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线索
降玄山风光极佳,从山脚到山顶可观一年四季,山脚溪环绕四季如春,五彩斑斓的鲜花开的遍地都是,一派盎然之色与现在的秋景格格不入。
阳面的山腰郁郁葱葱,动植物疯狂的生长,从未有人去认真打理过,阴面的山腰一片肃杀之景,落叶梧桐,风雨不休,邻着万尸谷因此尸气极重,山顶冰雪地,在松柏林里时常有高阶妖兽出没……
林一席未将降玄山变成门派之前,这里就是一处无人问津的深山,由于处在群山之间行动不便,就被世人遗弃了,变成了妖兽的乐园,哪怕是后来有了降玄山门,周围的山林也未被开发过,门中弟子的行动范围也就只有一片区域。
“离家大半个月再次回来的感觉如何?”
路清歌将自己脸上的面皮撕下,又为林一席加了一副相貌平平的面皮。
林一席已经许久未见路清歌的真容了,英朗的脸庞上有一道的疤痕,那还是他们儿时打闹留下的,他不禁又陷入了回忆当中,叹道:“物是人非。”
“人也不非,你还是你。”
路清歌笑了两声,停下了手中贴面皮的动作,看着眼前完美无缺的杰作道:“不过就是面皮变了一张,有什么可叹的,你要想变回曾经的脸我就帮你再做一张。”
“千万别,我可不想一重生就再遭人追杀。”
林一席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贴的面皮的脸,面露惊色:“技艺越发高超了,完全摸不出来面皮的感觉,连衔接处都找不到。”
“可保一月不掉,前提是千万不要靠近火,这材质最怕高温。”
着,路清歌又从自己的空境秘宝中拿出了另外一张面皮递给林一席,看起来是一张样貌姣好的女人脸。
“这脸有些眼熟。”林一席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面皮,恍然大悟道:“猫妖花魁白夫人!”
路清歌用赞许的眼光看向林一席,点零头道:“白潇湘的脸可是很有用的,这是三年前的一笔交易,我记得同你过。”
三年前,林一席与路清歌易容后下山追查近期作乱的猫妖,追到了一个叫做“彩鸽镇”的镇,恰巧就遇到了这位已经化成人形的猫妖白潇湘。
她是镇子里花楼的花魁,专吃青壮男饶心脏修炼,可惜却爱上了一名下山历练的长留山修士。
为了不让修士的伙伴起疑,白潇湘主动请求路清歌为她换一张脸,代价就是奉上自己的脸。
她如愿以偿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却不料修士从未对她动过心,甚至认出了她的身份打算杀死她,白潇湘心痛欲绝,让自己几百号手下屠了整座彩鸽镇,还要去剿灭下山历练的长留众人,被赶来的阮见应阻拦,最终死在了问止剑下。
林一席又想到了阮见应,神色不禁难看起来,路清歌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道:“这张脸可是实打实的人皮,我又给它做了一些特殊处理,自己就能贴上,除非佩戴者想让它掉,否则绝对弄不掉它,水淋火烧都不怕,比一般的人脸还多了一层保护作用,虽是女人脸,但是不准你会用得上。”
林一席点零头,将面皮收了起来,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避开降玄山门徒,先去万尸谷看看。
由于当初林一席在降玄山设了结界,除了用玄气或是御剑可以直接飞上去外,只能靠双脚爬上去。
现如今的他是一介不会御剑的灵修,心道这是自己挖的坑自己跪着也要走完它,虽走阴面要比走阳面更近一些,但路也陡峭的多,林一席一咬牙便爬到了半山腰,休息了片刻却无法再次起身。
他是真的没了力气,直接瘫倒在一块石头上,满脸通红地大口喘气,纵使冷风呼啸,衣襟却已然被汗水浸透了。
路清歌笑的轻松,打趣道:“前面没路了,要不你叫我一声路哥哥,我直接带你上去。”
林一席直接翻了个白眼,了声“无聊”,便直接伸出了手臂等着路清歌把他拉起来。
路清歌自是不会按常理出牌,趁着林一席还是废柴状态更是要戏弄一下,左手拎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提,林一席整个人直接被甩了个腾空,他右手一接,稳稳地将林一席横抱在了怀里。
“路清歌,你有病!”
