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扮丑妪深入龙潭 费心机独闯虎穴
十四日这天红衣女子用过早膳便离开了住的那家客栈。她四处打理，走动了一天，办完了所有事情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尖儿。
她坐下刚叫了菜就发现邻桌坐的一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他们盯着自己的的眼神，平白的让人觉得恶心。红衣女子转过脸来，自己斟茶喝了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
原来那桌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佟成。
“你们说，什么人才会大白天蒙着脸？”只听佟成饶有兴趣地问手下人道。
“依奴才看，那人要么极美，要么极丑，不然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去？”佟成身后的一个奴仆回答道。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只见佟成嘻嘻哈哈站起来，坐到红衣女子身边道：“那姑娘你，是极美，还是极丑呢？”言语之中不无轻薄。
“戴着个面纱好没意思，不如把它摘了吧……”佟成见红衣女子坐在那里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便大着胆子动起手来。
只听噼啪一声响，不但红衣女子已飘到众人几步之外，而且包括佟成在内以及他的一帮手下每个人左脸同一地方都吃了一鞭，鞭诱然在脸上，每个人脸上都火辣辣的疼。众人捂着脸，红衣女子出招之快之准，让他们心中满生畏惧，没一个人敢再说话。
红衣女子不再理睬他们，自己离去了。
“他娘的，得罪什么鬼煞了，几次三番栽在女人手里！”店里佟成几人依旧叫苦不迭。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纨素看着窗外，脸上淡然的表情，能让所有人霎时心静如水。没过多久紫烟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
“姑娘，这是老太太让我端来的参茶，请姑娘喝了。”紫烟放下茶说道。
纨素转过脸来浅浅一笑，轻声道：“先放那吧。”又继续看向窗外。
“姑娘，我在这府里十几年可没见老祖宗对谁像对你这么好，明日是老祖宗八十大寿，阖府欢庆，可是啊，在老祖宗心里可是想着双喜临门呢。”紫烟试探着说。
“是吗。”纨素淡淡的应道，如同根本没有听见紫烟说什么一样。
“姑娘，”紫烟走到纨素身边，拉她到椅前坐了下来，“姑娘，你觉得我家公子好吗？”
“好啊。”纨素心想道他是你家公子，我自然要说他好你才高兴，而且他本来也挺好的。
紫烟看着纨素笑着说：“好姑娘，这参茶你趁热喝了，我先下去了。”便离开了。
纨素站起身，转头看见莺哥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这鬼怪，什么时候进来的？”纨素笑问道。
“刚刚，紫烟开门出去的时候，我从窗户进来的。”莺哥调皮笑道。
“师父一整天也没见到你，刚还跟我说你是越发地爱玩了。”纨素看着莺哥轻轻说道。
“哎呀，这府里新鲜物事可真多，一会儿讲给你听，容我先喝杯茶……”话未说完已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个干净。“这茶味儿不对，一定是昨儿剩的茶叶，我去给你换杯新的。”
纨素只看着她东跑跑西跑跑，也不知到底忙什么，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纨素自己笑了一笑。
其实看见莺哥这样整日无忧无虑，纨素反觉得应该替她高兴，自己和莺哥都是没有家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也许师父和董妈知道，但她们却对自己绝口不提，纨素时常会去想遇到师父以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在脑中那却一直是一片空白。六岁以前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疑问一直徘徊在自己脑中，但却又似乎永远都是个谜。
入夜后，府门忽然被敲得咚咚响。看门的心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眼力劲儿的，也不瞅瞅什么时辰了。听门敲得厉害也只得着急着忙的去应了。打开门一看，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只见眼前一个老妪奇丑无比，脸上深深浅浅密密麻麻满是褶子，唇厚而肥，耷拉到下巴上来，手上一根枯木杖也曲曲歪歪。最可怖的是这老妪满头枯发不梳不绾全部垂在脸前，夜色之中甚是恐怖。
“我是你家故去老主人的旧友，几十年没见想不到他如此命短，今日为你家老祖宗寿辰来的，还不速去叫你家小主出来迎接贵客！”这老妇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声音阴森森冷飕飕，让这看门的更加害怕，转身拔腿就跑。
