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蒙楼主恩泽
慕元德此话一出,慕久笙面色顿时一僵,浮在唇畔的笑容也陷入了凝固,看了慕元德半晌,却见慕元德面上依旧是那副颇为认真的神情,慕久笙微微抿了抿唇,忽然大笑道:“哈哈,父君这个玩笑得真好!”
慕元德见状也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刚才吓坏了吧?”
慕久笙摇摇头:“父君,孩儿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慕元德与慕久笙笑了一阵,而后意味深长的握住了慕久笙的手,道:“丫头,父君与你父女一场,父君给你个忠告,女子,太聪明,不好,凡事看得太清明,太痛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让你轻松些!”
慕久笙看着慕元德,淡淡道:“当日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了,但是父君,我可以装糊涂,不能真糊涂!”
慕元德看着慕久笙:“即使这样会很痛苦?”
“是的!”慕久笙点点头,“过往的经验与教训告诉我,若真糊涂,会致命!”
在玄梓的那些年慕久笙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那些影子告诉慕久笙,她也曾对玄九琛起过疑心,玄九琛也的的确确并没能做到滴水不漏,慕久笙让自己的糊涂的代价是用自己的心碎与半条命去成长。
若非阮太后对慕久笙心存慈悲,掉包了毒酒,慕久笙如今大抵已经是碎在鱼肚子里了。
慕元德也意识到什么,微微低镣头颅:“笙丫头,父君这一生对得起地与朱雪子民,却对不起自己的妻儿子女,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父虽然可能还能再活几年,但是如今也算是远离了为父这一生的事业,回过头来回望医生的年纪了,为父还有话想要交代你。”
慕久笙点点头:“父君请!”
慕元德张了张嘴,稍作迟疑,道:“笙丫头,你王兄或许有着诸多谋算,但是为父知道,他只是被命运推着走,被为父逼着走,但是至始至终,他都谨守着一个信念,就是遵循他母后的遗训,无论如何都好好护着他的妹妹。三年前,他虽然算计了你,但是他一直有安排人去保护你,为此他不惜动用了安插在玄九琛身边的暗探。”
慕久笙闻言一愣,慕元德话不全,更不必去动用了暗探意味着什么,慕久笙当然能够想明白,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慕久箫一旦动用了暗探,必然是冒着被玄九琛察觉的风险。而玄九琛这样视权力为一切的人,查觉的可能性自然也是极大的。
而一旦查出一个,几乎就等于所有暗探都暴露了。培养一个暗探要花费多久,慕久笙心中自然有数,慕久箫这等于是在拿日后给玄九琛甚至玄梓腹部捅上一刀的机会来保护自己。
“出了那样的意外,久箫他很是自责,颓靡了很久,丫头,父君与你这些,是希望,你不要怪他!心里若是委屈,若是怨恨,就怨恨父君,不要怨恨你哥哥!你父君是恶人,但是你哥哥,你哥哥是好人,是牵挂着你的!”
慕久笙起先很是感动,然而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你们又有什么谋划算计?”
慕元德一顿,良久,道:“笙丫头,为父眼下,不能,但是你要记着,不要恨你哥哥!”
慕久笙忽然意识到有些事情或许不太对劲,但是却又想不明白,而此时铜钱已经过来敲击马车了,慕久笙看了看慕元德,而后弓着身子走出马车,撩起袍子一跃而下。
铜钱朝着慕久笙点点头示意,而后驾着马车离去。
望着马车扬起的一骑绝尘,慕久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想不明白慕久箫还能如何算计自己?安排又一场绑架?慕元德应该不会觉着自己会为了同样的另一场绑架就失望吧?但是若其他,慕久笙又想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能让慕久箫算计的。
半晌,慕久笙转过身去朝着慕久箫的大殿而去。慕久笙自认为还是很厚道的,在下手之前还去给慕久箫打声招呼,慕久娴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了,放过一次也就罢了,若是次次都放过,不给个教训,容易让人误以为自己要立地成佛了。
显然,慕久笙的脾性并没有修炼的那么好,慕久娴既然惹了自己,付出血代价也不为过。
而慕久箫早已经听了慕久笙上了慕元德的马车并了几句话的事情,却是不曾料到慕久笙下一个来这偶的会是自己。第一反应便是慕元德和慕久笙了什么意图挑拨离间。
然而当慕久笙来到慕元德所在的大殿之时,慕久箫方才知道自己着实是想多了,慕久笙一步步走入大殿,径直道:“王兄,听闻父君要走,本宫这做女儿的想和父君几句话,铜钱推三阻四不,还非要本宫和你一声,喏,本宫现在了,别事后嘀咕本宫不守规矩啊!”
