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八章 李索栖身仙姑庵
李蓉忙道:“父亲,母亲故去不久,虽然我和高腾私下定了终身,成亲肯定要到明年下半年。到时若定了婚期,我一定会告诉父亲和索姨。这山上离镇上远,我和桃花有足够的银钱,留下一些吧,爹。”
周松年忙摆手道:“不,蓉儿,父亲这里真用不上,如果你不安心,就权当父亲给你的嫁妆吧。这里的初一和十五香火很盛,我们观里还有官府赏给的二十多亩田地,足够观里二十多个人的衣食,你快收好,不用给我留下。索姐,现在天寒地冻,已经年关,这里住几天吧。”
李索叹道:“算了,松年,我们都是女子,看这里都是大男人,住这里多有不便。我们吃过中饭就走,明日便可以到小南山。”
周松年忙道:“不,索姐,你们三个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多不容易。蓉儿若不来这里,我就是对面遇上,我也认不出来。你们放心,我们这终南山不只有男人修行,也有修行的女子,不过她们在那边的院子。道长的大弟子就是女子,年纪和你差不多,还有几个小道姑,她们那边很清净。今天已经二十八了,还有两天就过年了,现在虽然没有下雪,但是路上都还是雪呢。你们要走,过了正月初三初四再走吧,你们这里练武看书清修都可以。”
李索看着李蓉,李蓉忙道:“索姨,那就听我父亲的,我们初四走。”
李索只好道:"好吧,难得你们父女相逢,就过年后再走吧。”
周松年于是领着三人带了包袱从后院出来,穿过前面一个放生池往东,见有个小门通向那边。
进了庭院,李蓉见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庭院中间也有一个香炉,只是没有前院的那个香炉大。
几个人刚来到屋檐下,只见里面出来一个四十随的道姑,手执拂尘,见了周松年带了李蓉三人过来,脸上显得有些惊讶。
周松年忙对李索和李蓉桃花道:“这是我唐师姐。”
周松年说完,上前给唐师父行礼道:‘师姐,这是我女儿周蓉,干女儿桃花,这是我女儿姨娘李师父。她们从南方来的。我留她们住几天,过几天她们去京城。”
李索和季蓉桃花忙上前行礼,那唐师父见李索断了一胳膊,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还身穿道服。周蓉长得俊俏,和眉清目秀的桃花都身穿白衣,于是也不多问,忙招呼几人进屋子,然后又带着几人穿过小厅堂,来到后院天井对面的一排屋子前。
李蓉忙道:“唐师父,我索姨娘行动不便,有一个屋子两张床就够了,我和姐姐一起睡。”
唐师父听点头道:“也好,这里有一间大屋子,是原来一个乡绅的夫人在这里静修过的屋子。对了,这位师父,不知道你原先在哪里修行?”
李索忙道:“我原来在西南天门山修行。蓉儿是我妹妹的孩子,我妹妹上个月已经故去,临终说让蓉儿去投奔她哥哥周逸,所以来这里先看看他父亲。”
唐师父点点头,推开屋门,手指里面道:“你们看看这里可好?要缺什么你们只管说,一会儿我让人送炭火过来。"
李索见里面摆着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小案桌,一个小四方桌,还有两张凳子,一侧墙壁那还有一个衣柜,于是点头道:“我看很好的,给你添麻烦了。”
唐师父忙道:“不麻烦,大家都是同道之人,难得有缘相聚。你们先歇息,看看要少什么,我让人送来。”
李蓉忙道:“唐师父不用客气,我母亲姨娘都是修行之人,我也在庵堂多年,喜欢清净,屋子里简单点好。”
周松年道:“索姐,蓉儿,桃花,你们这里收拾一下,如果喜欢看书,一会到我那边挑几本过来,笔墨纸砚也都有,还是周逸在这里时用过的。”
李蓉忙道:“爹,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周松年忙道:“我去那边厨下看看,道长说一会到那边用饭吧。师姐,蓉儿的姨娘今天刚来,送来了好些东西,道长说一会儿请你也过去吃饭。”
唐师姐点点头,周松年于是走了出去。
傍晚时候,下起了大雪。屋子里烧起了炭炉,李蓉在周松年那里拿了笔墨纸砚,在屋子里挑灯抄写经文。桃花站在屋檐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越来越多,又见两个年轻道姑在搬柴火和木炭,于是过去帮忙。
次日早上,大雪还在不停地下着,李蓉李索和桃花走出屋子时,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道童和一个十三四的道姑,正在外面院子里玩雪,觉得有趣。
那个小道童见李蓉和桃花看着微笑,笑着喊道:“两个施主姐姐,你们过来呀,我们一起做一个大南瓜。”
李蓉忙走下台阶,弯腰捧了一大把雪笑道:“小师父,这个南瓜要做多大啊?”
