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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怜之人

云儿看着她:“莫非今日的贤妃妹妹还会觉得没有出头之日。这面纱迟早是要揭下来的。皇上又多久没有去动那萧,那萧是当年的裕王妃送给皇上十六岁的生日礼物。至从裕王妃死后就没再拿出过。可是却为了与妹妹手中的古琴相配,今日还吹起了《凤朝阙》,足以见皇上对妹妹有了倾心。”

她淡然得看着云儿:“那李贵妃娘娘爱着皇上么?”

云儿眼神坚贞:“那是自然爱着。妹妹为何要如此问。”

“既然姐姐爱着皇上,那么又怎么能够容忍皇上再去倾心别的女子。”

“因为他的皇上,所以必须容忍。云儿只要皇上心中留有一些位置给自己就好了。别的也不会多求。只是身为皇上就自然不会是世间普通男子的情爱。更多的是为了江山社稷的延续。”

贤妃的眼神有些黯然:“那么如此,妹妹从一开始的决定便是对的。既然皇上给不了妹妹一生一世的倾爱。那么就一切止于此吧。妹妹还是觉得一个人,在这宫中了此残生,平安终老足矣。那些情爱,妹妹并不在乎。可是妹妹却也是羡慕姐姐,皇上眼中对姐姐的爱意会让时间女子为之动容。姐姐可真是幸福。”

云儿望着眼前这如此熟悉的面容:“可是一切也都由不得妹妹做主,就看苍天的意思。今日与那夜皇上亲自去秋离宫,莫不是苍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妹妹也别急于回绝,只是一切还是要看缘分。”

“姐姐说的话,却也越来越深奥了。不过缘分二字,妹妹还是相信的。今日就信了姐姐的话。”她转身离去。

云儿回望这个女子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可是却也欢喜,有了她的存在,便让皇上有生之年,再去相守一份坚贞的爱情。而自己倒也便得不那么重要了,一生之中有两个男子爱过自己,却也是足够。如今腹中胎儿慢慢长大。等到孩子出世那天,自己又何尝不是最幸福的人。这是心爱之人的骨肉,更是自己的珍宝。

今日的乾清宫之行,却让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贤妃觉得后宫的波谲云诡,风起云涌。看看这这秋离宫满园的菊花,心中自然也是平静一些。她抚摸着“不离”琴,心中想起在远方的娘亲,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月亮如此明亮,倾洒在宫苑之中的月光,映衬着无瑕的脸庞。她撕下面纱,此刻只有叶知相陪,没有皇上,更没有皇后,这样清净的时光还能有多长。

叶知看着她一脸的愁绪:“娘娘莫不是还为今日的事情有所介怀?莫非是惊着了,奴婢这就去熬些安神汤来。”

她挥了挥手:“本宫今日对皇后执意要撕下面纱一事并不介怀,皇后高高在上,她要做的事情谁敢不从。只是今日弹着这“不离”琴。此时却有些挂念娘亲了。至从进入宫中之后就与世隔绝,不知道此生还能否见到娘亲。”

“这样一说奴婢也有些想念娘亲了,至从进了宫之后。就不能再出宫了。不知道还要等到多少年才会回去。”叶知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她起身望着叶知脸上挂的泪滴,心中自然也会难过:“可是这些都是命。本不想进宫的却进了宫,既来之,则安之。虽说这里偏僻,可是至少是个清净的地方。每日有叶知陪着本宫,也不会显得那么寂寥了。”

此时从身后传来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今日朝野都传遍了,说是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奇女子,献曲《凤朝阙》。绝美的琴声,绕梁三日啊。”

叶知转过身子:“是谁?”只见一位身穿官服之人,是绯色的官服,胸前的补子上绣着仙鹤,可将此人官居一品。

贤妃抬头却看见一位此生都再愿意见到之人:“不知道张居正大人为何深夜来此。今日事这才过去几个时辰,怎么朝野都知道了。这宫中的流言蜚语,莫不是一品内阁大学士也如此关心?”

