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二章 枭女别样真性情

木莲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南山道长的徒弟。我师父是南山道长的师弟，我是武当派的弟子。”

如云笑道：“这么说周逸还是你师兄了？”

木莲答道：“不是师兄就是师叔。”

如玉忙问道：“这不更好？你们两个现在都认识，还有这层关系。木姑娘，你觉得周逸他这人怎么样？”

木莲羞红脸道：“我们虽然见过几次，我只听他说过一句话，还只有两个字。”

如云笑问道：“只两个字？哪两个字？”

唐金瓶笑道：“我知道，就昨日午后，我和木姐姐去洗衣服，经过周将军营帐时，周将军正在挂衣服，突然挂衣服的木架倒了，我和木姑娘忙上去扶住放好，周将军就过来说了‘谢谢’两个字。”

如玉猜测木莲心里对周逸感觉不错，不由笑道：“那也算说过话了，木姑娘可愿意？”

木莲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可是人家未必看上我呢。”

如云笑道：“木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就收你做个干女儿，你可愿意？周逸的事情，我会去问他。他和我家高腾表兄弟两个天天在一起，只不过不知道要不要先问过你母亲和嫂子哥哥。”

木莲忙道：“我母亲答应都听我的。我大嫂子刚生了孩子，大哥走了，都气坏了。我二哥比我大两岁，还没有成亲。等这里平定后，我肯定回去。”

如云道：“看得出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人漂亮武艺又这么好。木姑娘，若你不嫌弃周逸，等你们成亲后，我们姐妹两个帮你们在皇城买个小宅子，在京城安个家，怎么样？你放心，这次平叛，周逸也是有功的，他还说明年春去参加武举，希望凭自己本领谋个好职分，到时养个家是不难的。”

木莲道：“我也不求其他，只希望他对我好，我母亲嫂子还有二哥才放心。”

如玉道：“木姑娘，如果你家人不愿意你远嫁，你可以告诉他们，罗元帅这两年驻守这里，我可以让周逸也留在这里，过几年雪公主和驸马回京城时，你们再回皇城，你看如何？”

木莲感激地起身向如云如玉行礼致谢，如玉忙摆手笑道：“木姑娘，你不用谢我们，等这里平定后，你先回家。周逸就是留在这里，也要返回京城一趟，还要接雪公主来这里呢。到时我让雪公主为你们做主成婚就是了。”

奶娘笑道：“依我看，等你们问过周将军，岂不是更妥？木姑娘这样的性子，家人哪有不依的。”

如玉如云都笑着点头。

几个女子一起吃东西说说笑笑，如玉一直没有提孩子的事情。倒是如云看着窗外的明月叹道：“我们女子啊，和男儿就是不同，有了孩子就分外恋家。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有了孩子，做母亲若不想孩子，我觉得真不可能。子勇来这里后没有说过在家的两个孩子，可是我一到晚上，常想我的冲儿和月儿。”

奶娘笑道：“是啊，要不怎么会说男女有别呢。就像我，和唐姑娘这么多年一起，要是让我离开唐姑娘，我还不习惯呢，我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么亲近。我两个孩子从小跟着我婆婆一起，我们夫妻都在唐大人府上，我做奶娘，他在唐大人老家管事，现在倒习惯了。”

如玉叹道：“我来的时候，我涛儿还不大会说话，只知道叫‘吃，吃’，还有叫哥哥，一抱他就喜欢亲人的额头，我昨天梦见他会爬树了。”

奶娘道：“我们这里的孩子，哪个不爬树？只是我原先听人说王侯家的孩子，不可以爬树，都斯斯文文的，才像真正的大家子孩子。”

如云笑道：“奶娘你不知道，我这个妹夫和妹妹家不同，他们府上的孩子，个个都是爬树的好手。我那个秦王妹夫，还专门教导孩子从小多爬树呢。”

奶娘听了惊讶地看着如玉，如玉点头道：“是啊，奶娘。秦王说，孩子以后都要学文学武，从小爬树也是练功呢。从学走路开始，只要他们一闹，就让他们去爬树，他们很快就不闹了。”

