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当年真相
时隔三年，终于重回青云帝宫，慕久笙着实是心潮澎湃......全无。经过许久的舟车劳顿，此时此刻慕久笙是无心叙旧，只想瘫在床榻之上好好睡一觉。对于未央宫新冒出来一个揽月殿的事情，慕久笙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注意到。
而此时此刻，将炎家收拾利落的楚临川，却收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陛下请看，这是在炎将军府上搜到的！”青木站在楚临川身前，低着头道。
而楚临川狐疑的看了青木一眼，伸手接过，本来因为慕久笙的到来心情大好的楚临川在看到了青木递过来的书信时不由浓眉紧锁。
而那信封之上写着的几个大字“临川亲启”分外的张扬外放，却给楚临川带来了一种浓浓的熟悉感，这字体，他认识，出自哪个对于自己而言亦师亦父亦敌之人......厉云岚的父亲，厉沧海。
楚临川隐隐觉着这封信大抵会带给自己什么，甚至是颠覆什么，然而......那人意图谋反，还有什么能让他翻盘洗白的呢？
摆了摆手让青木退开，楚临川拿着信坐上了太极殿的椅子之上，手隐隐有些颤抖，展开信封，拿出信纸，打开，笔走游龙的张扬大字算不上美观，但是却极为有个性。
“临川，展信安。当你看见这封信时，老夫大抵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老夫本想瞒上一辈子，但是老夫一生为国为民，落下千古骂名，老夫并不放在眼里，那些不过是身后事罢了。但是老夫这一辈子无愧于地、先皇与百姓，却独独亏欠了自己的女儿。
老夫想，若是当真瞒上一辈子，大抵云岚这一生都不会好过。老夫自己一手养大的狼崽子，老夫自己知道，就算是不杀云岚，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还是老夫教你的。
为君者，对下黎民要仁慈宽和，但是却要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然而临川，你太过信任老夫了，老夫记得，有那么一日，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朦胧间，你叫了老夫一声爹爹，老夫何德何能啊，老夫涕零啊。
但是从那一刻起，老夫就知道，你太过轻信于人，老夫不过是对你几分好，你便恨不得把心肺肠子都掏出来，交给老夫，老夫感动，但是老夫知道，想来从那一刻起，老夫就注定活不长久了。
自那日起，老夫故意在你面前放肆，在百官面前耀武扬威，拉帮结派、圈地占位，老夫坏事做尽，然而你居然都忍下来了，甚至还处处维护着老夫。可是临川，这不是老夫想要看到的，你越是维护老夫，老夫越是活不长久。
老夫一步步踩着你的底线走，但是你一步步都忍了。老夫无奈，只能对你进行最真切的伤害，才能给你踏踏实实的上一课，为君者，君临四海也要承受无尽孤独。这之下，谁都不能信，就是老夫送给你的那只狼，都不能信。
老夫意图谋反，而你也终于开始着手反击，老夫欣慰啊，但是老夫不能，老夫必须在明面上与你作对，来锻炼你的能力。当你真正扳倒老夫的那一刻，你大抵便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了。
老夫不知道你会如何对付老夫，老夫本想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底下，让谁都不知道，让你永远做着一名真正冷酷无情的帝王。但是为了老夫那可怜的女儿，老夫要把老夫的苦衷告诉你，你若是不能够原谅老夫，老夫能理解，但是老夫希望你能够善待云岚。
若是实在容不下云岚，把她送的远远的，让她寻一户良善的人家，嫁了吧。厉沧海书。”
