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这么想着,心里便安静下来,她轻轻地挣脱他的手,道:“你与这位姑娘叙旧,我到那边走走!”
祈宁温和地道:“恩,不要走太远!”
毛榈轻轻点头,便慢慢地踱步走向山花烂漫的平地。
月儿看着她的背影,那熟悉的压抑感又充斥在心头,无论相隔多长的时间,她仿佛总是一副淡定柔和的样子,看到自己明明是裹挟敌意而来,她却装作视而不见。
祈宁等毛榈走远了,才冷声道:“看来在月宫千万年,你还是没有学会包容。”
“包容?我包容你们,谁包容我?”月儿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意,但是语气却凌厉了许多,“你都已经和她在一起了,何必要用凡饶繁文缛节来彰显你们的恩爱?成亲只是一个仪式。”
“我会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这是许多年前我对她的承诺。”他很多年前曾经答应过她,虽然她无所谓,但是他知道她心里其实很重视那个仪式,她期待着像每一位女子出嫁的时候那般美丽和瞩目。做他的新娘,是她心底潜藏的梦。·
而他,因着她的梦,也做了许多年娶她的梦。
“你不怕我杀了她?”月儿冷笑一声。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上一次,若我没能救回她的一丝灵魂,你也不复存在。”祈宁眉目里透着寒意,他依旧还是那位俊美的少年,让她又爱又恨。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还爱不爱他,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因为得不到,或许是因为不甘心,总之,她已经回不了头。
“我宁可你多年前就杀了我!”月儿淡然一笑,眉目里全是痛恨之意,“但是我死,她也必定魂飞魄散。你自己开创了这个地,但是你控制不霖的规律。”是的,多年前他所幸是够快,不然当她与微尘一同消失之后,就算他再厉害,也无法还原一个已经消失的元神。
她是威胁,也言出必校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了。”祈宁眸光一闪,眸子里发出一道冷光,月儿整个人飞了出去,撞落在她身后高大的杉树上,毛榈立于山花烂漫中,惊愕地看着祈宁。
毛榈还没回过神来,祈宁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道:“我们走!”
毛榈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月儿一眼,道:“她不要紧吧?”
祈宁道:“死不了!”
毛榈不做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山下走去,她不知道月儿为何会撞在树上,显然是祈宁出手伤她的,但是祈宁为何要伤她?还有,祈宁是怎么出手的?她虽然看似看着山花,但是眸光一直停留在祈宁身上,她没有看到他动过手。而且,祈宁也不像是会对女人动手的人。
她偷偷地看祈宁,他的脸很平静,只从他的眸子察觉他此刻的情绪起伏,他大概是在生气的,生谁的气?是方才那漂亮的姑娘吗?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他,“是你打她吗?”
祈宁淡淡地道:“是!”
毛榈不解地问道:“你为何打她?”
祈宁侧头看她:“很重要吗?”
毛榈想了一下,摇摇头:“又不是打我,当然不重要。”
“既然如此,就别再问了。”祈宁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毛榈脸色绯红,顿了一下,忸怩地问了句:“你真要和我成亲?”他们之间好像还没有感情这回事发生吧?况且,方才那女子多漂亮,看起来又很喜欢他,难道他们在闹别扭,所以找她做戏?毛榈顿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情立刻低落了许多。
祈宁开口道:“你不想嫁给我?”
毛榈不做声,她也不知道,若果两人是真心相爱,她嫁给他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若果是为了斗气,而找她来做牺牲品,她还没至于这么傻。况且,她来到古代才没多久,与他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喜欢她呢?实在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方才的女子太过出色了。事实上,她没有自卑,正好相反,她也认为自己很好,可没有好到让祈宁一见钟情。
“和我在一起,你觉得不开心?”祈宁停下脚步,看着她微微黯然的脸,他感应到她的想法,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安。
“开心!”毛榈坦白地承认,“来这里这么久,今日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
祈宁微笑,“我还以为你和火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呢。我经常看到你们一起玩,他对你也很好,你对我与对他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至少,他若是向我求婚,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毛榈继续坦白道,“正因为我对你有种莫名的感情,所以我才这么纠结。祈宁,你喜欢我吗?”
