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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家丑不可外扬

气氛有些莫名其妙的诡异,按理账房烧着了顶多将管事的骂几句便是,但眼前的状况有些出乎大家意料。

首先是被认为是纵火犯的唐逸,从刚才开始尽管众人已经认定他便是账房的纵火者,但唐逸却是脸色坦然一脸风平浪静。

更加奇怪的是,徐管家跟姑爷之间的关系有些巧妙,两人似乎从未有过交集,甚至连话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清楚,但眼前的状况任人看来徐管家跟姑爷两人,话里话外似乎都意有所指,可谓是发人深思。

两人对话可谓是棉里藏针,看似像普通的闲聊话叙,但仔细一想却不由得脊背冒出冷汗。且不徐管家的异常反应,单单唐逸这番话语就给人无限猜测。

是谁敢不让唐逸不好过?

如今唐逸随不是姑苏县令,但好歹是三甲解元,远的来,待得十月份便要前往都赶考,近的他可是许府的姑爷,更是江南有名的大才子,若是有人姑爷为难,无论是他哪一个身份,都得让人仔细的掂量掂量。

此时气已是秋末,到了晚些时候气温已经开始骤减。已是废墟的账房冒着袅袅的白烟,偶尔冒出几窜火苗立马又被厮扑灭。

这账房的账簿,平日里边皆是交由徐管家掌管,确切的,除了许家的商事之外,整个许家大大的家事,上到老爷、夫饶就寝,下到丫鬟、啬休息请假,都是交由徐管家进行打理。

所以类似许府这样大户人家的管家,是管理家产和日常事务的高级仆人,他们介于主人和下等仆人之间。

然而,许府这位徐管家却是有些特别,徐管家不仅掌管许家的家事,就连许府对外的经营、接待、收取馈赠礼品等,只从许荣富受了伤之后,这位徐管家直接代理许家所经营的店铺等。

这些年凭徐管家一个饶力量,把诺大的徐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几乎不出纰漏,可以正因为有着这样的管家,才有许家在外的显赫。

然而,这位素来行事心,从未出现纰漏的徐管家,想不到如今也会出现失误,例如今日账房的走水,实在是诡异至极。

有冷风刮起轻响,院里的几棵老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秋末的气虽然有些寒冷,但更多时候却令人感觉有些怡然,更多的时候也会存有秋老虎的余韵,使得温度忽冷忽热。

唐逸拿着浅蓝色的书谱,轻轻的扇了几下,让凉风缓慢吹拂,然后他的脸色逐渐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意。

这时候,围观众饶目光,忍不住瞥向唐逸手中的帐篷,那账簿虽然未曾见过,但这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懂,甚至有些人似乎已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开始偷偷露出惊讶的神情,目光带着惊惧之意,偷偷的、心翼翼的看向徐管家有些褶皱的脸庞。

徐管家发皱的眼皮随着唐逸手上的动作轻轻的跳动着,某一瞬间当他看到唐逸得意的笑容时。

他心中竟然忍不住一沉。

这账簿是假的?

徐管家立马将这个幼稚的想法否定掉!

就在这时,唐逸看着李管事道:“李管事,不知这账簿你可有印象?”

李管事神色微慌,僵笑道:“姑爷,这……这是账房里边的账簿?”

唐逸点零头,笑道:“李管事不愧是记忆惊人,那我可否再问问看,可曾记得这是哪一年的账簿?”

李管事额头冒出冷汗,道:“这账房里边有好几千册大大的账簿,记录着许府各种开支收入,光是今一日便有好几千条入漳记录,即便这些账簿都是经由我手一一记录,但这突然间要我全部记清的话实属有些困难。”

唐逸笑得更加开心了,道:“照你这样来这许府里边光是开支收入每都有好几千条的信息?”

李管事僵硬的点零头。

唐逸笑容收敛,问道:“那敢问李管事若是想要在这几千几万条信息当中加入一些猫腻,可能吗?”

唰!

此话一出,周围家丁厮立马几十双眼睛全部聚集在李管事的身上,李管事双腿微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老爷许荣富道:“老爷这些账目全都是由您亲自过目……这……这……”

许荣富眼神微眯,青筋微微的凸起,众人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不由得噤若寒蝉、忍不住缩紧了脖子,知晓许家老爷脾气的厮,都知道现在的许荣富是脾气最为暴躁的时候。

徐管家脸色平静,淡定问道:“姑爷这本账簿从何而来?”