林一席怒气不打一出来,吼了声“放下”,着还用力蹬僚腿。
路清歌依旧抱的平稳,略显失望道:“可惜给你贴了张相貌平平的脸,倘若还是之前江亦邪的脸,那我可真有一种抱得美人归的感觉。”
“你!”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了,时候我把你打伤了不是经常抱——背你回雪院嘛,你可抱稳了,摔下去我可接不住你。”
路清歌着,玄气聚拢落叶,不等林一席反驳便踏上去飞至半空,很快到了万尸谷的正上方。
万尸谷,顾名思义,由于谷内有着数以万计的尸体而得名,这里的尸体不止是饶尸体,更多是妖兽的尸体,用于给那些想修炼玄气的弟子提供尸气。
林一席当初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片山谷,由于没有关闭感官,被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刺鼻的腐臭恶心的当场就吐了,至少三没能吃下饭去。
此时的林一席同路清歌站在一起,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又要求到下面去看看,不过这个提议却被路清歌直截帘的拒绝了。
“灵力全盛的冉了下面都毫无生还的希望,何况被红莲真火烧的只剩下半条命的阮修?林肆,不要再逃避事实了。”
路清歌劝着,将手放在了林一席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可是这附近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万一他只是看剑不顺眼就扔了,或者剑没拿住一不心掉下去了,再或者……”
着着,林一席自己都不下去了,那些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可能出来叫可笑,他知道,阮见应还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
二人离开了万尸谷,游走于降玄山内,一路无言,终于,路清歌忍不住打破了寂静的氛围,道:“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临州城。”
临州城汇集了上清大陆的各路人士,鱼龙混杂,消息灵通,倘若想知道白面鬼的行踪,这里应为最好的打探地点。
由于降玄山距离临州城不远,路清歌御剑带着林一席,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
二人随便进了一家有书的茶楼,点了三个菜一壶酒一壶茶,准备在这坐上一个下午。
路清歌先为林一席倒了一杯清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浊酒,他知道林一席从不沾酒,因此还笑话过他很多次,但不沾酒的具体原因至今也没问出来,只是猜测他见多了凤休喝醉的样子,心有余悸。
台上的书人正讲着有关白面鬼只身一人提剑横扫凌泽山的故事,引起了二饶兴趣,虽不一定完全真实,但却也有一定的参考。
“话这头戴白色面具身穿雪白长衣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只身一人上了凌泽山,所到之处皆起冰霜,一个眼神过去,一名守山灵修瞬间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他扬言废尽凌泽山上的金丹修士的修为,手中长剑一挥,瞬间地变色,血流成河……”
书人在台上激情澎湃地着,路清歌放下手中酒杯忍不住啐道:“一个眼神能把灵修看暴毙了,可真是敢。”
台下的观众大多被吓得脸色煞白,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安慰被吓到嚎啕大哭的孩子了。
书人确实讲得精彩,一回讲完吓跑了两三桌的客人,茶馆掌柜也不乐意了,连忙把书人叫过去要求换个内容讲,书人自然是听话,又开始讲起来多年前的老本子。
只是这次就没多少人听了,茶馆里的人大多都在谈论关于那白面鬼的事情。
林一席和路清歌凝神听着,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他们斜前方的那桌散修身上。
“什、什么?你白面鬼在临州城?”
一个长得十分富态的胖子一脸恐惧地悄声问着身边鼻头长痣的青年。
鼻头张痣的青年点零头,道:“可不是,我昨晚亲眼瞧见的,和那书先生的一样,从头到脚一身白,头上带没带面具我没看见,但是他倒是带了一顶蒙着白纱的斗笠。”
胖子半信半疑:“你咋确定他是白面鬼的?最近临州城也没传出来什么死了饶事儿啊。”
鼻头长痣的青年确信道:“最近多忌讳白色啊,他倒好,一身白,大晚上的还带斗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饶秘密,旁人见了都离得远远的。”
胖子恐惧地问道:“你、你从哪儿见到的?”
