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凤朝阙

皇上坐在大殿的中央，旁边坐着皇后与杜太后，李贵妃则坐在左下边的位置。

他起身，身着金黄色的长袍：“当日西香园，荷花池一事，今日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朕一向公正严明，该奖的朕自然会奖，该罚的朕自然也不会怠慢。当日知道此事的还请在身后的恭妃与秦淑妃一起向阐述一遍当日是何情况？”

秦淑妃走向前行礼：“臣妾，见过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当日皇后娘娘与李贵妃娘娘一同摆了贡品，在荷花池旁边。念诵完佛经之后，便听见皇后娘娘与李贵妃攀谈着。可是李贵妃娘娘却不慎踩到青苔之上，脚滑坠入荷花池之中。皇后娘娘想去抓着李贵妃的衣角，结果因为事情突发，只是一瞬间，哪里捞得起。皇后娘娘由于重心不稳便摔入荷花池中。当日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皇上看着恭妃：“恭妃当日也在场，对于秦淑妃此番言论有别的异议没有？”

恭妃走上前向一众行礼：“臣妾，当日所见却是这样。李贵妃娘娘掉入荷花池中，皇后娘娘有些想去抓李贵妃的衣角，重心不稳便摔入荷花池中。”

皇上看着皇后：“皇后为了救李贵妃却摔伤了自己的身子，龙子也不保。这是朕对不资后。”

她微笑着：“过去的事情发生的却也无法改变。臣妾当时也只是救人心切。并没有想过太多。只是痛失孩儿，让臣妾心中难以平复。”

“朕在日后自会好好补过，就凭着皇后那份救人的心切。朕自然也不会负了皇后！”

云儿坐在下面却也是无可奈何，明知道是皇后推了自己坠入荷花池中，却又没有任何证据，只能装作一切如他们所说。

皇上看着云儿：“云儿，对于他们所言又有何异议？”

“臣妾没有任何异议，臣妾在这里还要谢谢皇后救命之恩。云儿也为皇后腹中胎儿感到惋惜，如若没有当日的事情，今日皇后腹中胎儿还在，那该是咱们大明皇朝的福气才对。”云儿转过身后，冷冷得看着皇后。

皇上此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连云儿都没有异议。那就这样先定论着。今后若有别的证据再说。可是这些个奴才办事不利，朕自然也是罚。皇后身边的侍女碧落，云儿身边的侍女翠玉。均罚去一年俸禄，亦是照顾主子不周。可是今日朕也要奖赏一人。”

太后问道：“莫非是传闻中的贤妃，就连哀家也没见过张了什么模样。只是听闻贤妃一直带着面纱，说是面部生了疾，不宜见人。”

皇上此时想起那夜以颍王爷的身份去了秋离宫，脸上露出一些欢愉：“正是贤妃，贤妃当日在西香园的荷花池泛舟，正巧遇见了云儿溺水，便救了上来。好生照顾，云儿如今才母子平安。”

顺公公走上前：“宣，贤妃娘娘，进殿领赏。”

贤妃随着叶知的陪伴走了进来，今日如此隆重的诚，自然也不能再随便穿着一些过时的衣物，云儿当日拖着送了些衣物过去。今日便也派上了用场。第一次走了这么远的路，从萧瑟的秋离宫，越走进的这附近的宫殿，越是颜色艳丽与夺目。真是一朝宫殿，却是三分颜色。

她拿着古琴走了进来，向一众人行礼：“臣妾，贤妃，向太后，皇后，李贵妃等各位姐姐们行礼。”

她不敢抬起头，只是低着头，带着白色面纱，站在那里。

“朕，今日召见贤妃来此，真是要奖赏于她，一个弱女子，面对溺水之人，临危不惧。敢于施救。真是令人钦佩。”他爽朗的笑声响彻了宫殿。

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这不是颍王爷的声音，怎么今日却与皇上如此相像，她猛的抬起头，当日来秋离宫之人，果然是当今皇上。

她连忙跪下：“臣妾愚昧，不知当日是皇上来到秋离宫。皇上穿着素袍，说自己是颍王爷，臣妾当日如若言语有些冲撞，还望皇上原谅。”

他微笑着，看着她：“当日之事，朕有意隐瞒，也并非全然贤妃的错。起来吧。朕不会怪罪于你。”

云儿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原来皇上早就去了秋离宫。只是皇上见过贤妃的面目没有？”

皇上摇了摇了头：“朕也从未见过贤妃的面目。不过朕亦不是勉强之人。不愿拆下面纱也无妨。关键是贤妃为人善良，又敢于救人。这是让朕钦佩和敬仰之处。”