慕久箫懵了懵,而后立即反应过来道:“铜钱居然敢拦你?魄月你放心,回头孤定然好好收拾收拾他!”
慕久笙冷哼:“还是别了,铜钱跟在王兄身边的时间不知比本宫多多少。不旁的,单单是这十几年的光景,就不是本宫能比的。今王兄骂了铜钱,明他背后嘀咕本宫怎么办?本宫不怕铜钱凌驾于本宫之上,本宫只怕被铜钱给惦记了,日日恐慌!”
铜钱若是听见这话定然是会气的不行,这魄月帝姬是含沙射影嘲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背后给自己上眼药呢?慕久箫自然也明白,只是却是不知铜钱又如何倒霉催的得罪了自己这个妹妹?
然而纵然不知道铜钱如何得罪的慕久笙,但是显然眼下不但得罪了,还得罪的不轻。
为了向自家妹子表示最诚挚的歉意,慕久箫有些头疼道:“妹妹想要如何收拾王兄那不老实的奴才?”
这若是铜钱在,定然是极其委屈的,用得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是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用不着自己了,自己怎么就成不老实的奴才了?
这若是铜钱在,又被慕久笙知晓铜钱心中的委屈,定然会安慰道:“我王兄不曾骗你,你看看他亲兄弟都落得个什么下场?”
幸阅是,铜钱不在,慕久笙也不知晓铜钱心中的委屈。
“本宫能拿铜钱如何?王兄这手以退为进当真是厉害,本宫着实佩服!”慕久笙着还拱拱手,却将慕久箫气得够呛。
“为女子与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慕久箫连连哀叹,大抵也是看出来慕久笙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慕久笙冷哼:“王兄这是瞧不起女子?”
慕久箫赶忙摇头:“不敢不敢,只是觉着......”你真难伺候!
但是显然这话是不能出口的。
慕久笙斜眼瞅了瞅慕久箫,手中玉箫在慕久箫拿着朱笔的手腕上一敲:“哎,王兄,你快过生辰了,父君走前一再叮嘱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媳妇,好延续咱慕家的血统,可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啊?这不,直接来你这儿问问,劳你给条明路!”
慕久箫看向慕久笙,却见慕久笙一脸认真,不由嘴角一抽:“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况且他人都走了,你还操这心?”
慕久笙悠悠叹口气:“哎,谁叫本宫是个孝顺的女儿呢?”
慕久箫只觉头疼不已:“合着孤不找个媳妇做君后就是不孝顺了?”
慕久笙就那么直溜溜的瞅着慕久箫,不做声,但是意思却是显而易见。
慕久箫险些给气乐了:“想找个嫂子啊?那好,孤告诉你,孤喜欢那种凶悍的,越凶越好,就专欺负姑子的那种!”
慕久笙:“......”要不要这么凶残?
“嫌我们这些妹妹们碍眼了?那好,本宫这就去帮你收拾一个去!”慕久笙完转身就走。
慕久箫却是蹙了蹙眉,只觉得慕久笙这话颇有歧义,然而不等他细思,慕久笙又道:“得得得,既然你不愿意那本宫就不问了,回头帮你找个嚣张跋扈的,争取让你惧内的名头声名远扬、千古流传!”