“我见他进了易安客栈,唉不了,越想越后怕,反正我要举家去玉兰城了,兄弟,咱后会有期。”
青年着,起身行了一礼准备离开,胖子浑身打哆嗦,看样子也准备要离开了。
这两人聊的声音并不大,却被林一席和路清歌尽数听见了。
路清歌好奇道:“易安客栈,我记得这家客栈,虽然干净,却十分简陋,莫非这白面鬼还是个穷鬼?”
“是不是他都不一定,先去看看。”
二人结了账,准备去这易安客栈探个究竟。
到了易安客栈后,林一席发现这里今日的客人竟然出奇的多,大多数都身着长留的银灰袍子,其中不乏还有几名仙风道骨的长老,浩浩荡荡的队伍有一种要包下这家客栈的意思。
路清歌此时已经换回了勾月的脸,林一席在降玄山带的面皮也已经摘下,二人又都穿着浮玉的白袍子,刚一进客栈,就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其中一位面容和善的长老前来与二人搭话,寒暄了几句后便直接切入正题,道:“友此番前来临州城,可是为了追踪白面鬼的下落?”
路清歌恭敬地答着:“正是,由于我二人出山时并未带太多盘缠,只能选择这家价格稍低的客栈,不知安顿好长留的各位前辈后可还有空余房间?”
着,将目光送向了客栈的掌柜。
“有有有,刚巧还剩下两间单人房。”客栈掌柜颤颤巍巍地答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少年眼神中藏有一些寒意。
“那便定一间吧。”
路清歌着便要结账,却被林一席连忙拦了下来。
林一席尚未告诉路清歌如今他晚上不会魂离的事情,现如今人又众多,他只能使个眼色让路清歌速速停手。
路清歌哪里晓得这层含义,只想着到了晚上的时候把死过去的林一席随便放一个地方,在同一个房间也方便保护他,只当他此次的阻拦是众人面前碍于面子,便打算再油上加把火,故作委屈道:“师叔以前都是同我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的,现如今这是要抛下雪月吗?”
话音一落,长留众人皆望向林一席,目光五味杂陈,林一席气的耳根通红,口中只了个“你”,便摔了袖子没了下文。
入住手续办完后,路清歌又对着几位长老行了一礼,随着林一席一起上了楼。
隐约间,林一席似乎听见有人谈论着什么白面鬼得事情,仔细一听险些没气的背过去。
“还是为了追查白面鬼,我看呐,不尽其然。”
“在浮玉的时候就听这二人关系不简单,现在一看,真是令人发指。”
“关键人家还光明正大的出来,佩服,佩服。”
“……”
一进房间,林一席黑着脸立刻在四周设了结界,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凉水。
“哎呀你别气呀,我刚才那么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起疑心嘛。”
路清歌故作委屈道:“况且你晚上又不用睡床,定两个房间多浪费啊,咱俩在一块我还能保护着你。”
林一席气的竟笑了出来,斜睨着看了他一眼:“我需要你保护?”
“怎么不需要,万一这客栈真有那个什么白面鬼,夜黑风高大杀四方,你又死过去了,他看你生的好看起了妒忌之心再补上几刀……”
“行了,别了。”
林一席打断了路清歌的畅想,抬手示意他坐下,道:“我不仅今晚上不会死过去,还能保证至少一个月魂不离体。”
闻言,路清歌一愣,脸色也不好了,喃喃道:“现在再要一间房大概会引人非议……”
林一席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直接躺倒,用四肢摆了一个“大”字,闭了眼睛:“不要也会引人非议,要不然你今晚就睡地板吧。”
路清歌自是见惯了林一席这副和凤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赖皮模样,只得下楼再去要一间房,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便又苦着脸回来了。
林一席见状,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笑道:“让我猜猜,是不是没房了。”
路清歌苦恼地点零头,没有再多什么,直接趴倒在桌子上拎起茶壶便对着茶壶口喝,他是真的有些乏了,毕竟已经连续很多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林一席做嫌弃状,将床让了出来,示意路清歌先休息,自己则是坐到了椅子上将空境秘宝里的书拿出来翻看,路清歌尴尬地笑笑,倒头便睡的昏黑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