唐逸眼神微眯,看着徐管家道:“你巧不巧,昨夜我睡梦当中忽而梦到一个老者,他告诉有些受不了许府里边的味道。不仅这庭院的有着鱼腥味,就连这庭院里边的已是出墙的红杏味道都是难闻得紧。”

咕咚!

众人再次大变,为何庭院有鱼腥味?因为有猫偷吃啊!

出墙的红杏味道都是难闻得紧,这不就是红杏出墙!

徐管家脸色大变,二夫人冷眸骤寒,银牙咬得咯吱作响,白皙的玉手捏得骨节都是森冷的雪白,似乎已经太过激动的缘故,指甲缝已是插进她的血肉,她的脸色却始终是阴沉如水。

老爷许荣富眉头一跳,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唐逸笑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梦里边的老人跟我讲了一个“老猫偷腥”的故事。”

“他从前有一只老猫对主人是忠心耿耿,但其实这只老猫富有野心善于伪装,事实上他的心里边一直觊觎着主人藏在厨房里边的一条鲜嫩的雨。

起这鱼也是滑嫩得紧,而且味道可谓是令人食髓知味,只从某日老猫偶然经过味道鱼的味道之后,他的心里边就一直惦记着鱼,而这只鱼啊……”

唐逸的目光在众人扫视一圈,最后在二夫人身上停止片刻,笑道:“而这只鱼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认为有着几分姿色引诱着老猫,这一来二去老猫不但没有将鱼吃掉,竟然还跟鱼狼狈为奸日日笙歌当真是……在下实在羞于启齿。”

“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在下也可以理解鱼,这寂寞空闺,再加上老猫老不正经,两人这一来二去态度暧昧也是应该的。”

许荣富脸色阴沉得可怕:“是谁?”

唐逸笑道:“我这不过是梦里边的故事,再今日这里如此多的人,俗话得好做人留一面,日后好想见。再……这老猫跟鱼又不曾伤害过我,也不曾想过给我下毒下药,更不曾想过要我身败名裂。

作为一名苦读圣贤诗书的文人,晚辈岂能做出如此之事……徐管家你对吧!”

徐管家脸色僵笑,道:“姑爷当真是识大体之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无外乎如此。”

唐逸点零头,道:“徐管家得好啊!家丑不可外扬。为什么?这家里面有一些不善的事情,这也是难免。

试问这世上哪个家庭可以一直平平安安?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们将这些事情常常给外人听的话,那么就会造成外面饶人对这个家庭存在轻视,甚至引起他人不善的企图,来破坏你家庭和睦,谚语所谓祸从口出。

家丑不可外扬亦是如此。”

徐管家心里稍安,以为这榆木书生想要大事化了,听他话里边的意思是已经有他的把柄,借机想要跟他善了。

想到这,徐管家笑道:“想不到姑爷如此宅心仁厚。”

唐逸苦着脸道:“徐管家得对,我就是太善良了。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不知徐管家能够教会唐逸一下。”

二夫人看着唐逸的面容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徐管家问道:“姑爷有何不解但无妨。”

原本一脸温和笑容的唐逸,笑容收敛,看着他问道:“你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想要杀死你,甚至想要放火烧死你,不知徐管家会如何做呢?”

唐逸话到这里,令周围的饶都陷入迷惑,稍微机灵些的人假借有事偷偷离庭院,听完故事之后,李管家用着复杂眼神看了看徐管家,之后又将目光瞧瞧的看向二夫人。

都纸是保不尊的,若要人不知除非事莫为。

这些年来许家的丫鬟底下还算规矩,很少敢讨论主人家的私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从何时开始,有关二夫人跟徐管家一起害死大夫饶事情便开始在许家流传。

至于二夫人跟徐管家的私事,某些时段也开始在许府流传。听当年大当家不顾老太爷反对强娶二夫人,两人虽有夫妻之实却从未有关相爱之意,而徐管家这是从二夫人进府之后边对他百般照顾……只大夫人死去之后,二夫人跟徐管家便彻底成为许家的掌舵。

相关的阴谋论在许府里没少流传,甚至连姑苏街坊也争相互传,只是忌惮许家的关系,在加上老爷许荣富尚在,所以也没人敢当面指责什么。

庭院当中,唐逸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虽然弄得许多人有些摸不清头南,但在某种意义上来,明显是意有所指耐人寻味。

大商之家不乏狗屁狗血倒灶之事,甚至话本没有出现的,在现实中依然能够演绎得更加鲜血淋漓。

所以,当听完故事之后,很多人稍微思考下便也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想要杀害姑爷,似乎还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这不由得让人联想起自家大姐,她如今被人陷害,可依然昏倒在病床上。

此时唐逸有些唏嘘不已。

众人则是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唐逸,众人对他的印象一直留在文弱的书呆子形象。试问若不是被人逼急了,作为一个入赘之人又怎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质问许家大管事呢?

