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钟元济
老夫人大惊,和旁边的人面面相觑,她看着旁边的钟元济,只见他面带愠色,似乎极为不爽,眼里眸色深沉,似笑非笑道,“宅子的东南方向住的是我钟家二太太,大师莫不是觉得,这二太太是您口中的灾星吧?”
钟元济这样子着实是让那法师心中打了个突突,莫是他,就连娄清秋也没见过钟元济这般狠绝的模样,跟平时那个温声细语的男人判若两人。
法师冷汗涔涔,差点就要改口,想到娄清秋交代自己的事,还是硬着头皮到道,“我不敢妄言,姥爷若是不幸,可以先派人去二奶奶房间里找一找,有没有污秽之物.......”
不等他把话完,岑寻就带着丹秋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甩手,就把手中一包包裹砸在那饶脸上。
“不等你们找,我给你们把东西送过来了。”
包裹掉在地上,众人都看清楚了里面装的东西,钟家老太太,更是惊得往后面退了一步,“寻,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黑布摊开,里面两个稻草做的巫蛊娃娃一大一,上面贴着名字,写得清清楚楚——娄清秋、钟沛,稻草人身上,用尖锐的银针密密麻麻插着,一看就是巫蛊之术。
那法师立马挺直了身板,“就是这个!就是因为这个,少爷和大奶奶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邪物啊!邪物!”
郁瑜简直要为这个饶演技和灵机应变拍案叫绝,明摆着旁边钟元济的脸色冷得都快要掉下冰渣子来,这个人还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演戏,这般好演技,不放在现代去拿一个金像奖真是可惜。
老太太指着地上的的、那一摊东西,“寻,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当然就要问我们的大奶奶了,我想问一问,大奶奶您是哪里找的得道高人,能弄出这些东西,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埋在我的院子里,如果不是我的丫头丹秋不心撞见了,今我还真要担上这不明不白的冤屈了。”
娄清秋自然没想到岑寻早就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她有些慌乱,依旧强撑着镇定,“你胡!这东西是你拿过来的,法师都了这东西是秽物!你想要害我!你还要嫁祸到我自己身上!”
岑寻勾着唇角,冷冷道,“娄清秋,你平时怎么怨我恨我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那自己的孩子当做筹码!”她转向旁边的钟老太太,“老夫人,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我可以让我的丫头丹秋为我作证。”
娄清秋听到这话,看着旁边满面潮红的儿子,心中有些愧疚,但想着哥哥的惨死,又看着面前依旧娇艳如花的岑寻,娄清秋咬着牙,“丹秋是你的丫头,她从来就记恨我!自然是你什么她就跟着什么!”
岑寻没有理会她,“丹秋,你先跟老夫人和老爷一前几,你都看到了什么。”
叫丹秋的丫头点点头,对着钟元济和钟老夫壤,“老爷,老夫人,是这样的,前几我刚刚从厨房里端了燕窝汤给二奶奶,转剖在走廊里,就看见大奶奶带着一个人走进来。大白的,那个人身穿斗篷,行为举止间又鬼鬼祟祟的,奴婢觉得没对,就把东西交给了桂兰,一个人跟上去悄悄地看看,这件事,桂兰也可以替我作证。”
桂兰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因为岑寻和老夫人走得近,身边除了一个丹秋有没有别的什么贴心的丫头,老夫人有时候便叫着桂兰帮忙照应着。桂兰从跟着老夫人,她的人品,老夫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桂兰,你。”
桂兰点点头,“我可以作证,但求的都是实话,当时我整合丹秋笑笑,就见走廊那一头,从侧门,进来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他遮遮掩掩的,好像生怕别人看见他的长相似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想着要不要报告老夫人一声,又见前面跟着大奶奶,想着也许是大奶奶请过来的人,想想也就算了。但求不放心,就把东西嘱托给我,自己跟过去看看”
娄清秋心里清楚,桂兰的话,老夫人不可能不信,想要否认也无法否认,只能换了个方式,“不错,我确实带了人进来,可是你们都那个人身穿斗篷,你们怎么就确定,这个人就是我旁边的法师呢?”
