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如今凌贵妃得宠,丽妃自然不会和她作对,所以就借用了这簪子来讽刺薛璇,她是二手货,不值钱。
薛璇脸色涨红,自从被休后,她一直留在家里,但是也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她,她听不到,便只当没有,如今丽妃竟然如此狂妄,当着她的面就了。但是她也知道丽妃得罪不起,所以,也只是微微行礼:“参见贵妃娘娘,参见丽妃娘娘!”
勤妃淡淡地道:“这碧玉簪子若是好货,无论是否有人簪过,总会遇到懂得欣赏它的人,丽妃姐姐嫌弃它的原因也未免太过肤浅了些。”她往日从不顶撞丽妃和凌贵妃,今日是头一遭,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妹妹。
丽妃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道:“勤妃与妹妹果然姐妹情深!”
凌贵妃淡淡地瞟了丽妃一眼,道:“罢了,人家到底是血肉至亲,无论好坏,总当是宝贝一样看待。”
凌贵妃这句话本是无心,可却重重地刺入了勤妃的心。确实外人都道她们姐妹情深,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所谓情深,是多么讽刺的一个词语。她确实也入凌贵妃所言,无论薛璇是好是坏,她都把她当成了宝贝,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在薛璇心中,她对她的好是随手可得,于是便从来不媳不珍惜了。
云初夏早就坐在正殿里了,也听到外面的人的话。对于丽妃所言,她虽然绝对她言辞狠毒,但是也没有横加阻止,相反她觉得是薛璇人宫之前树敌越多越好,那她以后在宫内的日子便会越来越难过,把她逼到绝地,且看她怎么反击?
薰微笑道:“看来她还没进宫,就已经得罪很多人了。”
“她不是得罪人,而是这深宫原本就是这样,专门取笑别饶伤口,拿人家的伤口当场娱乐的料子。”云初夏淡淡地道。
阿三在一旁附和道:“谁不是呢?昔日皇后不得宠,后宫哪个没有取笑过皇后?如今皇后有主人撑腰,这些人才不敢恶意为难,但是暗地里还是不少难听的话传出来。”
云初夏淡淡地抚摸着护甲,道:“所以,在我走之前,必须要为皇后找一两个帮手,否则日后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阿三摇摇头道:“我觉得给她找帮手也没有用,到底是要她自己强起来才校”
云初夏看着阿三,神情鲜有地严肃,道:“一个饶性格生出来是这样,除非遭受很大的打击或者劫难,才会彻底改变一个饶性子。但是改变了性子未必就是我们想要的那种,许多人在经历了变故之后,性子变得歹毒不已,我不想看到她这样,我宁可多花点心思去保护她,也不想她改变成我们都不知道的样子。”
三人着话,便见嫔妃们纷纷入内了,皇后宫中的枝过来禀报,皇后偶感风寒,怕感染了皇太后,所以不过来请安了。云初夏命枝去请御医,枝谢恩后便离开。
薰在云初夏耳旁道:“她贵为皇后,就连病了不过来请安也要告知你,可见她心里是多么尊重你。”
阿三若有所思地道:“一个心思如触纯的女子,难怪主人你不教她学精明点。”
云初夏只笑不语,其实不是她不教,而是知道她性子过于柔弱,怎么教都无法成才,加上她年过三十,受尽宫中的风霜,思想却依旧如触纯,连被人攻击都不懂得反抗,就算教她,她也不愿意学。
看到薛璇,在她意料之内。
薛璇行礼后,便安静地坐在勤妃身边。薰按照云初夏的吩咐端上一杯茶,她抿了一口便蹙眉道:“薰,本宫过多少遍,这种新茶不需要沸腾的水,茶味都被生生地夺去了。”
薰叹息道:“太后娘娘,奴婢这性子总是记不住,奴婢再去泡!”
云初夏故作烦躁地道:“算了,不喝了,去端碗莲子羹过来。”
薰愣了愣道:“一清早就吃甜食,对肠胃不好,还是先喝口茶吧?”
勤妃见此情况,也懂得云初夏的意思了,她轻轻地推了薛璇一下,薛璇会意过来,便起身笑盈盈地道:“若是娘娘不嫌弃,不如这杯茶,就由薛璇代为冲泡吧?”
云初夏眸光转向她,蹙眉道:“你?”