那小道童道:“反正要做得比我们这个香炉大,今年还没有做过大南瓜呢。”
正在这时,突然两只鹿不怕人跑了过来,还站在屋檐下看着众人,李蓉不由惊讶。
那个小道童很快停下玩雪,擦了擦手对李蓉道:“施主姐姐,你不知道,这鹿还是我师父救回的呢,它们想吃白菜了。”
小道童说完,很快跑了进去,只一会儿,她拿了一大把青菜出来,放在雪地上,那两只鹿很快低头啃吃。
雪还在下,吃过早饭后,李蓉听说道观这两天吃饺子,因为昨日自己带了这么多猪肉,于是和桃花一起到厨下帮忙做饺子。
除了李索,七八个女子都和唐师父一起坐下做饺子,众人有说有笑的,做好的饺子用五六个竹筛排开,让人感觉就如在一个大户人家过日子。
桃花问道:“唐师父,你们这里过年是不是都这样做饺子?”
唐师父点头道:“不一定全做饺子,也做年糕,有时还做粽子。”
李蓉道:“做粽子?不是端午节才做?”
唐师父道:“我们这里不分端午节,平常也做,做得最多的是地瓜果子。”
午饭时,李蓉第一次见到了大庵堂吃饭的盛况:道观的后院大厅堂里,四张方桌子排在一起,上下座各坐两人,其余分两边坐下。二十多个大盘装的是饺子,然后每张桌上一钵汤,一钵米粥,四样精致小菜,还有一壶米酒。
原来,终南山道观每年有四次这样的盛宴:天尊生辰,端午节,中秋节,过年。这四个时节,道观所有人都在这个地方一起吃饭。而在平常,唐师父和那些女道姑,在那边庭院,并不在这里用饭。
每日辰时,是道观里外清扫的时间,巳时到午时,是道观所有修课的时辰,而未时到寅时,则是习武和管理菜蔬的时间,每日都如此。
周松年见李蓉和桃花武艺不错,也让李蓉和桃花一起学武当剑法。南山道长和唐师姐见李蓉虽然话不多,但是习武资质不错,有时也在一边教导李蓉和桃花招式。
连着几个晚上,李蓉跟着桃花一起在灯下做鞋袜——针线是向唐师父借来的。其实针线活李蓉并不大会,但是桃花却做一手好针线,李索原来也很拿手,现在失去一个胳膊,自然无法动手。
自从李蓉在青城听周逸说,高腾家里几个人的衣服鞋袜,都是如云亲手做的,还给周逸做,李蓉开始想学针线活。原来李蓉子会做一些手帕袜子,现在跟着桃花做鞋子袜子帽子。
正月初三的午后,李蓉和桃花一共做了五双鞋子,五双袜子,还给周松年绣了一个长长的汗巾。李蓉给了两双鞋袜给周松年,一双鞋袜给了南山道长,一双鞋袜给了唐师父,还有一双鞋袜是给李索的。
年后几天,山上屋檐上到处还有雪,但是天气已经转晴朗,正月初四,李索李蓉桃花向南山道长和周松年唐师姐告辞下山,周松年一直送到山下,对李蓉三人再三嘱咐,见三人已经骑马走远不见,这才回山。
却说十二月二十六日回到京城的周逸和高腾,在如玉皇城的家歇息两天后的二十八日一早,两个人策马去了西祁山,还捎去了慧竹如云如玉让带的一大包吃食,还有几匹宫缎。
可是他们失望的是,李蓉并没有来这里。水如晴听说周逸已经定下木莲,高腾也定下了周逸的妹妹周蓉,十分高兴,说出了元宵节,会下山去看慧竹。又说:周蓉会来这里,万一自己已经下山,一定会让慈文师父先留下她。
周逸和高腾没有在卧云观吃中饭,只坐了一会,带了水如晴的书信下山。
这次平叛回京城后,因为很快是春节,所以龙昊天和龙云青嘉奖进封功臣诸事,都推迟到正月初三。
正月初三早朝后,龙云青特意将平叛的有功将士宣到朝堂,让小曲子当众宣读了册封名册,高子勇册封为威武将军,官拜三品,水如云封为三品诰命夫人,高腾为中郎将,官拜正五品。许寒为三品威烈将军,萧忠文为封精忠侯,罗昆为世袭西南侯,武艺为京西军营参将,官拜从五品。周逸虽然在青城已经册封过,这次也在名册中。
除了册封诸位平叛的文臣武将,正午时,皇宫的太极殿里,备了丰盛酒菜,再次慰劳这些平乱功臣。
