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张罗婚事
“你不说我竟还忘了，初一的婚事的确也该相看着。”苏沫笑着点了点头。
“好，这事儿我也一并留意着。”
“今儿时辰不早了，我也乏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
次日一早，苏沫便去扣了宫门。
寻常人要入宫自是不易，哪怕是命妇想要进宫时也得经过诸多审查和手续。
可苏沫不一样，她的修为她的身份注定她与旁人不一样。——皇宫就有如她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皇后执掌宫权，自是第一个得到消息。
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她是一分钟都不敢耽搁，不顾中宫之尊亲往迎接。
苏沫原本打算先去拜见太后说说两个小子的事儿，再到皇后那里坐坐，不过既然这会子皇后送上门来，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应该是我去拜见，不想皇后娘娘竟亲自来了，这可真真是折煞我也。”
纳兰皇后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说道:“叫‘皇嫂’，都是一家人，切莫生分了。”
别看这几年纳兰皇后在宫里头不争不抢，关键时候比谁都拧得清。
眼前这个女子和其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她非常清楚。
如果是从前倒也罢了，可现在...
纳兰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孩子，母后的位子未必稳如泰山，但母后一定会尽力为你拼一份前程！”
眼下就是大好机会，只要她能够得苏沫青睐，那毫无意义，将来定国侯、镇国侯、武王，还有南疆和北疆的将士们，都会站在她和她的孩子那边。
苏沫受这般礼遇，自是也愿意投桃报李，真心诚意叫了一声“皇嫂”。
这一声叫得纳兰皇后心花怒放，拉着苏沫的芊芊细手都舍不得放开，就这般手拉手走到了坤宁宫中。
这一路上也没避着人，倒把满宫嫔妃给嫉妒了个够呛。
坐入殿中，纳兰皇后又亲自给苏沫泡了一盏好茶。
苏沫端给皇后递给她的杯子，久久没得动静。
纳兰皇后试探着问:“可是这茶水不受用？本宫这就去换一杯来。”
苏沫急忙拦下她，面色复杂，道:“皇嫂莫要误会了，我并无这个意思。”又说:“皇嫂这儿的茶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皇嫂如今身份尊贵又有孕在身，如何能做这下人做的活计？”
听了这话，纳兰皇后心里头本来还有的一点小憋屈顿时烟消云散了，只要这位弟媳能够对她生出好感，那她这番苦心就没白费。
“不碍事的。”纳兰皇后衷心笑道，“我虽是皇后，却也不是生来就是皇后，从前做姑娘家的时候茶艺、礼乐也都用心学过，只是如今搁下了，倒是让弟妹见笑了。”
苏沫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而后说:“皇嫂这就是过谦了，依我说，这杯茶是泡得极好的，还是陛下有福气，能娶到皇嫂。”
真个说起来，这茶不能说是好茶，泡出来的茶水也就那样，但苏沫素来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皇后这番举动倒正和她的心意。
而她这番话也说得皇后浑身上下跟喝了蜜一样甜，又几句话聊下来，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趋势。
纳兰皇后挑准时机道:“再过几日便要南下了，弟妹不在府中休息，到宫里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苏沫讪讪道:“不瞒皇嫂您说，我这番是为了初一和方儿的婚事前来，这也是我的疏忽，竟忘了这几年家里也无个长辈，无人替他们张罗着。”
“本是想先去求了太后娘娘，再来皇嫂这儿报备的。”
纳兰皇后一听，心中便起了些小算盘，因说道:“嗨，这点小事，何需惊动母后她老人家？弟妹若信得过，尽管包在本宫身上便是了。”
“说起来，本宫相熟的人家里很有几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弟妹瞧不瞧得上...”