他猥亵的笑着:“这深夜,我能来这秋离宫,自然是本官的本事。可是今日却是来贺喜娘娘的。娘娘这在深宫之中,带着面纱沉寂了半年之后,终于如出水芙蓉般俘获了皇上的心。”

她微笑着:“今日只是一面之缘,又何来虏获皇上的心?只是皇上有意这“不离”古琴的绝妙琴声罢了。与本宫自然是没有半点关系。”

看着这古琴,他的脸上露出一些不悦的神色:“不说这琴也罢,说起这琴来,就想起你娘娘的娘亲之事。当日若不是她如此狠心,今日也不会落得没有名分的下场。”

听到娘亲二字,她心如刀割:“莫不是这张居正大人,还能想起本宫的娘亲。娘亲这一生只是爱着那个吹着玉笛的男子,心中却也不曾装下大人一丝一毫。爱本来就是不能勉强,纵使关住了人,也关不住心。娘亲的心却也一直不在大人身边。大人又何须强求。”

“本官,向来是最喜欢“强求”。这娘娘是知道的,今日娘娘出山,是否要报答本官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本官在进宫之前所交代的事情娘娘没有忘怀吧。”他的眼神中透着男人征服与侵占的野心。

“本宫自然不会忘了,大人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只是大人交代之事,本宫却未必做得到。当今内阁首辅高拱,乃皇上最信任之人,如何能凭一个妇人的口舌左右皇上圣意。”

他从手中,拿出一枚玉佩,她定睛一看:“这是娘亲的玉佩,是娘亲的心爱之物,大人怎么抢了过来。”

“抢?这个词用的不太恰当吧。你的娘亲早已经是本官的人,又何须去抢?只是今日拿来这玉佩交与你,了你思念之情罢了。”

她的眼中滑落出晶莹的泪水:“你分明在说明,这个娘亲当年与青梅竹马定情之物,本是不离身的。今日拿来此玉是来要挟本宫的么?”

“娘娘是聪明人,娘娘若是能照着本官的意思做,本官自然会善待你的娘亲。若不照做,只是你的娘亲最近身体可不太好,想要你的娘亲快些好起来的话。就乖乖的听话。”他狂放的笑着,这笑声像是沾染了毒液,一旦触碰便让人觉得不能呼吸。

她有些惊慌得看着:“娘亲生病了,为何不早告诉本宫。只是娘亲的病严重么?”

“不严重。只是一些小毛病。开了些方子自然会好。只是还需要娘娘亲力亲为的去做些事情才好。”

她淡然回道:“做些什么事情?”

“这高拱下有三颗棋子,容妃,庄妃,和妃更是高拱的亲戚。本官自然也觉得她们是无用的,进宫这么久也不见动静。只是要你小心的提防着她们。还有如若有机会去接近皇上,就还请娘娘能多美言本官几句。那么你娘的病自然是好的快了。”

“只是做这些?没有别的了?”

他点了点头:“娘娘如今还未得到真正的恩宠,今日能做到这些,便也是本官的福分了。一切就看娘娘的了。这你娘亲的病自然会好生照料。”

她的眼神中充满恨意却也是无可奈何:“那还是希望张居正大人,能说到做到。”

他有些藐视的笑道:“谈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叫声父亲大人么?怎么说娘娘也是本官的亲生女儿?”

她转过身去,牙齿在打颤:“恕本宫今日做不到。如若没有事情。还请大人速速回府。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他便把母亲的玉佩丢给了叶知:“这个可是你娘亲心爱之物,你可要好生保管着。脾气依然如此倔强。”

她转过身来,双手捧着玉佩,一龙凤呈祥的样式,娘亲当年与心爱之人的定情之物,没料想却被张居正强行抢来做了小妾,因为碍于面子却又不肯给娘亲名分,如此心毒的男子,她又怎么会承认是自己的父亲。

刚才的平静被这个男子打扰的全部消散,她握着玉佩,失声啜泣,终归还是当了一个任人摆布之人。一切还是逃不过。看着那白色面纱,更是心生酸楚。晶润如玉的泪滴,点在面纱之上,如透明的悲伤渲染,不留痕迹。

叶知看着娘娘如此伤心,没料想平日里她口中的父亲竟然是如此模样,眼见了才知道什么才是厚颜无耻:“娘娘又何须如此伤心呢,既然已经有了今日的契机,为何不顺势而下,做了皇上的宠妃,做这后宫之中有地位的女人。这样他便不敢再对娘娘的娘亲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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