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瘀气生错手戮杀 意念灭失意离去(1)
转眼又是一年三月三,眼见天气明媚,艳阳高照,齐王便叫上杨红袖主仆和赵甘一起去河边散心。
齐王几个月来轻减不少,有人说是因为朝中党派之争,给他带来了太多压力,也有人说是因为久寻纨素毫无结果,让他心力交瘁。
杨红袖看到今天齐王佩戴的荷包,心中很是吃惊,他荷包上的图案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那锐利的鹰眼,锋利的鹰爪,泛着光泽的羽毛……这荷包是玉奴绣的那个。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会儿得空向玉奴问问明白。
一路上,玉奴向众人讲起自己小时候怎样和同伴结伴戏耍,在河边拿杆子拦截漂浮在水上的鸡蛋吃,捡了落在地上的风筝举在头顶上跑,看见年轻男女在一起便轮着跑过去捣乱……她讲的这些事情,其余三人均为经历过,听来都觉得十分有趣,赵甘还一直插话问一些让玉奴哭笑不得的问题,而他自己还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引来玉奴的瞪视。
四人一行,有说有笑,看着河边热闹的情景,一时都忘却了烦恼。正走着,突然玉奴咦了一声,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乳毛刚退的楔猫,蜷在一块石头下,一条前腿上受了伤,颤巍巍地悬在半空中,凝固的血液把腿边的毛都粘在了一起。
玉奴慢慢走上前,只见那猫的背上有一块儿把掌心大的烧伤痕迹,她缓缓地伸出双手去,把那猫抱起来,心里心疼不已。
“我看这猫也是没人要的,不如你抱回去养吧,不然在这荒郊野外的怕也是活不久。”齐王看着正低头看猫的玉奴,淡淡地说。
“小姐,我可以吗?”玉奴抬起头,满眼祈求地看着杨红袖问。
杨红袖点了一下头,算是允了。
就这样四个人和玉奴怀里的一只猫继续沿着河向前去了。
“杨红袖!”忽然一声怒喝从天而降,这一声呵斥惊得那只猫差点从玉奴怀里窜出。
杨红袖一看是秦睦庭拔剑在前,对自己怒目相向,便说道:“我还以为是谁,你找我有事?”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一步挡在齐王身前,赵甘则护着齐王和玉奴向后退了一步。
“你这个阴险歹毒心狠手辣的女人,今天我就要向你讨回所有的债,你拿命来吧!”
听着秦睦庭咬牙说完这些话,杨红袖心中满是疑惑,他这是怎么了?但是眼见秦睦庭挺剑而出,她只得甩出长鞭与他缠打起来。秦睦庭出手狠极,连下杀招,杨红袖留神拆解才得化险为夷。
秦睦庭的剑招如暴风雨一般连绵不绝,势头强劲。杨红袖看他这般态度,心中已然恼了三分,这人真是不识好歹,自己步步退让,他却步步紧逼。杨红袖眼见他打得眼红起来,招招都是以命相拼,便将手中长鞭一振,也使出十分精神来应对。
旁边齐王早看出秦睦庭不会善罢甘休,便遣了赵甘悄悄去带兵来。
秦睦庭与杨红袖打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赵甘便带着一众兵士过来将两人围在中央。恰恰这时,杨红袖长鞭卷住秦睦庭长剑,一扯一带便将秦睦庭的剑抛出,扔在地上。
秦睦庭紧闭双唇,鼻翼扇动,双眼狠狠瞪在杨红袖身上。
赵甘待要带人过去将秦睦庭绑了,被杨红袖抬手阻住。看着秦睦庭瞪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恨不得把自己吃下一般,杨红袖顿觉心中一凛。她双眼盯向秦睦庭,咬牙恨恨说道:“姓秦的,你几次三番落到我手里,你以为我杀不死你么?”
秦睦庭冷哼一声:“倒不是杀不死,我哪知道你的歹毒心肠!”
“是,我的歹毒心肠。”杨红袖冷笑一声,心道:“我若不是喜欢上了你,又怎会让自己陷入今日这般难堪的境地!”
“你如今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你若一心想要杀我,明年今日,仍在此地,我奉陪到底,只怕那时便是你的死期了!”杨红袖淡淡说道,但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力。
齐王看了杨红袖一眼,没有做声。赵甘看向齐王,见他不言语,便只得让秦睦庭走了。
“王爷,我听说纨素又回到了穗州,我想夜探秦府。”杨红袖淡淡说道。
“秦家谋反的证据,这么久还未拿到,你是该好好去他家看看。”齐王背着手,转过身去,边走边说道。
这天夜里,杨红袖果然去了秦府,但她既没有去查看纨素的踪迹,也没用去查找秦家谋反的证据,她在秦睦庭窗外,看着他散乱着头发,借酒浇愁,酩酊大醉的样子,心中很是烦闷。她不知道自己与秦睦庭之间的这个结,何时才能解开。她也不知道纨素在他心里留下的伤,有没有愈合。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可怜,命运给了他太多无情的嘲讽,最爱的人在将成为自己妻子的时候离开,而那个情敌却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杨红袖带着秦睦庭传递给她的哀伤,带着秦睦庭对她的冷漠回到了梅园。现在梅园对于她来说是个重要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毫无顾虑的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她可以忘记外面的一切让她费脑筋的事情,然后酣睡一觉,迎来第二日的黎明。
杨红袖推门走进自己房中,眼中的疲倦已经流变全身。但到了房中她竟发现屋里一片狼藉,白天玉奴捡来的那只猫竟跳到自己床上,趴在被它弄得一团糟的褥子上。红袖一时火气,大声斥道:“畜牲!”挥起精丝银鞭便将那猫卷起甩到地上。
却不知那猫本就幼小,哪里经得住她这一卷一甩。只见那猫摊在地上,一动不动,眼见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