到了厅中，正巧撞在要离开的沈笑身上。秦睦庭见状喝道：“告诉你们多少遍，遇事莫慌，你说你急个什么！”
“你先喘口气，再说说你是不是撞鬼了，瞧你这一身的冷汗。”沈笑不失时机得打趣道。
“少爷、沈公子，小的真遇到鬼了，就在咱家门口。”这报信的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秦睦庭心道时间不早了，祖母与母亲恐怕已经歇下了，这人自称是父亲几十年前的故交，自己又无法辨得真假，少不得先迎迎她方不失礼数。
“大哥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她是怎样一个人。”不等秦睦庭说话沈笑就自己开口了。
两人快步走到府门口，只见那丑妪还在府外，观其状貌比刚才所报还有过之。
秦沈二人对那老妇深作一揖，说了些客套话，就请那老妇随丫鬟到客房中歇脚。那老妇一直傲慢之极，对他二人并不甚答理，只是在进府门时说了句：“把我的箱子也抬进来。”便颤颤巍巍地随丫鬟走了。
沈笑对着满心疑问的秦睦庭摊了摊手，奇人异士他二人也见了不少，只是这个人什么来头谁也看不出。
秦睦庭向手下人如此这般的安排好之后，就和沈笑各自回去睡下了，只盼望这两日府里一切太平。
四更天的时候柴房忽然着火了，火光漫天，秦府上下顿时沸腾起来。秦睦庭一面差人灭火，一面让下人报知祖母、母亲平安无事。天快亮的时候火才灭了下来。
秦睦庭回到自己房中发现房里的东西被人动过，所幸没有丢什么。他招来早前安排在客房的下人，询问道：“失火前后，客房里有什么动静？”
“除了几个与府里密切的客人要救火被劝下来外，别的没什么动静。”
“昨夜新来的老妇人可曾出来？”
“一夜都在房里。”
秦睦庭马上站起来，亲自带人来到客人下住的地方，一间房一间房的拜会，一方面，他要跟众人说清楚，照顾不周赔赔不是；另一方面，他要看看每个人的反应，寻查一些蛛丝马迹，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别有所图。
到了那老妪房前，下人怎样喊门都无人应声，只听得老妪呼吸绵长，鼾声阵阵，秦睦庭只好领人离开，毕竟中午的寿宴才是最重要的。
听见外面的人走了，房内的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其实她是刚刚才回到房中的。这一夜她都在寻找机会出去，但是外面明岗暗哨她心里都有数，别说出去，在房里咳嗽一声恐怕都要被通报上去。直到四更天的一场大火，她趁看守短暂的骚乱飞身窗外，在屋顶上健步如飞。秦睦庭的房间确实是她翻的，除了秦睦庭的房间，她还去了秦夫人、秦老夫人的房间，当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可是她却无功而返。这一次自己来的目的就是秦府的旷世奇宝，自己本打算在它未现世前就弄到手，哪知把秦府的明匣暗阁找遍了也找没找到。但是，这次出去她还是有所收获的，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自己的另一个计划就可以展开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正午了，老妪的门才缓缓打开，一个丫鬟端了水进去，良久又关了门出来。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丫鬟出门后径直走到后花园，找到了府院的外墙，见四下无人就越墙而出。而秦府内正为老祖宗的寿宴忙得不可开交。
这丫鬟出了秦府就直奔李府而去。在李府书房，她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齐王。
“王爷，我知道，秦府里的火是你放的。”来人缓缓说道。
齐王见秦府一个小丫鬟竟有如此胆识，先在心中吃了一惊，以齐王的聪慧他立刻猜到这丫头是来要挟他来了。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齐王很镇静地问道。
“我看到了。”顿了一顿那丫鬟又继续说道，“我希望，能够和齐王合作，各取所需。”
“那我需要什么呢？说来听听。”齐王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在她的眼里，他看到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老辣。
“首先，您想要一个东西。然后，您想要一个女人。”那丫鬟看着齐王两眼眨也不眨地说。
“那你又需要什么呢？”齐王正色问道。
“我需要秦府的凝冰金露。”丫鬟脱口而出。
“我又怎么知道你会对我有所帮助呢？”齐王看着那丫鬟笑问道。
“我，会比任何人都对你有帮助。我比秦睦庭自己更了解他和他的家人。”
“我又该怎么帮你呢？”齐王问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正厅古瓶里的那瓶凝冰金露是不是假的就可以了。”
“凝冰金露寒冷如冰，那一瓶却不是，只是颜色如同金露。显然，你也发现了那一瓶是假的，又何必来问我呢？”
“我还会来找你的。”丫鬟转身说了这句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