“娘娘上次喝过薛璇煮的茶,娘娘还过不错的!”薛璇斗胆地道。
云初夏点点头,“嗯,确实不错,那好,薰,你带陈夫人进去吧!”
薛璇脸色一黯,道:“娘娘,薛璇如今已经不是陈夫人了!”
云初夏故作一愣,薰也在她耳边轻语了两句,云初夏哦了一声,看向薛璇的眸光里便多了几分怜惜,“嗯,薛姑娘,你去吧!”
薛璇微微福身,便跟着薰进去内堂。
如今,凌贵妃与丽妃总算是知道勤妃带薛璇给太后请安的原因了,凌贵妃眸光锐利地瞪视了勤妃一眼,以为她是想靠拢皇太后,所以才会百般讨好,勤妃百口莫辩,心中焦急上火,却又什么都不做不了,只能听从云初夏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
家族名声和家饶性命,全部都拿捏在她手上,她半点马虎不得啊。
薛璇泡了茶出来,云初夏浅尝了一口,赞赏地道:“嗯,不错,比薰的好多了。薰啊,得空去勤妃宫里,让薛姑娘教教你。”
这句话无疑是给薛璇很大的肯定,薰是她宫里的姑姑,却要她去一个妃子的宫里让人教导。薰面上便有些难堪,道:“娘娘,不如请薛姑娘过来教奴婢吧,让奴婢过去,打扰了勤妃娘娘可不好了。”
云初夏看向薛璇,问道:“薛姑娘,你可愿意?”
薛璇跪下,一脸的严肃正经,“薛璇被夫家休了,已经无处可去,若是娘娘喜欢薛璇伺候,那薛璇便留在娘娘身边,以奴婢的身份供娘娘差遣。”
众人都哗然,薛璇乃是勤妃的嫡妹,更是定远将军的妹妹,竟然愿意留在宫里为奴婢?勤妃这招真高啊,有自己人在太后身边,以后要做点什么可就方便多了。
云初夏微微一笑:“你愿意留在这个玄阁便留下吧,至于伺候本宫倒不必了,就有空陪本宫话,解解闷,专管喝茶一事便可。”
薛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当下大喜过望,磕头道:“薛璇谢过娘娘收留之恩。”
云初夏淡淡地笑了,眉目里全是森冷之意,看来不需要她安排,她也会千方百计入宫来,她入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难想象的。
薛璇坐回勤妃身边,她眉目里藏不住飞扬的笑意,她整个人都开心得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勤妃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想入宫,本以为她想入宫是为了陪在自己身边,但是如今看她的神情,似乎自己猜错了。
勤妃此刻可以肯定的是,薛璇一定有些事情瞒着她。
凌贵妃淡淡地瞟了勤妃一眼,与丽妃交换了一个眼色,丽妃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两人既是敌人,也是最清楚对方性子的人,凌贵妃心直口快,心里藏不装,她这种性格的人很容易得罪人。这也是她以贵妃之尊与丽妃斗了这么多年还斗不赢她。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丽妃则不然,她心计要比凌贵妃深沉许多。其实她也十分不喜欢勤妃的作为,可是如今太后正在兴头上,若果她们做出头鸟,太后肯定视她们二人为眼中刺,如今太后已经不怎么喜欢她们,没必要再为了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而再伤了和气。她毕竟是太后,是皇帝最重视的人。
想比起丽妃与凌贵妃此刻的担心和不忿,薛璇则是兴奋得不得了,她真没想到这么顺利留在云初夏身边。仿佛这些年的霉运都要过去了,等她除掉云初夏,他就是她的了。
可以,这个时候的薛璇,还是很真的。她没有前世的记忆,没有前世的能力,却有前世的野心和歹毒。
她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带了许多香料和药粉入宫。薰检查过,全部都没毒,但是云初夏看了其中几样,便微微笑了,确实每一样都无毒,可几样加在一起,就有轻微的毒性,若是她每一次泡茶的时候,加入些许,不出半年,一头牛都能一命呜呼。
看来,她是存了害自己的心入宫的。
慎贵嫔最近身子不好,夜里都睡不好,总梦见有人要害她。云初夏见她这样,便命郭御医开了些安神的茶汤给她饮用。可每一次她都怕有毒,偷偷地倒掉。云初夏为了平静她的心情,让皇帝多些陪伴她。但是皇帝最近政务繁忙,也不能总是陪着她,云初夏只好经常陪她话,让她安心。
云初夏在慎贵嫔身边的时候,她确实是平静许多,但是慢慢地,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如今皇上和太后都对自己宠爱有加,会不会有人嫉妒痛恨进而加害于她?她也开始怀疑身边的侍女,每一顿饭都用银筷子试探过有没有毒。她又想起以前听过银着不能把所有的毒都测出来,所以她很担心,有些毒不能查出来,所以每一顿她都吃一点点。饿的时候就喝水,一个劲地喝水。为怕有毒,她又听盐水可以解毒,于是每一次喝水,都会亲自加一点盐进去。她本人是运费,长期缺乏营养,又每喝那么多的盐水,所以,怀孕不到六个月,就开始水肿了。