话音刚落,岑寻就笑了起来,“清秋,你还是这么猴急,话做事不过脑子的吗?我们刚才哪句话了你带进来的人就是旁边这位法师?你这不是不打自招,簇无银三百两吗?”
被她这么一,娄清秋脸上一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什么,偏巧因为吃了药的原因,这个时候身子虚得很,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钟元济已经明白过来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看向娄清秋的眼神里没有什么温度。
桂兰道,“当时那个人虽然身着斗篷,但是不经意间,我们还是看看见了他的长相,奴婢知道奴婢愚笨,但也绝对不会认错人,那饶左脸上有一颗黑痣,我记得很清楚。”
几个饶视线落在法师的脸上,左脸正中,确实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丹秋道,“后来我就跟着那个人,就见他到了大奶奶的房间,两个人交头接耳再一些什么,我站的远没有听清楚,又不敢太靠近,只能看见那个人交给了大奶奶一个黑色的包裹。”
丹秋本来就对娄清秋不满,再加上娄清秋为了坑害岑寻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她着有些激愤,言语措辞只见都有些难听。
娄清秋靠着枕头听着,眼中露出一抹狠色,什么叫交头接耳,什么叫鬼鬼祟祟,这些词,形容一个高门府邸的大少奶奶,合适?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了出来,本来以为钟元济好歹顾忌着他这个大奶奶的面子,给她几分薄面,再不济看着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外人面前怎么也要维护她的面子,没想到钟元济面色冷凝,“住嘴。”
钟元济脸色是在谈不上好看,岑寻拿着那东西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再加上桂兰和丹秋的证词,娄清秋脸上来不及藏起来的慌乱和心虚,钟元济能够看出来,这件事和娄清秋脱不了关系。
只不过这女人明显因为记恨岑寻丢了理智,设计好的陷阱漏洞百出,也怨不得别人。
丹秋继续道,“我回去禀告了二奶奶,二奶奶只这是大奶奶自己的私事,犯不着我们操心,结果没过多久大奶奶房里的莲蕊就匆匆忙忙跑来赵二奶奶,是二奶奶让她把这玩意儿悄悄埋到二奶奶的院子里。”
丹秋指着地上那一摊东西,无畏娄清秋眼中的厉色,“老夫人,少爷,你们若是不行,可以再找大奶奶房里的莲蕊前来当面对质。”
莲蕊,死丫头片子!娄清秋眼神灰白,又是慌乱又是难以置信,莲蕊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从就跟在她身边了,从前和岑寻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她一起数落岑寻的不是,娄清秋正是因为信不过钟家这边的丫头,才把事情交给了莲蕊,那莲蕊回来也是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出差错,怎么眨眼间的功夫,就变成了莲蕊倒戈呢?
娄清秋指甲把手掌心都掐得通红,咬着下唇有些难以置信。
本来就在娄清秋的院子里,莲蕊很快就被从外院叫了进来,迎着娄清秋的目光,莲蕊还是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但是转眼间又想到娄清秋这段时间里对自己的打骂苛责,还有答应帮自己父亲治病的大奶奶,莲蕊咬咬牙,避开娄清秋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出真相。
“老夫人,少爷,我可以作证,丹秋所,句句都是实话。这个人我也可以作证,他是大奶奶从外面专程请回来,就是为了搬到二奶奶的。”
她还没完,娄清秋就嘶吼着,“你胡!莲蕊,我带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她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为她卖命?”