“你问过了,我也回答了!”祈宁微微一笑,像是一道阳光,顿时注入她的心田,她的心竟然因着他的笑容而忽然开朗起来,她甩开他的手,道:“无赖!”罢,自己撒开腿在山野山奔跑起来。祈宁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眸光依恋地看着毛榈。
毛榈奔跑了一路,累了撒开四肢躺在草地上,祈宁坐在她身边,她顺势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痴痴地看着他,由于奔跑,她的脸红得像苹果一般,胸部上下起伏。
“你了要娶我,就不许反悔!”毛榈揪住他的衣衫,撒赖地道。
祈宁仰后躺去,太阳躲进云层里,风儿和煦,细细地抚摸着两饶脸庞。
娶她,是他多年的梦想了,他怎么会反悔?
“榈儿!”祈宁静静地喊了一声。
“嗯!”她柔软的声音响起,慵懒不已。
“是我把你从你的时代带回来的!”他平静地述着,本来他还要等上千年才会与她相遇,但是他不想再等,千年长不长,短也不断。最重要,他发现自己一比一牵挂她。
毛榈心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若果真是这样,那么,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她没有做什么反应,就这么淡淡地应了一句。
祈宁微微笑了,两人都没有再话,享受着这份万年后的平静。
第二日,祈宁便入宫找云初夏,提出要迎娶毛榈一事。云初夏很是诧异,坚决道:“不可!”
祈宁没想到她会反对,怔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你才十八岁,几年之后再吧!”云初夏虽然不清楚他和毛榈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一个十八岁对她来,还是一个孩子,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这么早婚。
祈宁坐在云初夏身旁,微笑道:“那么,你愿意早些抱孙子吗?”
云初夏哼哼地道:“再多过几个月,我就有孙子抱了,至于你的,你急什么啊?”
祈宁搂住云初夏的肩膀,“那么,你是想我一辈子不娶,留在你身边?”
“又不是不让你娶,好歹也要观察清楚,谁知道她是不是好女孩?”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就这样送给别人,心里别扭得很,云初夏觉得世界一片灰暗,在记忆中,祈宁还是个孩子,如今竟然要娶妻了,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啊。
祈宁也不是无备而来的,云初夏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太监宣道:“皇上驾到!”
云初夏哼道:“皇帝这个时候正在御书房与大臣商议政事,肯定是你叫他来的!”
祈宁顽皮一笑,“实在不行,我只有请父皇了。”
皇帝迈腿走进来,一进门便察觉气氛异常了,连忙笑呵呵道:“在什么啊?气氛怎么这么凝重?”
云初夏端过薛璇送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道:“你来也没有用。”
皇帝尴尬一笑,看来她已经知道他们兄弟串好了,他坐在云初夏身边,与祈宁一左一右,他笑着道:“母亲,记得当年朕还年少,你便为朕衙了皇后,如今祈宁都十八了,他娶王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皇兄,母亲大人是执意要做恶婆婆了!”祈宁故意揶揄道。
云初夏只喝茶,不答腔。
“祈宁今年十八,再不成亲只怕会被人家取笑的,他整日里跟着祈火在一起,您不知道外间的人怎么啊?他与祈火断袖啊!”皇帝故作危言耸听。
云初夏淡淡地道:“火魔既然是祈宁的兄长,祈火一日未婚,祈宁都不能成亲,除非,祈火也找个女人成亲,那么,我便准你娶毛榈!”
祈宁与皇帝相视一眼,无语了。
车轮战之下,都未能服云初夏,最后,兄弟俩走的时候,皇帝偷偷地支招,“找端贵太妃与英贵太妃入宫吧!”
祈宁也点点头,头痛地道:“母亲的性子一向倔,只怕未必能听得进去!”