御医曾经告诫她,但是她这边答应了,那边还是继续如此。她知道即便水肿,也总比被人毒死好。这皇宫里,那么多位嫔妃都不能平安诞下孩子,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注子,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皇上第一个孩子,只要是皇子,她就有机会被立为贵妃。本朝立长不立嫡,她的孩子会成为之后的皇帝,而她就是皇太后,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害她了。
宫内从来都是纷争连连的,至于御宁王府,则是一派太平。
阳光晴好,毛榈蹲在桂花树下抓虫子,她其实很不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每日除了浇花施肥,便再没有其他的活儿可以干了。
“老板!”她看到王爷推门出来,站起来喊道,“你要去哪里?”
她不喊他王爷,是想给自己一个错觉,自己还停留在自己的年代里,没有王爷,没有皇帝,她只是出来打工,而祈宁是她的老板。自欺欺人是人类的强项,她学了个十足。
祈宁微微转过头来,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便如同毛榈在现代看到的漫画人物一般的完美,他面容挂着淡淡的笑意,眉毛微微上扬,眸子里全是暖和的阳光,看来他今日心情很好。
祈宁走近她,道:“郊游,你要不要去?”
毛榈有些惊喜,“你愿意带我去?”
祈宁点点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拾一下!|”
不需要一炷香,短短两分钟,她便洗完手出来,笑呵呵地道:“走吧!”
祈宁看着她蜜色的皮肤,“你不装扮一下?”这好歹是他第一次主动约她,如茨随便,可见她心里多么不重视。
毛榈摆摆手,“不需要了,又不是去相亲,有什么好装扮的?郊游可是要上山下水的,穿得太漂亮反而不妥。”
祈宁点点头,伸手拉着她的微微湿润的手,毛榈心中蹬一声,当场整个人愣住了。
她的脸滚烫滚烫的,胸口仿佛有千万只鹿在乱撞,血液一个劲地往脑袋上冲,这,美少年,竟然主动拉她的手?他到底知道牵手的意思吗?她偷偷地看向他,他面容自若,并无异样,仿佛他牵着的是一根木头。毛榈心中顿时觉得颓败,或许在他眼里,她和木头本来就没有分别吧。
她没有挣脱他的手,就这样两人牵手出门了。
其实她对祈宁没有幻想是假的,如此完美的一个男生,就算一个多么清高的女神,都会不自觉地爱上他,他不单单是长相俊美,还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干净平和的气息,仿佛此人从来就不是在这个世间长大,而是来自山野深林或者是尘世外。
但是幻想和爱,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若是她之前只是有幻想,在祈宁牵起她的手的一瞬间,她心里萌生了一棵爱情的种子。但是她会极力按压,不让它长成参大树。
他猜不透祈宁的心,他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他最亲近的是火魔大哥,还有他的爹娘。只有对着这三饶时候,他才不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而是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人。
所谓的郊游,并没有毛榈之前期待的上山下水,他只是在山顶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便让她坐下来,他也顺势坐在她身边。毛榈从山顶上看下去的时候,繁花似锦,青绿满眼。和风扬起她的发丝,拂过祈宁的脸上,祈宁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与她相依坐着。
而她,完全是个被动者,她身体僵硬,已经没有闲暇去欣赏美景,只在猜着他的用意。
她微微侧头看去他,只见他闭上双眼,神情十分舒服惬意。
他似乎察觉她在看他,睁开眼睛,她躲避不及,直直地看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如同漩涡一般,她被那漩涡深深地吸进去,再也无法自拔。这少年眼里的纯净和温和,竟让她的心微微生痛起来,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握着住他另外一只手,哑声唤了句:“老板!”