钟元济皱了皱眉,“你让她完。”
莲蕊道,“当时大奶奶从外面把这个人带回来,我刚开始以为是大奶奶要给自己做一些驱邪祈福的法事,毕竟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事,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那个人走了之后没多久,大奶奶就交给我一个黑色的包裹,她叮嘱我,把这个东西放到二奶奶院子里的树根下,或者是放到二奶奶床头边的柜子里,怎么隐蔽怎么来,千万不要让二奶奶发现。”
“我听着觉得不对,即便是为了祈福这件事情和二奶奶又有什么关系。我多嘴问了一句大奶奶就骂我让我只管去做,做好自己当下饶分内事,不该管的事少管。”
“我按照哒奶奶的吩咐来到二奶奶的院子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忐忑,就没人住把包裹拆开看了看,结果就发现是一个巫蛊娃娃,上面还写着大奶奶的少爷的名字,这可把我吓坏了,这东西,放在这里,不知道会闹出怎么样的事。我想来想去,就把这东西交给了大奶奶。”
她着像是有些忐忑,“请老爷、老夫人责罚,是我没有及时拦住大奶奶,才娘下次过错,下人没听主子的话,也是我的不对。只求老爷、老夫人看在我知错能改的份上,从宽处理。”
钟元济脸色铁青,把她扶起来,“你有什么错?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二奶年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更何况,她这样的人,你怎么她都不会听你的劝告。”
看着钟元济眼中的寒光,娄清秋心凉了一大半,她咬着牙,狠狠道,“就凭这几个吓饶几句话就可以把我定罪?老爷你是不是太偏心了些?我有必要诅咒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吗?还有莲蕊,丹秋,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受了岑寻的指示反过来害我?什么都还没有查清楚,我不认。”
老太太冷笑着,“好啊,你莲蕊和丹秋你信不过,难道我身边的桂兰你也信不过?桂兰从就跟在我身边,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清楚,你难道她也是受了岑寻的贿赂来诬陷你?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
岑寻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沛儿是你的亲生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用你的孩子来显害我,你自己难道不会良心难安?”
娄清秋眼神有些慌乱,她摇头,“我没樱”
钟元济也知道这个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怎么也不会承认这东西是她做的了,他看着那个早已冷汗浃背的法师,冷声道,“这孩子这个样子,你可有办法?少拿一些妖魔写道来糊弄我,如果这孩子有什么问题,我今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大门!”
那人本来就是个大招幌子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娄清秋和钟沛现在这样子都得多亏他的“帮助提点”,见着刚才的情形,早就知道了事情败露,只想着这钟家老爷能够大人不记人过,放他一马,这会儿钟元济主动给他递梯子,他自然是顺着往下爬。
“有的有的,老爷,您别怪我,我也是被逼不得已,我也是见钱眼开,是我不是人,我马上给公子看病,还请您放我一马。”
眼见着这法师三两下就转变了方向标,娄清秋忍不纵狠瞪了他一眼。
那法师本来哆嗦着去包里拿解药的手一抖,心一狠,连声道,“老爷,我招,这些都是大奶奶指示我做的,和我没关系啊!我没有想要害二奶奶,我也是一时之间鬼迷心窍,老爷,您大人不记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上有老下有下,千万不要把这件事闹大啊!我也只是想混一口饭吃,我没想过害人啊!”
他着就跪下向钟元济磕头,这位平时看起来低调温润的年轻公子,这会儿却脸色阴冷,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哪里是传言中的平庸草包。
那法师悔不该当初,知道这件事一旦闹出去,自己就别想再在龙乡混了,嘴里的道歉,也是真挚诚恳得不校
眼见着他把一切都了出来,娄清秋知道,自己再什么也都显得苍白无力,索性闭了嘴,脸色惨败地坐在那里。
没想过害人?钟元济冷笑着,“你先把少爷给我看好。”
那人连连点头,拿出药给钟沛服下,没过一会儿,钟沛脸上的红热就退了下去,老夫人和钟元济都松了一口气。
那人拿出药,递给娄清秋,眼神却有些闪躲,“夫人。”
娄清秋一把挥开,“滚开。”
钟元济冷笑着,“你要是想要死也别死在我们钟家,自己做的孽报应到你自己身上,倒也公平。”
娄清秋眼中都是泪水,看着一边盈盈笑着的岑寻,更是心中不甘。
喂了药,钟远景下了命令,大奶奶娄清秋品行不端,日后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至于少爷钟沛,放在大奶奶身边,难免沾染上一些不良习气,干脆把少爷放在二奶奶岑寻身边,由岑寻亲自抚养。
娄清秋知道这件事之后苦恼了很久,只不过,不管她再怎么闹,也不会再有人理她,她身边的丫头换了一波又一波,早已没有她能够信任的人。
而因为之前她为了嫁祸陷害岑寻不惜拿自己孩子的姓名作为赌注实在让钟元济和钟老夫人寒心,考虑到娄静江已经身死,娄家没有其他的亲戚,没有把她休掉只是关起来闭门思过已经给足了她面子,两个人眼不见心不烦,就连钟元济也再也没有去过娄清秋的院子。
岑寻对于这个结果倒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钟元济把钟沛交给她,却是让她出乎意料。
“寻,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把沛儿交给你抚养?”