奶娘笑道：“那一定都是男孩子吧？男孩就喜欢乱动。”

如玉点头道：“是，可是秦王说，要是女儿，也一样这样教呢。”

木莲笑道：“这就对了，只我母亲的脑袋不开窍，常说女孩子要规规矩矩的。要不是我父亲，我也不能学武呢。我母亲还说，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只有我们家我父亲就疼我一个。你们听，这像什么话。”

唐金瓶道：“我父亲也疼我，所以请了师父教我。他也不会重男轻女，不过我母亲才不说这样的话。”

如云笑道：“会武艺的男人，都会让女儿学武的。当年我的父亲，从不小看我们姐妹两个，也都让学武呢。如今我的月儿，子勇疼得很，对两个儿子可从没有这样过。这女儿嘴巴甜，一见子勇回来就求抱，子勇说一见到这个女儿，万愁皆消。”

如玉笑道：“秦王回来，每次抱起涛儿常说，涛儿，你明明是女儿，怎么变成小子的？你们听听，这像什么？”

奶娘笑道：“天下的父亲多一样，对女儿是极好的。我们女的，可能多数偏心儿子，但是儿子大了，也会偏心女儿的，到底女儿愿意陪着父母亲说话。只是生女儿生儿子，说能定呢？像我伯父，生了七个女儿，最后一个才生的儿子，我大姑妈，生了八个儿子，活下四个，一个女儿也没有，现在常叹说没有女儿呢。”

如玉惊讶地问道：“连生了八个儿子？都没有女儿？”

奶娘答道：“是啊，生了八个，可是活下长大的只有四个。现在他家老大儿子，已经生了五个儿子了，病死了两个，都希望生个女儿呢。”

唐金瓶笑道：“男儿没有我们做女儿的干净，他们好动一身脏，我们女孩好动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他们自己又不会洗衣服，要是我以后都生女儿才好。我奶奶原来说，天上的王母娘娘，生了九个女儿呢，个个聪明漂亮，天天在天空快乐玩耍。那天上飘着的云朵，就是其中一个织女织出来的呢。”

木莲道：“要我说，女儿多数比男儿聪明。因为女儿家长大了，做的事情多呢，绣花做衣服鞋袜，还要做饭菜，平常洗衣做饭，都是我们女孩子做，这样常年训练下来，女孩子不出众都难。只是我们女孩子，家里很少让读诗书学武艺，朝廷也不录用女官，才变成现在这样。”

如玉手指如云笑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家里有些不同，教儿子都要向她学，她的两个儿子，都会洗衣服做饭，还帮忙带妹妹。”

木莲和唐金瓶听了，都惊讶地看着如云。

如云笑道：“都是他们父亲教的，我洗菜，他们父子做饭。孩子小时，我带孩子，孩子的父亲做饭菜。”

奶娘笑道：“高夫人好福气，嫁了这样的好男人，能上战场，会做家务，孩子怎么会教得不好呢？木姑娘，唐姑娘，以后你们都要学着呢。”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众人猜想龙云青可能要回来，于是起身告辞回屋。如云留下帮如玉收拾，叹道：“如玉，你说那个李蓉会不会真像周逸和高腾说的那样好？我怎么心里有些不踏实？”

如玉忙道：“姐姐，看得出高腾是真喜欢那个李蓉。李蓉能用自己性命要挟李雯护高腾，想必对高腾是真心的。现在这里还没有平定，等拿下白水城我们就知道了。”

如云道：“若李蓉真会离开李雯去终南山，我也许安心些，就怕她虽然对高腾有情，又放不下李雯的母女情，害了自己！”

如玉想了想道：“姐姐说的也是，这么多年李蓉只有李雯一个亲人，再怎么着母女情肯定有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李雯还和她说起过表哥和周逸的事情，还教导李蓉武艺这么出众，可见她对李蓉是不错的。都说母女连心，李蓉要是真丢下李雯走了，反而让人感觉她有自私之嫌，少点孝顺。但是她若留在白水城跟着李蓉，就怕她们两个玉石俱焚。姐姐，不如让高腾留在这里养伤，让他不要去白水城，一切都顺天意吧？”