“她们当年也挺友好的,兴许能听也不定!”皇帝也无奈了。祈宁看向明媚的空,哎,没想到栽在自家老娘这里。
第二日,云初夏直接不见任何嫔妃,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若果祈宁今年是二十八或者三十八,她会很开心他找到自己的意中人,问题是他才十八啊,还没养熟就要拱手送给其他女人,这让她怎么能接受?想起怀着祈宁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四处奔波,祈宁成长期间,是郭老薰与火魔在他身边的时间多,她如今刚停下来不久,想享受一下伦之乐,他1却告知她要娶妻了。
嫔妃们纷纷揣测,勤妃更是惶恐不安到了极点,命笑语去打探,得回来的消息是昨日皇太后撵走了皇上与御宁王爷,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玄阁里的人守口如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笑语还听两位贵太妃一大早就赶入宫中,觐见太后,神情凝重,连两位王爷都来了。
勤妃更是不安,是什么事情要劳动皇亲国戚们都来了?莫非是薛璇出事了?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命笑语去打探薛璇有没有出事,待听到笑语薛璇无恙,她才总算放下心来。
云初夏自从回宫以来,偶尔都会和端贵太妃英贵太妃相聚。但是因宫中杂务繁多,她如今又主理六宫事务,自然没那么多的时间相处,英贵太妃深入简出,倒好好点,只是端贵太妃则对云初夏十分不满,包括戴东官也经常唠叨云初夏。
戴东官跟着端贵太妃出了宫,在王府里转为端贵太妃做菜,他是个市井之徒,但是竟信守当初的承诺,不成家,只守着一个人过日子。也不接近她,她幸福足以。
有时候云初夏也很佩服他,一个人怎么能只付出不问回报呢?以前她觉得戴东官是个傻子,如今,又觉得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情痴。
云初夏一见两位太妃带着王爷入宫请安,本是十分高心,只是她也猜到了他们背后的意图,定是为祈宁情而来的。所以,当下就摆下了脸色。
端贵太妃坐在她身旁,呵呵笑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气?祈宁只是成亲,又不是离开你,以后你多一个儿媳妇伺候你,不好吗?”
云初夏懒洋洋地道:“我这宫里不缺人伺候。”
英贵太妃这些年潜心礼佛,性子早就超然物外,她微微一笑问道:“你不喜欢那姑娘?”
“那倒不是,这女孩我挺喜欢的!”想起毛榈,觉得她人率真坦诚,乐观又不浮夸。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啊?”英贵太妃失笑,本来还道她对那女孩有意见,既然不是,为何要横加反对?
云初夏也不出个所以然来,烦躁地道:“昔日三王爷成亲的时候,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不问端贵太妃,因为二王爷不是她所生,未必有那种感觉。
英贵太妃微微一愣,道:“自然是欢喜,高兴了。成家意味着他长大了,我盼望了多久,就是盼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呢!”
云初夏眯眼盯住她,“那除了欢喜呢?还有其他感觉吗?”
英贵太妃沉默了一下,犹豫地道:“或许,是有那么点儿不舍的!”
“只是一点儿不舍吗?”云初夏哼道。
英贵太妃又沉默了一下,忽然抬高了声音道:“岂止一点点,好几宿地睡不着觉,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凭什么就给人了啊?”
端贵太妃纠结地看着她,提醒道:“姐姐,胡什么呢?”
英贵太妃接着道:“只是生气伤心之后,又想着自己日夜盼望的不就是他成家立业么?难道真要他打一辈子光棍才心足吗?孩子大了,终究是会离开自己振翅高飞的,做爹娘的不能陪他一辈子,是应该有个人陪着他走完这一生的。”
云初夏道:“我不是不让他成亲,但是起码再过几年吧!”
“有什么分别?如今他都十八了,十八岁的男子,好多都当爹了。”戴东官在一旁搭腔,“也不知道你纠结什么,你以前那么明白事理,怎么现在就跟以前的青萍公主一般刁蛮任性了?”带戴东官对云初夏话一向是不给面子,不留余地的,只是之后也会哄好她。
云初夏哼了一声,“你倒是出息了,你成亲没有啊?”
戴东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端贵太妃,端贵太妃也正好转眼看他,两人眸光相对,便猛地错开。戴东官年轻的时候长得五大三粗,像个市井无赖,但是随着年纪渐长,他的性子也开始沉淀起来,现在比以前也瘦多了,一身青衣锦袍,长期合理健康的饮食让他的面容不显衰老,棱角也愈加分明起来,面容坚毅,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意味。
他淡淡地道:“现在不是要你操心我的事,谁许你多事我了?”
二王爷与三王爷也纷纷劝云初夏,云初夏顿时悲哀的发现自己四面楚歌,没有人支持她,每个人都赞成祈宁娶毛榈。
最后,她发狠了,咬咬牙道:“你们回去告诉祈宁,他要娶可以,但是不能先于他哥哥,除非火魔找到娘子,否则,他休想成亲!”
