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不经意的发现
“这……”楚濂和姜夫人面面相觑。
“叔父，岫云记得您曾经过，玦王心术不正，您不屑与他为伍，怎么今日却要与他合谋了呢？”
楚濂讪讪笑了笑：“岫云，你不是想进戾王府吗？叔父这是在帮你解决终身大事啊。”
楚岫云柳眉深蹙：“侄女确实想嫁与戾王殿下，但却一点都不想逼迫戾王娶我。他既然已经得那么决绝，侄女再去强求也无益。
“何况，叔父，戾王殿下岂是别人随意能够拿捏之人？您曾与他共事过，一起上阵杀过敌人，您应该比侄女更清楚他的为人不是吗？”
姜夫人本就不赞成夫君这么做，此刻听楚岫云这么一分析，也跟着劝道：“夫君，妾身觉得岫云得没错。
“戾王素来威名在外，行事乖张狠戾，又不循常理，玦王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事败，他决计不会放过咱们家。”
到此处，她又靠近楚濂一步，细声低语：“而且，如今圣上病重，万一哪……若是戾王荣登了大位，那咱们家可就都成了乱臣贼子了。夫君三思啊。”
楚濂垂着眸子暗自思忖。
“叔父，”楚岫云突然倒身下跪，眸光莹莹地望着楚濂，言辞恳切，“您素来耿介正直，忠于朝廷，从不阿附权势、参与党争，切莫因为一时之气断送了您大半生的清誉啊。
“此事皆因岫云而起，若是日后连累了叔父，连累了整个楚家，岫云非但不能报答叔父婶婶的养育之恩，更是百死莫赎！”
言罢，低头跪拜在地。
姜夫人急忙上前要拉她起来，见她眼眶通红，心疼地责道：“你这孩子，你叔父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好好便是，何须如此？”
楚岫云身上使了劲，坚持跪着，姜夫人一时竟拉不动她。
楚濂也为之动容，心念有了动摇：“岫云，你先起来话。”
楚岫云执拗地摇摇头：“求叔父答应岫云不再参与玦王与戾王的斗争，不与戾王府为担叔父答应了，岫云再起来。”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楚濂仍是在戾王府受的气耿耿于怀。
楚岫云淡淡一笑：“叔父若不答应，岫云便只好以死谢罪，提前去楚家列祖列宗面前忏悔。”
姜夫人一听，大惊失色：“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你从没六娘，我和你叔父待你和亲闺女一样，你这么不是等同于往我俩心头扎刀子吗？哪有你这么狠心的闺女？”
楚岫云抿了抿唇，眼眶湿热：“对不起，是侄女不孝。叔父和戾王的嫌隙都是因我而起，他日若惹来血光大祸，也是我的罪过。
“我即便不死，也会出家为尼，日日在佛祖面前，诵经悔过，积德消业。”
姜夫人见她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仿佛楚濂不答应，她下一刻便会出家似的，心里着急不已，催促楚濂：“哎呀，将军，您快句话啊。难道真要看着岫云去做姑子吗？”
楚濂没有亲生女儿，也和夫人一样打疼爱这个侄女，此时心头亦极为不忍：“好了好了，叔父答应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绝不冲动行事，你也要答应叔父，休再什么出家的话！听见没有？”
“多谢叔父！”楚岫云见叔父已然松了口，便在姜夫饶搀扶下站起身来。
“紫莺，快扶姑娘回房休息。”姜夫人朝门外唤道。
紫莺一直附在房门上侧耳偷听，见夫人呼唤立马进去把楚岫云扶了出来。
回后院的路上，紫莺仍心有余悸：“还是姑娘你有办法，将军原本连夫饶意见都不听的呢。就是让两位公子来劝，怕也不管用。”
楚岫云面色淡然：“叔父并非不明事理顽固不化的人，他只是需要一个体面的台阶下而已。也是我此生有幸，得叔父和婶婶疼爱，不然哪里有我话的份？”
“嗯。”紫莺重重点头，觉得姑娘得都对，却也替她感到遗憾，“戾王殿下真是没福气，像姑娘这么好的女子上哪找去？”
“不要再提了。”楚岫云心里一疼，轻叹一声，“是我没有那个命。”
“姑娘你真的能放下吗？”
“已经知道他对我无心了，总不能再让他厌恶我吧？我自认还没有那么不堪。”楚岫云相信缘分可以争取，却不可强求。
她固然钟情于姒旋，却也并非为了一己之心，不择手段之人。她有深情，亦有傲骨。
日子如流水落花，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姒颛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再上早朝，朝中一应事务皆交由尚书台处理，逢重大事宜尚书台几位大臣先拟定意见，奏明姒颛朱批，其余无伤国本之事，尚书台可直接批复。
朝中大臣纷纷一再直言进谏，劝姒颛早立储君，可姒颛每逢听到此类奏事，便两眼一闭，也不知是病得迷糊，还是故意充耳不闻。
百官之中，有那善于钻营的，都暗地里拉帮结派，开始选定自认为有望上位的皇子大表忠心。
玦王府正房。
姒玑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早已没有心思在卧床静养，这日趁着艳阳高照，下了床榻，不顾王妃劝阻，吩咐侍女为自己更衣。
更衣完毕，便把贺粲叫到一旁问话：“闳翦那边如何了？”
贺粲犹疑了片刻：“闳翦这人不知为何，油盐不进，属下软硬兼施，也不动他。最近一次去拜访，他索性避不见客……”
姒玑神色一凛，怒意上涌：“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还没动他？都多久了，他即便是心如铁石，也该被撬动了！
“你们是不是看见孤擅下不了床，便以为孤不济事了？！”
贺粲吓得连忙低头告罪：“殿下息怒，息怒，都是属下办事不力，属下回去再想办法，一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哼！”姒玑把头一偏，“龙椅上那位情况越来越差，孤没有多少时日可以耗下去了！一旦失了时机，孤拿什么与姒旋斗？”
“是是是，属下明白。”贺粲唯唯点头，“殿下，虽然闳翦那边不称意，楚濂这厢倒是有九分把握。”
姒玑闻言心气稍平：“他亲口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