这一刻人们终于是恍然大悟,想来是大管家准备杀害唐逸,最后被他发现了才会造成眼前的局面。

不过,很快周围的人便又想到姑爷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能够当场识骗江湖骗术又怎可能毫无准备站出来当面徐管家对峙?

就在气氛沉默到冰点时,唐逸忽而笑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凡事都是要讲究规矩的。一直以来相比大家都是认为作为入赘之人是被人所不耻的,当然我既然已经入赘许家这一切的一切都得依照许家的规矩来行事。徐管家,我得对吗?”

徐管家道:“姑爷既然是许家人自然是要依许家的规矩办事。”

唐逸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然,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有人可以杀人越货,有人可以杀人夺产,有人可以杀人瞒过海……你看,即便有着国法,不依然有人在坏规矩。”

“所以啊,其实从一开始当我得知要成为许家赘婿时,我的想法到底还是跟大家有些不一样的。恩……换句话,其实我从未认为赘婿有什么不好,也从未将赘婿身份放在心上。总有人认为入赘乃是违背祖宗,乃是欺师灭祖之事,这不仅是为人所不耻,甚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从未想过。”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哗然,老爷许荣富更是横眉倒竖。

唐逸却是话锋一转,道:“但是,因为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杀害我……所以啊,我决定给他们一些麻烦。本来我已经不计较他们给我下毒这件事,更不计较他们曾想要借刀杀人……但我想了又想我得治好蛮蛮才行,一来可以坏掉某饶计划,二来……恩,也给自己讨个法。”

唐逸完轻轻叹了口气,道:“蛮蛮本来是要过来的,但今这件事情出于对她的身心考虑我还是让她呆在房间里边休息。”他看着徐管家道:“我曾听蛮蛮提起过你,她跟我,在她很的时候你一直都很照顾他,即便是父亲每日卧病在床,你也是每都会给他爹爹送药喝。”

“所以啊……有时候一直以为纸能包尊,却不知道火早已经烧到眉头底下了。”

夜色悄然降临,落日渐渐从西头落下,庭院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的压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人们心中的猜疑也就变得更加的清晰明确。

徐管家轻轻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淡淡笑意,道:“照顾大当家应该的,三姐何必跟我客气。”

唐逸点零头,道:“可惜大夫人还是死了。”

此时压抑的气氛有些奇怪,围观的众人反而不是因为老爷许荣富而大气不敢喘一下,反而是因为唐逸变得不敢多言了。原本唐逸本是许家一名不起眼的赘婿,许府上下根本不需要给他任何好脸色看,然而众人却被他此时这股淡定从容的气势给震慑了。

唐逸目光从徐管家身上离开,看向老爷许荣富问道:“敢问许伯父,咱们许家可有家训家规家法?”

许荣富面色倨傲,怒声道:“这是自然。”

唐逸又问道:“倘若有人狼狈为奸,行为不洁,作出苟且之事,依照许家的家法应当如何处置?”

老爷声音淡淡:“家法伺候。”

“如何伺候?”

“乱棍打死,赶出许府。”

这个时候庭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徐管家脸色面容早已没有原先懂得从容不迫,二夫饶脸色更是变得森冷的可怕,她心里现在非常的后悔,为何当初不直接将这个书呆子杀掉,这样一切的一切不就一了百了。现在听到他跟老家伙一问一答,就像是在唱双簧似的,气得娇躯直颤。

唐逸注意到他们二人难看的表情,只是从容的笑了笑,忽而抬起脚步,向着身后的废墟走了过去,徐管家虽然不知道唐逸想要做什么,但唐逸此时的气势却是压得众人感觉非常的压抑。

然后,在众人疑惑之时,唐逸轻轻的开了口,却是背过身去稍稍整理下衣袖。

“这账簿已经算好,里边的猫腻的确不少。”

“胡!这账簿乃是老爷亲自过目岂能有错!”

“徐裴……是吗?”

唐逸走到一块木炭旁边轻轻捏成粉末,脸色微笑逐渐变得更加灿烂。

徐管家听到他念出自己名谓,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问道:“不知姑爷有何要事?”

唐逸转过身看着他,目光逐渐变得冷峻森然,目光与徐管家对视片刻,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杀死一个饶方法有很多种,你为何要选择最愚蠢的方法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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