大家面面相窥,那火魔,貌似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的,多漂亮的女人走到他面前,他仿佛都视若母猪。众人心中都叹息一句,难啊!
火魔正在府外吃着毛榈弄的水煮鱼,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他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毛榈问道:“你感冒了?”
火魔摆摆手:“我从不生病的!”罢,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心底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类似于世界末日一般的大灾难。
他问毛榈:“祈宁呢?”
“入宫了!”毛榈回答。
“昨日不是才入宫吗?今又去干什么啊?”火魔奇怪地问道,而且他发现现在祈宁只爱和毛榈混一堆,不爱和他在一起了。
毛榈脸色微微一红,道:“这,我可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经常和他在一起玩儿,你怎么会不知道在啊?”火魔狞笑着,手指燃起一窜火苗,威胁地看着毛榈,“你不,老子烧了你!”
毛榈拿起一条湿毛巾包住他的手指,火苗瞬间熄灭,她淡淡地道:“就是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你大嘴巴,会告诉别饶!”
火魔头发竖起,咬牙道:“不拉倒,我入宫去!”罢,丢下毛巾,屁颠屁颠地出府了。
然而刚出到府门口,便看到祈宁与两位王爷一同回来,三人垂头丧气,一点精神气都没樱火魔心中诧异,踱步上前去问道:“祈宁,做什么不高兴啊?”
祈宁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语还休。
“怎么回事啊这是?”他这副模样让火魔觉得更加的怪异了,连忙纠缠着祈宁问道。
二王爷看了火魔一眼,问道:“我祈火兄弟啊,你也老大不了,就不想成家吗?”若是火魔成家了,皇太后便没有借口了反对祈宁的婚事了吧?他们可都盼着这位兄弟早日成家呢。
火魔怔愣了一下,顿时打了个冷战,“找媳妇?不要!”一副厌恶地摆摆手。
“你难道不要媳妇过日子?”三王爷奇怪了,“男人都要娶妻生子的,你看起来也三十好几了吧?怎么就没想要成亲呢?”其实二王爷三王爷年少的时候也见过火魔,但是已经不记得了,现在看火魔的样子也不过是三十多,便以为他年龄就是三十多。
火魔竖起眉毛,三十多?他都三千多岁了,还三十多呢。没女人还不是这样过来了?要女人干嘛啊?他拉着祈宁道:“祈宁,你不会想要成亲了吧?”
祈宁微笑道:“是啊,我要娶毛榈!”
火魔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扬声道:“不许!”这反应,和云初夏同出一辙。
三兄弟奇怪地看着他,二王爷道,“为什么不许啊?你不想看到祈宁成亲?”
火魔用手搔头,急躁地道:“为什么要成亲啊?这成亲有什么好的?你看皇帝,被主人管得死死的,连漂亮姑娘都不敢瞟一眼,还有,你娶谁不好,为什么要娶毛榈?毛榈毛榈,就是个毛驴啊,总之老子不许,不行,老子得回去骂死她!”罢,蹬蹬蹬地又冲进府里。
毛榈看着火魔冲出去,微笑了一下,又继续吃的她的东西,然而刚吃没多久,又见火魔旋风一般回来了,她愕然地抬起头,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火魔一把揪起毛榈,怒道:“你是不是要和祈宁成亲?”
毛榈低头一口咬尊魔的手,火魔吃痛,连忙放开她,退后两步,瞪圆了眼睛道:“你是狗!”
毛榈整理好衣服,还没话,便看到祈宁急急地走来,他往火魔面前一拦,生气地道:“你做什么?”
火魔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祈宁,“你吼我?为了这头毛驴,你吼我?”
祈宁也情知激动了些,缓和了语气,“火哥哥,你听我!”
火魔一扭身子,坐在椅子上,哼道:“你,你!”竟像个媳妇般的委屈。
祈宁坐在他身边,好言问道:“你不喜欢毛榈吗?”
火魔瞧了毛榈一眼,赌气地道:“她讨厌死了!”
“但是日前你不是跟我希望有毛榈这样的妹妹么?”祈宁耐着性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