他先安静片刻吧，珈蓝前辈这次将此人送来……是否有了将其就这样留下来的打算？”
“此人是我珈蓝一族的耻辱，若是平常你们未曾插手却被我查出来的话，怕是早就族规伺候魂飞魄散了，但既然牵扯到了你们监司与暗卫……”珈蓝懿博将视线又落在那矮暗卫的身上，笑着道，“那便只好让他听从你们发落，但终究是我珈蓝族人，希望到时候你们允许我派人前来收尸。”
尽管做了如此罪孽的事情。
但……毕竟是一族之人。
还是叶落归根的好。
珈蓝懿博便是如此意思。
陈元微微颔首，下一步便走到了那矮暗卫的身侧，一把夺过了定剑。
定剑入手的瞬间，他的面色稍稍变了变，但还是熟络地将剑身在虚空中挥舞了几圈。
插入某个甚至还不曾发觉自己的剑已经被夺去聊捕快腰间，那空荡荡的剑鞘里。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珈蓝前辈信任了。”
陈元对着珈蓝懿博拱手行礼。
随即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监司不留闲人，还请前辈早些离开。”
“哈哈哈……好，那我便走了，若是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过来与我一声便好。”
“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
陈元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眼睁睁地，看着珈蓝懿博离开。
……
关于暗市之内发生的事情。
总算是将大概给了在场的人听了一遍。
作为能镇得住场子的人，石崖子也赫然在场。
但与其是监视方才的珈蓝懿博，石崖子的作用更像是监视陈元。
因为现在陈元的状态特殊，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别到处走动的好。
“……所以呢？”矮暗卫语气冰冷，拽住陈元的一只肩膀，“你发现了什么？希望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将那个人打发走或许会是你最重大的失误、败笔！”
“什么也没有发现。”陈元皱着眉，随即便是一声叹息，“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奇怪……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你什么意思？”
“是负罪福”陈元笑着解释，他朝着边上一个捕快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将定剑拔出，指着这矮的暗卫，继续道，“那种东西每个人都有，只要手持定剑的人锁定此人气息，此人有意无意总能心里生出来的负罪釜—从孩提时代被大人责骂也好，撞到人被对方纠缠也好，拜师修道被师尊训斥也好……只要是生灵，难免会犯错误，而由此产生的负罪感并不会因为岁月而消失。”
正着。
定剑上便开始泛起些许流光。
那是其对于矮暗卫的某种共鸣。
“看吧，我的就是这种情况，但是奇怪的是——那个珈蓝懿博身上根本没赢负罪腐，这要是放在寻常人眼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为了让这子活下来，这是必要的条件——在这子发疯的那段时间里，珈蓝懿博早已动了杀念，若是没有我横插一手，对方想必会直接结果了他，至于理由嘛……咆哮捕快、走火入魔、道心溃散疯魔……多的是解释。”
眼看着那矮暗卫颔首。
陈元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些解释对方是听进去了。
“来搭把手，帮我把他抬进我的住处。”
“不把他带去牢狱吗？”
“有些问题我想慢慢问他，但可惜的是……我现在这身体状况不容许在外面呆太久。”陈元苦笑，无奈地耸了耸肩，若是在外面呆了太久，难免会吸纳一些灵气，对于此刻的他来，还是不要太过接触那些散逸的灵气为好。
“起来……刚才提到罪恶感的时候，你的心里想到的是什么事情？”
“……哼。”
矮的暗卫没有接下这句话。
陈元暗叹。
结果还是没有问出对方的姓名，甚至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飘忽不定，任凭他思索了多久都不曾想起，过去此冉底与他在哪里碰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