苏沫深知依初一和苏方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老男人了，因而也不挑，说道:“若是如此，便真是再好不过了。”
“皇嫂也甭说瞧不瞧得上这种话，只要有人瞧得上他们，我便觉得是万幸了。”
皇后喜笑颜开:“瞧你说的，二位侯爷年少有为，正是相谈人家的好时候，这几年若不是瞧着二位侯爷没有娶亲的意向，只怕两座侯府的门都要给人踏破了呢。”
“竟还有这等事儿？”苏沫显然有些吃惊。
纳兰皇后道:“可不是么？就说弟妹那嫡亲的弟弟苏方，前几年可是‘一家有子百家求’，连父皇都想将和敏大公主下嫁呢。”
和敏大公主是唐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乃是贵公主，颇得唐上宠爱，但性子却是极好的，也是因为唐上一心想给大公主挑选以为人品相貌俱佳的驸马，以至于大公主现在都还未出阁。
“那后来怎滴未成？莫不是那小子眼界高至如此，满京城的小姐，一位也看不上？”若真是如此，苏沫觉得自己便要吐血了。
纳兰皇后笑说:“哪能啊，当日镇国侯只说他是弟弟，不能越过姐姐去，要等你这位姐姐成婚他才肯成亲呢。”
苏沫心里头顿时心虚起来——这样说起来，到底还是她拖累弟弟耽搁了。
于是连忙说道:“这事儿也是我思虑不周，如今我回来了，很该替他大办一场，权当是一些弥补。”
纳兰皇后闻言，郑重承诺道:“弟妹放心，此事儿我一定上心，回头便拿了京城贵女们的画像来与弟妹一同商议，定给二位侯爷挑选出极好的夫人。”
苏沫点点头道:“也不必拘着‘门第’二字，依我说，只要那姑娘品貌无恙，能够打理好内务便是好姑娘，不必约束于门第嫡庶。”
纳兰皇后道:“话虽是这么说，然大户人家嫡出的闺女品貌大多较寻常人家强出些，再者...姻亲有些势力比没有还是要好些。”
最后一句她说的声音极细，但苏沫还是听到了。
她知道皇后是真的用心在考虑，便也未曾反驳，反正最后挑出来的姑娘家怎么着也得由她过一遍目，若不满意筛下去也便是了。
“对了，方才皇嫂说的相熟几位的姑娘，不知是哪几家？”苏沫笑说，“若皇嫂族中有适龄的姑娘，那也是极妥当的。”
“有，有！”纳兰皇后忙不送应下来，至于先前她所说的那几个相熟人家...虽都是她的手帕之交，但哪有自家孩子亲近？如今人家既有意，那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比较好。
“本宫有两个侄女，俱是聪明伶俐、相貌可人的，年龄...也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虽是庶出，但俱是教养在老夫人膝下，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通过刚才那番话，皇后已知道苏沫钟意什么样的姑娘家。说实话，不看重嫡庶门第也有不看重的好处，至少少了许多被圣人猜忌的风险。
苏沫当然不会就凭人家上下一张嘴就把两个弟弟的婚事许下来，至少得见过那两个姑娘家一面。
要不是现在时间有些紧张，她觉得还是安排初一、苏方都和两个姑娘“偶遇”几回才好。
那样的话，如果初一或苏方瞧着姑娘家不欢喜，还可以乘着为定下来，另外相看。
纳兰皇后显然也是懂她的顾虑的，很识相的没有追着要答复，而是以退为进，说道:“虽说都是好姑娘，但到底本宫的亲戚，若真个这样就定下来将来传出去难免有人说闲话。”
“弟妹不妨先到母后那里请安，本宫正好命人将贵女们的画像取来，晚些时候与弟妹一同观看。”
苏沫立即起身，作一揖道:“有劳娘娘了。”说罢，转身即走了出去。
她才一走，纳兰皇后便迫不及待叮嘱一个小宫女:“你速速出宫去见老夫人，事关纳兰氏组此后百年繁荣，务必请老夫人上心，尽快将清儿和莲儿送来。”
算上纳兰皇后，纳兰家有三朵明珠，另外两人便是纳兰清和纳兰莲了。
她二人虽是庶出，但能够与居嫡居长的纳兰皇后齐名并列，品貌才华着实也非等闲。
这也是纳兰皇后敢将二人说给苏家的底气。