杜太后有些不悦：“今日都来到这乾清宫，亲自见了皇上，哪有不拆下面纱的道理。即使面部有疾，也应该找御医过来瞧瞧，看看有没有医治的可能。”

贤妃走上前来：“多谢太后关心，可是这病，有御医瞧过，说是很难根治。就算好了也会复发。所以臣妾才会一直带着面纱。”

云儿起身走了下来，她轻轻挽起贤妃的手：“不管怎样，本宫都要谢谢妹妹的救命之恩。不管带不带面纱。本宫都会把贤妃当亲妹妹来善待。从此妹妹也不必觉得清苦了。”

皇后见了此番情况，心中便涌起一股血腥杀戮的气息，竟然是这个女子救了云儿，如若今日云儿死了。那么她就可以夺得皇上独自垂爱。这丧爱之痛，也应由这女子一起承担。眼睛中流露出一些不悦。

她缓缓的走了下来，把手伸了过去：“什么姐姐妹妹的，这后宫之中必然都是本宫的妹妹。本宫也要谢谢贤妃妹妹，不然今日我连这清白之躯也洗不干净了。如若李贵妃妹妹死了，那我岂不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贤妃连忙叩谢：“妹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严重了。救人之事，只是出于本性。并不想劳烦谁去奖赏于恩赐。妹妹终日在秋离宫，独自活着。怕这不好的脸面惊扰了圣驾。此生也没希望从谁的身上夺得一些福报。平安一生足矣。”

皇后微笑着：“看看妹妹如此出口成章，说话也是识大体之人。如若这后宫女子都像妹妹这般安守本分，那么本宫这治理六宫之事就清净多了。”

云儿转过身来看着皇上：“皇上说要赏妹妹，那要赏些什么才好？”

皇上笑着：“自然是赏些好的东西。上次见秋离宫只有一位宫女伺候，今日朕就派了几位宫中有些资历的老人过去伺候贤妃。也不必显得秋离宫苑过于冷清了。朕也知道贤妃不爱金银，便赏赐了些花房培育好的各色菊花送至秋离宫的花园栽种。贤妃可喜欢？”

贤妃立刻行礼：“皇上的这些安排，臣妾自然是满心欢喜。皇上还知道臣妾喜欢菊花。真是让皇上费了些心思。”

皇后看着恭妃和秦淑妃：“能让皇上费心思的女子，这世间本来就不多。这可是贤妃妹妹的福分。其他的姐妹，平日里也多学着些，看贤妃妹妹谈吐如此优雅，手中拿着古琴，莫不是要献曲于乾清宫？”

顺公公走了过来：“这个是皇上今日召见贤妃娘娘的时候，特意嘱咐奴才的。要让贤妃拿着古琴来。”

皇上走了下来拿起当年宛若亲手送与他的萧：“今日朕就与贤妃合奏一曲《凤朝阙》如何？”

贤妃把古琴放在琴架之上，叶知拿来了椅子：“今日臣妾没有想到当日的便是皇上，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如此钟爱于此曲《凤朝阙》。”

他有些沉思着：“因为一个故人死了，而她也是钟爱此曲。因为她爱，所以朕也爱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曲子婉转悠扬，描写了凤凰翱翔于九天，翙翙其羽的身姿。更是赞扬了凤凰肯受涅盘之苦而获得重生力量的坚韧。

箫声的幽怨与浑厚，便随着古琴的清韵与优雅，显得相得益彰。婉转流连于这宫殿的各个角落，让人陶翠不已。

云儿此刻在身后，心中很是酸楚。这曲子是宛若的最爱，而亦是他的最爱。如若当初没有做此傻事，那么宛若如今在宫中陪伴着，他也不会再受此相思之苦。

一曲完毕皇上的眼泪也是不由自主的流下，而他却没有觉察。

贤妃看着他：“皇上为何会流泪？莫非是此曲勾起了许多往事？”

她上前拿出丝帕，轻轻擦拭着皇上的眼泪：“都是臣妾不好。惹得皇上伤心了。”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鼻息中竟是些熟悉的气味：“为何会让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朕也不会不自觉的想起往事。真想掀起面纱见一见这下面倾国倾城的容貌。”

她立刻回退了好几步：“皇上不要。如若要揭开面纱，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他没想到这面纱对她却如此重要：“贤妃不要紧张，刚才只是一句玩笑话。不管你面纱之后的容貌如何。朕欣赏的最开始也是你那颗善良之心罢了。”

秦淑妃看着皇上如此着迷心中暗自不悦，一个整日带着面纱的女子有何好看，只是自恃不差人一等的容貌和身段，皇上平日也不见传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