看着这封信，楚临川的手颤抖个不停，眼中更是通红一片，青筋毕露。楚临川断然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真相，断然没有料想到当年竟是如此。
仔细想想，厉沧海拉帮结派拉的都是些奸佞贪官，自己抄他们家的时候好似一个个的大礼包，太祖爷打江山并没有留下多少银两，但是自己抄完这些个人家，国库一下子充盈起来。而厉沧海自己家里却是反倒很是寻常，也只是面上光辉些，实际上没什么库存。
圈地占位的事情厉沧海做了，地方最后却归自己练兵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楚临川从前从未想过，最后竟是自己得了利，只道是应该。仇恨蒙蔽了双眼，但是眼下，当迷雾散去，楚临川剩下的只有无尽的不出的感觉。
后悔吗？楚临川却是知道，即使从来一遍，也只会是这个结果，当初的自己无法克制住对厉沧海的依赖，只因为这人算是自己童年生活中唯一的温暖，父皇不喜欢自己，平日里自己也见不到母妃，只有厉沧海，自己的师父，却是唯一给自己温暖之人。
当然，皇爷爷和皇祖母对自己是极好的，但是他们走得太早，皇祖母走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一两岁，而皇爷爷悲痛欲绝，不过一两年的光景也就撒手人寰。对皇祖母的印象全然靠着皇爷爷一次次的抱着自己，和自己着他们的故事，而当诉他们的故事也无法满足皇爷爷的思念与痛苦的时候，皇爷爷也离开自己了。
听，本来皇祖母走的时候，皇爷爷就不想活了，但是皇祖母拜托皇爷爷，多活几年，照顾自己，自己平日里因为父皇的原因见不到母妃，又不被父皇疼爱，太可怜了，希望皇爷爷多给自己一些温暖。但是终究，皇爷爷还是没能够撑多久。
楚临川控制不了那一声爹爹，楚临川也同样不能阻止厉沧海给自己上上一课，同样的，在厉沧海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底线行走的时候，自己必须对他动手，一切都是注定的。
但是楚临川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而厉云岚......
楚临川痛苦地闭上了眼，苏沐生是自己早晚要收拾的，而厉云岚，怕是不能够再与他结合了。
不为别的，就只单单看在厉沧海为了这个女儿而告诉自己真相的份上，楚临川希望厉云岚能够过得好一些，也算是全了厉沧海与自己师徒一场的情份了。
那么既然如此，便唯有先下手为强，铲平苏沐生的计划，需要提前了，先前总想着将苏沐生和厉云岚两人一网打尽，但是眼下，必须赶在婚期之前将一切解决，而婚期，就在不日之后。
“传炎家主！”楚临川睁开眼，道。
外头的青木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虽然好奇信中内容，但是却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知道的，应了一声后，去找炎家主了。
炎家虽然已经被诛九族了，但是却无人知晓，炎家主还尚在，那人算是孝元皇后的娘家侄子，纵然孝元皇后对之没什么感情，但是楚临川却是给他留了一条命，关在死牢中不杀他，却也不会放了他就是。
而当炎家主来了之后，楚临川就见到楚临川修长的两指夹着一个信封，不等炎家主细看，就被人给直接踢在了膝盖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楚临川也不等炎家主反应，直接就问道：“朕手上这个东西，炎家主可认识？”
炎家主看也不看，就冷哼一声：“不认识！”
楚临川倒也不恼，唇畔勾勒着一道危险的弧度，道：“炎家主最好还是想清楚了再话，你是烂命一条，怎么着都不怕了，大不了就凌迟了呗？但是你们炎家的列祖列宗，能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人都入土了，还一个地方，也是够惨的！”