诚然，这件事情是有一些风险，但益处也是十分大的。若真个成了，那纳兰家至少还能再延续百年荣光，两百年内荣华无恙。
另一方面，纳兰家的老夫人听了皇后派去传的话，当机立断，将两人打包交给宫人带回去。
甚至为了求快，还命人换了几匹快马拉车。
纳兰清和纳兰莲这两个姑娘家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坤宁宫了。
面对一脸慈爱的皇后长姐，她们两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公孙皇后恨铁不成钢，呵斥道:“平日里不是很多话么？怎今儿个到了关键时刻竟都哑巴了？待会儿苏家大姑娘要来，你们可要好生表现着，若能有幸入人家的眼，那便是天大的造化！”
她这么说也不为过，别看这两个庶妹与她齐名，但在有身份的人家眼里还是上不得台面，如今苏沫既坦言不介意嫡庶，那这两个庶妹便有了机会。
定国侯和镇国侯年少有为、品貌一流，是满京城多少贵女都求的好去处？她们若能够得了，道一句天大的造化委实不为过。
纳兰清心思活络，隐约才得一些姐姐急召自己等人来的目的，尝试着问道:“可是有什么青年才俊入了娘娘的眼么？”
皇后想也不想便说道:“可不是？若不是今个人家不讲究嫡庶，还轮不到你们呢。”
“稍后定国侯和镇国侯的姐姐要来，你们可留点神儿，这样的好去处若错过了怕是的后悔一辈子。”
纳兰清眼前一亮，当即说道:“还是娘娘最心疼我们姐妹，也请娘娘放心，日后我和莲妹妹有了出息，定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泽。”
这便是明着的表忠心了。
纳兰莲虽老实一些，但也不是个蠢的，当即也说了一些话儿。
皇后心里甚是满意，只是有些话也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因道:“都是一家人，姊妹之间说这些作甚？没得是生疏了。”
“这都是你们自个儿的机缘，日后若有了好去处，也是你们自个儿的造化，与旁人却是无甚么干系的。”
言下之意:都是一家人，我还能不帮你们吗？只是这事儿若成了，只当是你们自己的缘分，千万别说是本宫的手笔。
定国侯和镇国侯身份不一般，虽是个好去处，但皇后乃是后宫之首...难免有拉拢朝臣的嫌疑，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两个女孩子显然也是知道轻重的，即说道:“娘娘说得是，这缘分天注定，想来这姻缘大抵也是如此了。”
这番话便是把所有的因果都划到那虚无缥缈的天意上去了。不管这两段姻缘成不成，那都是天意，与旁人不大相干的。
闻言，纳兰皇后甚是满意，拿出去联姻的姑娘自是要聪明些，不过也不可自作聪明，如此倒甚是妥当。
因说道:“不过你们也不必太紧张，都是自家姊妹，能够帮的地方本宫自然会帮的。”
“稍后见了苏家姑娘，你们平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千万不要做作。”
人家挑弟媳虽说是要挑好的，但自己这方也不可装模作样骗婚，否则日后败露结的就不是亲家而是仇家了。
半个时辰以后，苏沫从慈宁宫回转来到坤宁宫，一眼就瞧见两个水灵灵的姑娘，便向皇后问道:“我才走多久，皇嫂宫里竟多了两个如此水灵的姑娘，我瞧着挺讨喜的，不知叫什么名字。”
纳兰皇后一一指给她认识，而后说道:“清儿和莲儿都是极好的，只可惜京中的人家大多皆挑嫡庶，老夫人既舍不得她们嫁入清贫人家过苦日子，又舍不得将她们嫁去外地，这一来二去也便耽搁了。”
“今儿正好说起，本宫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宣她们进宫带给弟妹瞧瞧。”
苏沫用给弟弟挑媳妇的眼神仔细打量了这两姑娘一回，倒觉得这两姑娘各有特色，亦都是极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