慕久箫:“!!!”自家妹妹想来若是当真远嫁青云,只怕是楚临川惧内的名声要千古流传了!不让孤好过是吧?慕久箫偷笑,那孤为了青云,为了楚临川也不能让自家妹妹去祸害人家去!
慕久笙出了大殿,就朝着宫外而去,驾着马车,直奔红楼。
“今日昭娴长公主府可有约师傅?”慕久笙进了楼上了自己房间就问道。
“有的,和往常一样,约的未时前往!”抱着账本的老妇道。
“嗯,什么等级?”慕久笙淡淡问道。
“甲级!”老妇赶忙答道。
慕久娴作为宫中嫁出去的帝姬,身份不凡,自家上慕元德的一点点愧疚,俸禄也不算少数,虽要养一屋子的面首导致有些拮据,但是红楼的甲级师傅还是请得起的。
慕久笙勾了勾唇角:“她还真是心大呵!”
老妇也笑道:“是啊,算计了咱们红楼,还敢用咱们红楼的师傅!”
慕久笙摇了摇头:“这就是她的聪明了,她知道红楼服务上层,不敢轻易出事,一旦出事很可能会导致所有客户的不敢用咱们,对咱们的生意是极大的影响,毕竟那些贵妇、千金们谁没个死对头的?要是可以通过买通红楼师傅对对头下手,同样也可以自己被下黑手。这种事情,只有发生过和没发生过的分别,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和很多次有分别,毕竟有一就有二。”
老妇恍然道:“那这姑娘年纪可当真是太有心眼儿了!”
慕久笙笑道:“谁不是呢?”
老妇有些为难道:“难道咱们就这么放过她,算了?”
慕久笙勾唇:“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丢人!几让本宫亲自去!”
老妇顿时笑了:“老身请求跟随!”
慕久笙斜眼看着老妇:“一把年纪了好奇心怎么还这么重?跟个孩子似的!”
老妇也乐呵呵道:“主子难道没听过老老吗?”
当慕久笙带着助手站立在昭娴长公主府门前的时候,看着那块烫金匾额,昭娴长公主府六个大字写的生龙活虎、虎虎生威,慕久笙眯了眯眼,自己自问不曾的罪过慕久娴,也放过了她一次又一次,虽知道慕久娴对于慕久箫来或许还有些用处,但是慕久笙想,自己被算计了那么多次,除去慕久箫一个下手应该也不为过,当然,为过也无妨,左右自己是不愧疚的。
蒙着块面纱,慕久笙以及身后提着箱子的老妇一起被带往慕久娴的房间。这也是慕久笙头一遭来慕久娴的府上,看周遭着实是布置的极好,想来是颇费心思。
听慕久娴的府上一景一物都是慕久娴亲自所安顿设计的,想来当日她出阁时定然是对于嫁给陆向晚一事愉悦万分,也是期待万分,然而眼下......慕久笙微微叹口气,受过再多的罪也不是伤及无辜的理由,慕久笙自问不算心狠手辣,但是却不见得能容得下旁人对自己一再算计又欺凌。
到了慕久娴的屋子,慕久娴正在对着镜子,准备梳妆。慕久笙走到慕久娴的身旁,慕久娴看了眼慕久笙,慕久笙蒙着块面纱,露出的眉眼经过胭脂水粉的渲染显得与往日温软模样极为不同,更甚得是连桃花眼的轮廓都难以识别,任谁都难以认出来。
慕久娴淡淡问道:“往日好似不是你,怎么换人了?”
不得不,慕久娴前一句还是好似,后一句却是极其肯定的。
“她休假了!”慕久笙也不是什么顶级的来了,毕竟一旦提及顶级,慕久娴那么警觉的人必然起疑心。
慕久娴一愣:“休假?”
慕久笙答道:“蒙楼主恩泽,红楼的师傅们轮番休假,每月可休息五日,每年还有年假。只要保证总有人在值班就行!”
慕久笙身后老妇暗暗啐了一口,不要脸,还蒙楼主恩泽?尽往脸上贴金!
慕久娴若有所思:“那你们楼主还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