炎家主顿时瞪大了眼睛：“楚临川，你不能！”
楚临川一脸无所谓：“朕有什么不能的？”
“她孝元皇后就算若离了我们炎家，那也是炎家的子孙，留着炎家的血液，是炎家的后人，那些个祖地里躺着的列祖列宗，也是她的列祖列宗！”炎家主情绪激动道。
“那又如何？”楚临川还是无动于衷，淡漠之中甚至还隐隐带着些慵懒，为了舒服，楚临川换了个坐姿，将手中信封随手扔到一旁桌子上，“孝元皇后的列祖列宗，呵，亏你得出口！当年炎家对孝元皇后做了什么，你应该是有所耳闻吧？”
炎家主沙哑着嗓子道：“炎家的子孙，为了炎家付出些牺牲有什么？”
楚临川冷哼：“那么，孝元皇后的那一场没什么的牺牲，已经彻底抵掉了你们给她一条命的恩情，她也还了你们一条命与你们炎家后饶荣华富贵，现在，朕动起炎家的列祖列宗，毫无负疚之感！”
炎家主显然已经是认清了事实，只能苍白无力道：“楚临川，还是你狠，像极了她亲生的！”
楚临川非但不觉得羞愧，而是颇为荣耀道：“像她，朕之荣耀！那么，朕的耐心有限，这封信吧！”
着，楚临川点零身旁的信封，而后道：“如若不然，朕也不能保证炎家列祖列宗的下一个住处在什么地方了！”
炎家主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祖制，怕是自己必须要打破了，炎家主娓娓道来：“这一封信，我却是知道，是厉大饶。当年厉大人，没少打压炎家，抄家又是炎家去的，看到了这么一封信，自然是要给扣下的，从而确保万无一失，发泄对厉沧海的怒气。炎家有一条祖制，不知陛下是否知道？”
“永远誓死效忠楼家。”楚临川漫不经心道。
炎家主微微垂了垂头：“不错，炎家子孙不能够为祖宗争光，但是遵守个祖制总还是可以的。而不久前，我正好找到了楼氏皇族的后人。”
听到这里，楚临川眯起了双眼，那楼氏皇族还真是难缠啊，居然还活着。
炎家主继续道：“他不是别人，而是苏沐生背后之人。”
楚临川顿时瞳孔放大，自己虽知道苏沐生不是自己的表弟了，但是却断然是没有料想到其身后还有饶。
炎家主颇为满意的看着楚临川错愕的模样：“苏沐生可不是长安公主的孩子，而是人家楼氏皇族公主的孩子，楼氏皇族还剩了一男一女，女子暗中许配给了苏湛。楼氏皇族到了晚期虽千疮百孔，但是却是盛极一时的时代，笼络了几个世代效忠的家族，我们炎家算一个，苏家也是一个。
而苏湛却是不同的，他固然是因祖制的原因需要世代效忠楼家，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却是没有什么荣誉感，楼氏后人找到他的时候，他什么要让他孩子去效忠。而楼氏后人为了拉拢他，将妹妹嫁给了他，加上那一阵他正好对于因为长安公主而失去了靠自己的努力做官的机会，被胡乱分配了个镇南王打发走了而愤怒，与长安公主闹别扭，索性就纳了那楼氏皇族的女子。
后来长安公主生了一对女儿，而楼氏皇族的女子也生了一个男孩。碍于当初的承诺，他把自己的一对女儿给了楼氏皇族，也算是全了自己的那所谓的效忠了，又把那男孩抱了回来，好分散长安公主的心思。但是本想着用长安公主一双女儿也算是惩罚了长安公主了，日后就好好与长安公主过日子，毕竟他对长安公主还是有情的。
谁曾想，长安公主也算是烈性，竟是从此离开了，而他没办法，他敌不过朝廷的追究，索性将楼兰皇室的女子接了回来，以着长安公主的身份活着。
而苏沐生，也同样不过是楼氏皇族的一条狗罢了。
楼氏皇族女子嫁了苏家，男子却是生了一个儿子，本来想多生几个的，这样死几个也无所谓，偏生就这一个最毒，把另外那些个全部弄死了谋害弄死了自己老爹，前一阵他找到我了，要我为他效力，而其中一条，就是现在先按住这封信。因为以着陛下的才智，断然会想要一箭双雕，等到苏沐生与厉云岚大婚之后再下毒手。
而一旦这封信曝光，苏沐生怕是就命不长久了。”
楚临川嗤笑：“他倒是知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