却说李蓉李索桃花三人,正月初四离开终南山后,初五日申时,便来到了太平镇。三人再买了一些物品,打听到小南山仙姑庵并不远,骑马半个多时辰便可以到,于是带了采购好的物品上山。
小南山并不高,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可以骑马上去。只不过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仙姑庵堂前。
三人很快下马,这才方向,这个庵堂围墙外,有一大片菜地,虽然还有积雪,但是那些包菜,大蒜,芹菜等蔬菜,看得出长得好,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姑正在那里弄菜,见了身着道服的李索和素服的李蓉桃花三人策马前来,忙停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贫道茴香,不知几位施主是来上香还是找人?请进吧。”
那道姑忙合掌上前招呼道。
李索也忙单掌回礼道:“不瞒师父,我姓李,她们两个姓周,是我的外甥女儿。我们三个刚从终南山而来,有南山道长书信,请带我们你们主持师父。”
那道姑听说南山道长有书信,忙道:“你们随我来吧。”
三人走进院子,只听茴香道:“我们主持师父在后院,你们先随我去拴马。”
李蓉忙道:“师父,我们带了一些东西,先搬下来吧。”
茴香忙道:“多谢几位,你们放心,厨房连着马圏不远,那边有小门通往后院。”
不一会儿,李索和李蓉桃花被带到后院一个屋子,很快有一个道姑前来倒茶,茴香让三人暂时坐下,说去请主持师父过来。’
李索见这后院除了厨房,还有屋子十多间,中间隔着一个不大的放生池,一个不大的院子,然后前面应当是两个大殿堂。
李蓉和桃花放下包袱,和李索刚坐下,只见茴香已经陪着一个五十上下的道姑过来。三人猜到,这个应当就是仙姑庵的主持园直,忙起身行礼问候,递上书信。
初四离开终南山时,南山道长听周松年说李索准备去仙姑庵度过余生,于是亲笔给园直写了一封书信,让她关照。
园直多次去过终南山,自然认识南山道长。现在看到李索不单有南山道长的书信,还送了好几包衣物米粮,又见李蓉和桃花两个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很不凡,于是也忙回礼对李索道:“都是同道之人,不必拘束。”
园直说罢,亲自给三人加茶,然后才坐下看信。
园直看完书信,忙对茴香道:“快去收拾那件大屋子,给李师父和两位周姑娘住。”
李索忙致谢道:“有劳园直师父了。我这两个外甥女只住一晚上,明日要去京城。”
园直忙对李蓉桃花道:“两位周姑娘若不嫌弃,这里住几天都可以。我们这庵堂只有七个个人,粗茶淡饭是有的。茴香说你们刚才还送了这么多东西上山,难为你们了。”
李索忙道:“我们是顺手之便。以后我在这里,还有师父和师姐师妹们多关照。”
李蓉也道:“园直师父,我索姨喜欢清净,不远随我们姐妹去京城。她行动不便,以后还请你们多辛苦照看。我若有空,每年都会来这里看视她的,要缺什么她自己不能的,还请小师父们多操心。”
园直忙道:“姑娘只管放心,不要说南山道长有书信来,就是没有他的书信,修行人慈悲为怀,李师父有心来这里,也是庵堂的荣幸。”
李索示意李蓉,李蓉很快从包袱里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园直道:“师父,这是我们三个的香火钱,现在还是正月天,就算我们给师父们添些衣服米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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