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兄弟再聚
长缨莞尔一笑,说道:“唉......这样的密信,我看咱们还是别打开为好,戚楚先虽说是北国的‘朝堂圣人’,可眼下他早已卸任,对朝堂之事充耳不闻。如今却莫名其妙地遣人从来这封密信,是何居心,不用猜,定是与幼主有关。夫君,如今欧阳岳返京,其心思,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当初在‘长缨帮’的时候,一心觊觎帮主之位,父王始终没有首肯......这人啊,总是善变的很。再加上段瑞年幼,欧阳岳岂能将幼主托付给你,让你凌驾于皇帝之上,掌控北国朝局啊?”
顾北点了点头,却还是拆开了密信。
他只看了一眼,便将密信扔到了桌上,怒气冲冲地说道:“缨儿,你还猜得正准,这老相爷当真是老糊涂了,平白说什么段棠该是太子,只是造化弄人,让我母亲惨遭不测,眼下幼主即位,实非天道,他想叫我扶持虎子上位!”
“什么......虎子......他是说段棠和陈萋萋的儿子么?”长缨瞪大了眼捡起桌上密信扫了一眼,冷笑着说道,“夫君啊,这个戚楚先,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要不然,他不至于糊涂到这等地步啊!”
“虎子......虎子......”顾北蹙着眉头在屋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我实在想不通天底下还有谁能指使戚相爷给我写这封密信......陈萋萋......陈萋萋定是没有这等本事,我甚至怀疑她是给皇上下毒的幕后真凶!”
“刑部不是已经将她排出在外了吗?”长缨说道,“她入宫虽十分蹊跷,但也是欧阳依依将她召进宫去陪虎子的,再说......她吃住都在颐阳宫内,给董里做膳食的食材,也都是颐阳宫膳食房的太监们准备的,要说她下毒,恐怕没人会信服的!”
顾北摇摇头说道:“颐阳宫......颐阳宫......难道欧阳依依也参与了?”
“没这个可能吧......”长缨说道,“段岭驾崩后,依依紧接着自尽,前前后后没超过半个时辰,如今被世人传为一段佳话,若是欧阳依依指使陈萋萋给段岭下毒,更是无人能信服啊!”
“据我所知,欧阳岳在陈萋萋未进宫前就已经到了京城,但没有进宫,而是寻了一间打铁铺,给自己打造了一只纯钢的手臂。而后,依然没有进宫,却在柄文的‘依依酒楼’内逗留了数日,这一切都足以说明,欧阳依依明明知道欧阳岳已经来到了京城,却未召他入宫,难道还还不能说明,她已经与陈萋萋预谋了好,毒杀段岭吗?”
“夫君......”长缨将手中的密信揣到怀中,上前拉住顾北的手说道,“夫君.......段岭的死,现在已经由刑部的楼尚书着手处理了,你就不要再纠结了,先说说着戚楚先,他既然已经出面拥护段虎,想必幕后之人,一定与杀死段岭的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咱还是将段棠带回京城,当面问问戚楚先,段棠是不是该继承段岭的皇位!”
“哈哈哈......”顾北拉着长缨的手笑着说道,“缨儿,戚楚先万万想不到,段棠竟然还活着......如若他非要扶持段虎上位,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没错,段棠出面,朝中文武百官,谁敢妄言段棠是天选之子?他作恶多端,这么些年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一心以人血养殖‘血兰花’,又在涅盘山下围杀乔烈率领的平叛大军,川南起兵,意图颠覆北国朝权......这一切,难道也能让戚楚先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段棠理应是北国的皇帝,你们拥戴他为王吧?”
顾北揽着长缨的肩膀,坐到椅子上,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缨儿......段岭遇害一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因为他在临终前,一直在念叨一句话:‘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就凭这句话,我也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杀他的凶手,我会亲手捉住他,让他杀人偿命9有,既然戚楚先信中表明他要扶持段虎上位,那么,本应前往川西的陈萋萋,此时应该返回了京城,陪伴她们娘儿俩的人,我已经叫董里暗中监视了。”
“董里?”长缨曲指弹了一顾北的脑门说道,“我的傻夫君啊,你还真是‘义’字当先啊......董里是何人,难道你忘了?陈萋萋一声令下,他便能率领西北军从河界赶往川南的主啊,陈萋萋曾与我坦诚,只要她张口要董里的性命,董里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伸长了脖子让她砍,董里他对段虎这孩子视如己出,如若连戚楚先都出面扶持段虎,董里一定不会有二心的。夫君,幸好这段棠命硬,没有死在地宫之中,要不然啊,就欧阳岳那个有勇无谋的榆木脑袋,迟早被陈萋萋和戚楚先们玩死!”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带上段棠回京吧!”顾北暗中佩服长缨对北国朝局的判断能力,疼爱地在她颊上亲吻了一下。
长缨拿脑袋在顾北脸上蹭了蹭说道:“夫君,咱们还是先下山,将山下‘长缨帮’的人遣散了吧,我担心他们被人蛊惑,与当地百姓为难。”
“好!”
俩人于是快步出门,往山下走去。
刚到涅盘河岸边,便看到两帮人正在对峙,顾北连忙大喝一声:“顾北在此,谁也不得轻举妄动!”
声音穿透云霄,震得对岸的两帮人齐齐朝这边看来。
顾北扶着长缨踏上小船,撑起船桨向对岸荡去。
一登岸,两帮人连忙跪了下来,各自领头的首领来到顾北和长缨身边,跪下来争论不休。
泗水百姓这边的一位老者说道:“国公大人啊,你可要为我们百姓们做主啊......涅盘山守军撤走之后,我们连夜收拾自己的天地,谁知这帮人一来,又将这里踩踏得一片狼藉,这还让我们百姓咋活啊......”