如云叹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此时白水城里，李雯来到李蓉屋子，嘱咐道：“蓉儿，官军刚夺回青城，论理明天不会来攻城，你带桃花去取些两箱子金银回来，就送一箱金银给刘林带去三里城，让他们兄弟两个一人一半。我已经告诉他明日午后离开这里去三里城。另外一箱金银留给你自己和你索姨，多取些金子。你到天门山看过索姨后，和桃花带上这些盘缠再不要回来。这里的银钱，我会散给和我一起守城的兄弟姐妹们。他们将命卖给了我们，只要忠于我的，我也不亏待他们。”

李蓉见见李雯说这些话时一脸果决，见已经不早，只好答应道：“好，母亲，你先去谢谢，我明日一早去。”

次日一早，还没有到辰时，李蓉和桃花已经吃过早饭，两个人策马出城，去上次那瀑布下的溶洞取里银钱。李蓉知道，这次来过这里后，至少要几年才会到这里，甚至一辈子可能来不了这里。所以和桃花两个人拿了一大包银子，装了三大包金子。

李蓉和桃花回到白水城时，已经是午时三刻。李雯叫过刘林，让他带去两包金子，让他和刘树一人一包，还嘱咐他不管想不想守三里城，一定要善待手下的那些亲信，告知也许有一天还可以用上他们。

刘林自然知道李雯的用意。手下将士这么多，哪怕隐居民间，官府肯定还会查找他们，末路善待这些乡里，万一他们知道自己两知道的蛛丝马迹，也不会出卖他们的踪迹。

刘林没有想到土司已经走了，李雯还如此大义，十分感动，忙跪下洒泪谢别，拿了两包金子，带了二十多个亲信，策马去了三十里外的三里城。

李蓉和桃花用过饭后，正准备收拾东西千万天门山看望李索，探马回报，说青城大军并没有往这里而来，还在青城休整。探马还告知说，那里的官军准备十八日同时前来白水城和三里城。

李雯听了于是对李蓉道：“蓉儿，既然这样，你们今天奔波了这大半天，先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你们去！”

李蓉忙道：“不，母亲，我我今日去，到那里陪索姨一个晚上，明天午后回来。”

李雯忙道：“不，蓉儿，你出城了就不要回来。我估算着官军十八日来这里，当天他们也不会攻城，但是他们一定会围城，到时你想出去都不能了！听母亲的话，出去了不要再回来！”

李蓉想了一下道：“好，那我还是明天去看索姨，今天这里陪母亲。对了，母亲今日可去拜祭舅舅了？”

李雯点头道：“去看过了，那个庙虽然花的银钱不多，但是建得不错，有我们河南的白马寺的风格，现在已经有三个云游和尚在那里，我已经送了两百两香火钱，让他们帮你舅舅还有当年阵亡的将士做一天法事。”

李蓉疑惑地问道：“母亲，你不会让那个庙只供奉舅舅的塑像吧？”

李雯道：“不会，我相信以后那个地方的香火一定会兴旺起来。大殿前面是佛祖像，后面殿堂是送子观音，但是在佛祖像的后面，有一个中原战神像，这个神像两旁各有一个女神像。蓉儿可知道这三尊像是谁？这三尊神像下面的时辰，是三个人的生辰时日。”

李蓉道：“战神像一定是舅舅，那两个女子，一定是你和索姨。”

李雯点头道：“是，不过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寺庙本来就是为了供奉你舅舅和我还有你索姨的。各地的战神像大同小异，你舅舅的塑像名号是无敌战神，我和你索姨的塑像是一绿一红，我是红衣仙姑，你索姨是绿衣仙姑。蓉儿，母亲心愿已了，这一辈子，嫁过正宗的皇亲国戚，也做过名震西南的土司夫人，还有你和你哥一儿一女。我和你索姨的魂魄能和你舅舅一起，从此再无遗憾。过几天，我一定会让天下人知道，我河南李雯不是个孬种，活得像个女人样，死也是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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