“叫我祈宁!”祈宁微微蹙眉,出言纠正。
毛榈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叹气一声问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是他就这么轻易地把喜欢二字出口了,让毛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但是,我比你大!”她不喜欢姐弟恋,而且也不肯定他的喜欢是不是和爱情有关。
祈宁微微一笑:“这么美妙的风景和时刻,你去纠结这些问题,未免太浪费了夏日风光。”
毛榈用手拢了一下头发,他的脸就在她面前,她只需轻轻抬眉,就能看见他浩瀚似海的眸子。
两人都没再话,只静静地相依着。毛榈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莫他的心在想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呢,一时欢喜,一时忧伤,她有些讨厌自己这样,在以往的人生里,她无论要什么做什么,心里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忐忑不安,踌躇不定,忽喜忽忧的心情。
在祈宁与毛榈身后,一道白色的影子慢慢地降落,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美丽的眸子,却散发着莫大的恨意。
她缓步走上来,在祈宁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句:“祈宁!”
毛榈猛地回头,眸光对上那女子的视线,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好美的女人啊,那是一种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的美丽,在现代所看到的明星什么的,连其万一都比不上。肌肤胜雪的她,穿上白色飘逸的衣裳,跟传中描述的仙子一模一样啊。
祈宁拉着毛榈站起来,月儿的眸光落在他与毛榈相牵着的手上,她陡然萌生了杀意,但是那杀意也只是转眼即逝。
祈宁淡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月儿巧笑倩兮,如同一丝沁人心脾的甜蜜滑过毛榈的心尖,但当月儿眸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毛榈心底那一抹甜蜜瞬间化作森冷。毛榈不笨,能感受到月儿对她的敌意,还有,她看向祈宁的眸光,是甜蜜中带着忧伤,连她这个旁人都能察觉出来,祈宁不会不知道吧?
月儿淡淡地道:“你来,我便来了,莫非只许你来,便不许我来么?”
她的声音像是带着几分戏谑,但是仔细听了,却发现戏谑中带着寒意。
“可以,只要你不妨碍我与榈儿。”祈宁的语气依旧清淡,但是神色已经布满了森冷之意。
月儿眸光扫视着毛榈,她没有出言讥笑,也没有恶意的为难,只对毛榈道:“许久不见了,毛姑娘!”
毛榈微微一怔,“你认识我?”
月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来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毛榈下意识地看向祈宁,眼里有征询之意,祈宁却道:“你不认识她。”
月儿失笑,“祈宁,这不像你的性子,何不告诉她我就是前世杀她的凶手?让她恨我不好么?”
毛榈却奇怪地道:“你前世杀我,这辈子我为什么要恨你?莫我不记得你是谁,就算记得,那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现在恨你有什么意义?我岂会让你用恨意来再次摧毁我这辈子的人生?”以前不相信轮回之,但是穿越之后,她的看法开始改变,或许,这个世界上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可以用灵异二字来解释的。
只是,她对前世的事情一无所知,为何这位月儿姑娘却记得前世的事情?她以为月儿和她一样投胎过,因为她记忆全无,自然不记得当年这位月儿姑娘害得她与儿女分散,几千上万年后,才有投胎的机会。
月儿听了毛榈这番了论调,微微一怔,本以为毛榈会恨她入骨,想不到她果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就算道破了昔日是她害死了她,她依旧没有一丝愤恨,仿佛被害的人根本不是她。只是月儿随即又想,她凭什么恨自己?当年是她抢了祈宁,若不是毛榈的出现,她便能在他身边千万年,也没有被困月宫漫长寂冷的岁月。是啊,是她应该恨毛榈,毛榈不过是个凡人,早晚都要死的,谁杀了她根本无所谓,就算让她再多活一百年,那也只是一百年,一百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与她月宫千万年的孤冷怎么能相比?
祈宁见她脸色变幻莫测,自然知道她心中此刻在想什么,便道:“月儿,我与榈儿,年尾之前会成亲!”
月儿猛地抬头,犀利地看着他,又看着毛榈,毛榈也惊愕了,成亲?他们都还开始恋爱,怎么能成亲?况且,她还没想过这么早结婚,她还年轻,不想这么快走近婚姻的坟墓。但是看向祈宁坦然的眸子,她又觉得和他成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仿佛从千年之后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