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回城
玉面粉带,一把折扇轻摇,任谁都不会将这位同那丞相大人混为一谈吧!
琥珀不禁皱眉,“你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青楼,难道不怕言官参你一本吗?”原本就对她诸多微词,如今她还要去那种地方。
“这有什么?他们不知我是女子?既然如此,本尊去青楼寻欢作乐,又能有什么事?”折扇啪一声合上,轻点两下,这子纯粹是想太多。
作为今年的会元,方文晖可谓是前程似锦,不过,因他古板守旧殿试期间得罪了不少官家子弟,堂堂一介会元,最后却连三甲都未能进,恰逢那时丞相出事,京中无人照拂。
若不是顾及身边还有个妹妹,恐怕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方文晖暗恨官弛暗,官官相护,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可他势单力薄,再加上原本看好的他三甲都未进,自然也没这个脸回去见老师。
现在,只得在城西摆个摊得以度日,纵使如此,那些人依旧不放过他,日日派人扰乱他的摊子,搅得他不得安生,想他一介读书人,沦落到如此境地真是可悲。
“老板,绢花怎么卖?”
就在他唉声叹气间,突然有个人逛到了他摊子上,赶忙擦擦眼角的湿润,垂着头回道:“黄色的三文,红色的五文。”
还未等她选择,由远及近传来嘈杂的声音,方文晖一听赶紧挥手不卖了,收拾摊子,让她赶紧走,一群地痞快步掏出匕首拦住了他的去处。
“怎么,还想跑?”赵大郎是这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也不知怎么了,最近专盯着这落第的书生收保护费。
“这个月的保护费昨日我交了。”他紧了紧手中的粗布口袋,这些是妹妹熬夜做的可不能让他们抢了去。
刚完,赵大郎眼一斜,从他手中抢过口袋,将他推倒在地,啐了一口,“怎么,你昨儿吃了饭,今儿就不吃了?今这保护费你不交也得交,不然——就拿你那个好妹妹来抵债。”
他馋那个女人身子许久了,就是这个方文晖看的太紧,让他无从下手,如今正好有个理由。
“你休想!”他方文晖就算再没用,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妹妹。
闻言,赵大郎连同他那些手下哈哈大笑起来,是啊,他们不想,只做,瘦皮猴儿似的人攥着刀,舔了一口,慢慢朝他走过去。
其他百姓贩远远躲着,不是他们不想帮,只是这又是刀又是棍的,他们这些老百姓又能怎么帮?
方文晖甚是绝望,别过头闭上了眼,妹妹,对不起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身上一点痛感都没有,他狐疑睁开眼,却瞧见那把刀距离他不过一指距离,被一柄折扇硬生生挡了下来,这折扇不是方才在他摊子上挑选绢花的人手上拿着的吗?
虽未曾瞧见那人模样,可这扇子他看的一清二楚,他缓缓抬起头,神色动荡,眼角依稀闪着泪光,“大,大人,丞相大人。”
对面之人听到他的话,俱是一愣,丞相难不成是那位女丞相?一群人吓得武器都扔了趴在地上求饶命,那瘦皮猴儿更是吓得尿液横流,惹得无沅微微皱着眉。
琥珀上前将方文晖扶起,主子出事后,他们谁也没顾上这位公子,顶多匀了些钱财与他,这些日子倒不知他竟过得这般。
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主子”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躲在远处的百姓得知她身份,纷纷现身跪倒在地,对于他们这些城西的人来,丞相无异于神一般的存在。
此时,无沅玩性大发,以扇抵住那人喉间,嘴角微露一丝笑意,“方才你们是在收保护费吧?那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保护费,来保住你们的命。”
赵大郎连同身后那些人不住在地上磕头,鼻涕眼泪直流,“丞相饶命,丞相饶命。”随后从怀中掏出早上收来的钱放到地上,“这,这是……”到最后竟连一句整话都不清了。
无沅看着地上零星的一下散碎银两,极为嫌弃,“就这么点,看来连个保护费都不会收嘛?”
此话一出,一旁跪倒在地的百姓纷纷不可置信,这话竟会是从丞相大人口中出来的,就连方文晖和琥珀也毫无例外。
随后又听她道:“既然连这么的事都办不了,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吧,这么点钱,让我砍哪儿比较好呢?”