“长缨帮”的人也是铿锵有力地反击道,“我们可是奉国公大人和长缨公主之命,前来解救大人来了,你们这帮刁民却横加阻拦,定是盼不得大人的好......”
顾北伸出双手扶起眼前这俩人,笑着说道:“误会误会......你们大伙瞧瞧,我和缨儿这不好好地下山了吗,诸位辛苦了,还请诸位返回......至于踩踏坏的百姓的田地,大家都一齐动手,恢复了便是,我顾北和缨儿,在此给大伙陪个不是......”
说着,弯腰深深一躬。
众人一瞧国公大人都给自己施礼了,连忙叩首说道:“只要国公大人相安无事,我等便放心了,咱们这就和百姓们一同恢复这些田地后,各自返回,长缨公主要是日后还有什么吩咐,切莫忘了我等,我等誓死效忠国公大人和公主!”
“誓死效忠国公......誓死效忠公主!”
“誓死效忠国公......誓死效忠公主!”
“誓死效忠国公......誓死效忠公主!”
长缨被这些人的举动感动了,红着眼眶说道:“多谢各位的谅解和包涵,我长缨无以为报,今后便与诸位一兄妹相称,诸位的事,也是我长缨的事,日后诸位无论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我长缨,长缨粉身碎骨也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的!”
“誓死效忠国公......誓死效忠公主!”
一场误会就这么三言两语地解开了,顾北给大伙交代一番后,又乘船和长缨来到了涅盘山。
他们径直来到大殿后的“千人兰花坑”边。
只见坑边竟然还蹲着一个人!
长缨失声叫道:“滕化中?”
滕化中一听长缨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到顾北和长缨身边,跪地施礼,朗声说道:“滕化中见过国公大人,见过夫人......”
长缨惊讶地问道:“滕化中,你怎么没有下山啊,为何一直守在这里?”
滕化中在顾北的搀扶下站起身,抱拳说道:“夫人命在下守着他们俩,在下发现坑内的俩人近日吃喝的很好,浑身都是力气,大有逃出坑的架势,于是便一直守在这里,唯恐他们出去后对夫人您不利!”
长缨一听,感动地说道:“滕化中啊......难得你有这份忠心!”又朝顾北说道,“夫君,就让滕化中随咱们一同回京吧,再在禁军中安排个好点的职位于他,你觉得如何?”
顾北欣赏地看着滕化中说道:“你可愿意?”
滕化中忙跪下谢恩:“多谢国公大人和夫人赏识,小的只是不敢忘记夫人的嘱托,在坑边守了两日而已,禁军乃是保护皇城,保护天子的,小的哪有那个能力呀?”
顾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滕化中,你瞧好了,你若能学得我身上的一招半式,禁军中做个副将都戳戳有余了......”
滕化中一愣,长缨连忙上前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说道:“笨啊你,国公大人有意传授你武功,还不跪下拜师?”
滕化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
这时,坑里传来一阵凄冷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顾北呀顾北,你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救世主的架势,你难道不累吗?滕化中啊,本王告诉你,学他那些武功有什么用呢,本王答应你,只要你听本王的话,本王便赐你三驾马车的黄金,保你后世子孙享齐天之福!”
滕化中爬到坑边探着脑袋对坑里面的段棠喊道:“段王爷......你就别费心了,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了整整十日了,你没有说烦,我也听烦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滕化中既然已经拜国公大人为师了,他便是我此生唯一一个师傅,你要是再说我师父的坏话,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段棠狂笑着说道,“顾北,你听见了他说的了吗?当真又是你的一只鹰犬啊......对了,段岭那家伙,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加上国库亏空,四方的百姓都开始造反了啊?”
顾北拉起滕化中,低声说道:“你保护好缨儿,我下去和他说几句话!”
“师父小心,下面那个王猛,武功着实厉害,今日来他以双掌当铲,挖掘坑壁,要不是弟子我以桐油浇的话,他早就爬上来了......”
顾北赞许地笑了笑,又对长缨说道:“缨儿......这里的气味腐臭,你且用锦帕堵住口鼻,我下去和棠儿说几句话!”
长缨点点头,她知道就算坑下面有十个王猛,都不是顾北的对手,但毕竟段棠也在下面,他诡计多端,万一顾北他一不留神,中了段棠的奸计,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低声对顾北嘱咐道:“夫君,倘若段棠他对你不利,你千万不可心慈手软......”
“我会当心的!”
顾北说完,转头对滕化中说道:“轻功讲求心无杂念,以意念御风,升降自如......你瞧仔细了......”
滕化中连忙颔首,睁大眼睛看着顾北纵身跃入“兰花坑”。他的身形潇洒帅气,往下沉的时候,自身携带的一股强大的气势自上而下压迫下去,坑底的段棠和王猛俩人,被这种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蹲在坑底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啊......想不到师父的轻功竟是这般高深莫测,我何时才能学会啊!”滕化中喃喃自语道。
正思忖间,只见顾北已经站在了段棠和王猛的面前。
段棠吃力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位天神一般的同母异父的兄长,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手撑在泥土里,费了吃奶的力气站起身。
“想不到我还活着对吧?”段棠斜着嘴冷冷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早已困死在那地宫里头,和娘待在一起了呢?”
说到宜妃娘娘,顾北的心里微微一颤。
长缨早就料到段棠会用宜妃娘娘的名义,迫使顾北放下警惕,好让身边的王猛趁机对顾北出手,连忙在上边喊道:“夫君......狼之野心之人,你可别对他心生怜悯!”
“你住嘴!”段棠气急败坏地仰头大骂,“当年在川南,要不是本王心慈手软,你不知已经死过多少回了......我们兄弟俩说话,你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