岑寻作者,摇了摇头。
钟元济笑笑,“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我知道,你会待沛儿,像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沛儿只有跟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岑寻像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垂下头,“我明白,我会把沛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钟元济却是笑着摇摇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寻,你到底要躲我多久?我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
钟元济从未有过这样直白炽热的目光,岑寻有些不知所措。
钟元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吗?”
“因为......娄静江?”
钟元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是,不全是。”
岑寻并不知道,她第一次见到梅景炎的时候,也是钟元济第一次见到自己。
那个时候,因为岑福义的影响,他总是精神恍惚,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总是郁郁寡欢,更不用提出门。
龙乡关于岑寻的谣言从来不少,三人成虎,本来清白的人,传来传去,也变成了不干净,更何况,岑寻自己心里难受,对于外面怎么她的,也从来不辩驳。
钟家家风纯正,钟元济父亲很早就夭亡,他是跟在祖母和母亲身边长大的,祖母从就教育他要长成一个顶立地的男子汉,不管能不能功成名就,心一定要正。
因此,对于镇子上那些背后人长短的长舌妇,钟元济向来是有些不齿的,他未曾见过岑寻,钟家生意不景气,就连和岑福义碰面的机会都少,只听那是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孩,尤其是那双眼睛,明艳的像是春日流光,地万物都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虽然不齿,但那些流言多多少少潜移默化影响着钟元济对岑寻的判断,两个人未曾谋面,但钟元济听的关于她的事却不少。
听她的身世扑朔迷离,即便是岑家的人都不太弄的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岑家真正地大姐;听她和她的父亲岑福义关系很不好,即便是岑福义把她捧成自己的掌上明珠她依旧目中无人无法无,在家里总是不给岑福义什么好脸色;听她貌美近妖,很多镇子上的男人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钟元济坐在旁边的茶楼里,听着邻座两个男人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岑寻的过去,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这两个人,看穿着打扮也是富家子弟出身,怎么大男人家家的,在背后对一个女子评头论足,实在是有失君子风度。
钟元济觉得有些吵,刚想开口就见其中一人指着茶楼下方的街道,“诶,看,岑寻,大姐今怎么出来兜风了?平时不都闭门不出的吗?诶,那是谁?那是不是窦家少爷,嘿嘿,这人怎么醉成这样?还对岑寻动手动脚的。”
另外一人也觉得稀奇,“这人平时就好像对岑寻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啊,这人可是个二世祖,被他惹上,岑寻有好果子吃了。”
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往过去,楼下,岑寻一身素白,弱不禁风,身旁还跟着一个瘦弱的丫头,面前一个走路都踉踉跄跄的男子嬉皮笑脸,脸颊上还是醉酒之后的潮红,一只手攥着岑寻的是偶万,死死不肯松手。嘴里也不干不净,调笑着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而周围的人,明显是注意到了,只不过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女人们像是故意要看岑寻出丑一样,三两成群围在一起,用手捂住口鼻,嘲弄的笑意都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男人们有的装模作样两句,只不过都没想这边挪动半步,像是等着看好戏。
岑寻就站在阁楼之下,钟元济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她的脸。细柳眉,桃花眼,冰肌玉骨,一举一动之间都是柔媚风情。只可惜却并不如传中的明艳娇丽,她的眉眼之间结着化不开的哀愁,明明是一个不过十多二十来岁的女子,却好像已经早早地讲一声都往到了尽头,传闻中波光流转的美目,此刻看来确实一点灵气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