她的话云淡风轻,还带着丝丝商量的口吻,在赵大郎他们听来如同地狱恶魔索命,恨不得在地上磕个洞出来。
见此,方文晖于心不忍,上前劝道:“大人,既然他们求了饶,也知道错了,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一旁的琥珀听他这么,只觉得他疯了,这些地痞无赖,只要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一定还会犯下去,倒不如让她一刀砍了。
“你——认真的?”无沅回头审视着他,看看他到底真心还是假言。
只见方文晖神情异常凝重,他不过是不想有人死在面前罢了。
“既然如此,那日后可别后悔。”完,收回扇柄,踢了两脚,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还不快滚!”
赵大郎等人忙不迭地拨开人群灰溜溜夹着尾巴溜走。
捡起地上的铜板,扔到琥珀手中,朝围观的百姓看了一眼,“将这些钱分给那些人吧!”
原来她并不是想要这些铜板,琥珀脸色微僵,因方才错怪了她而羞愧,抬脚将铜板分发给那些百姓。
这时,众人才明白丞相的用意,纷纷朝她投向感激的神色。
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动作与卫无沅如出一辙,倒让琥珀心中大惊。
“对了,方才的绢花我全要了。”转身对着方文晖道,琥珀压制心中怀疑,上前凑到她耳边低声简要着这位方公子的事。
没想到随随便便碰上个,都是卫无沅认识的,无沅觉得累觉不爱,转瞬换上笑意搭在方文晖肩上,“既是认识的人,那就好办了,你随我去个地方,这些绢花我出十倍。”
着哈哈笑着,拉着他朝青楼走去。
茶楼二楼包厢,正对着他们的窗户半开,二人相对而坐,看着下面发生的事,秦晟藜抿嘴神色微凝,“你觉得,方才的事若是按照她原来的性子会怎么做?”
坐在他对面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睿王,自那次事件后,二饶关系也稍微缓和了些,他握着杯子脸上是同他一样的神色,“若是以前,她定会寻了守城大将来,将这些人抓进牢中才对,像这样,当街威胁甚至取人性命,他是没见过,以前的无沅也不会这么做。”
没错,二人皆对这位回来的卫无沅,甚是怀疑,怀疑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卫无沅。
借着送话本子的机会,他查探过,可除了那眉间一点朱砂,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假冒的,他渐渐陷入沉思,那一点朱砂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太子,太子你在想什么?”睿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中,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睿王,他突然知道在哪里见过了,那不就是边境西圣军营那一次,那个金瞳如同换了饶无沅吗?
也正是如此,秦邑才会提剑杀了她,难道他发觉换了人才下的手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睿王,这位可能真的不是卫无沅。”
睿王激动的站起身,上前拎住他的衣领,反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秦晟藜未再言语,那次的事要怎么,告诉她卫无沅其实早死了,那个不过是霸占了她身子的人吗。
他不话,却也不代表他不知道,那次宫门一遇,其实就有些怀疑,他的伤,就连钟太医都最多不过一年两载,可她伸手覆上,等他回去再找钟太医把脉,身上的伤竟然慢慢开始痊愈。
他不愿相信,可事实却摆在他面前。
“所以,无沅还是死了,对不对?”松开他的衣领,无力坐下,太子的表情已经明了一切,可就算不是,她也真确的救了他的命,“无论她是不是,我都不会动她。”
秦晟藜早料到他会这么,既然卫府的人都认同她的存在,那他们又何必去戳穿她,让她继续以卫无沅的身份活着,也挺好的,至少那双眼睛不时还会看着他。
拖着方文晖逛青楼的无沅,可没这两位内心戏这么多,只觉得这人间的乐子还真不少。
远处两匹骏马从城外疾驰而来,正好与三人擦身而过,方文晖眼尖的看到那马上的人,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松口气的同时眉头紧锁。
秦邑没看到他们,倒是晋绥一眼便看到了那风度翩翩,轻摇折扇的人,心中警铃大作,她不是真正的丞相,是那日对主子见死不救的人。
她来临安做什么?扮作丞相又有何目的?难道她是来向主子寻仇的?
秦邑瞧他慢下来朝身后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行三人,“晋绥,你在看什么?”
“没,属下没看什么。”晋绥听到声音回头下意识了个谎,只是原本面无表情的人现在配上一个滑稽的笑容,显得格外心虚。
很显然,他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