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左棻晋升

她们更多的,是被时人尊敬追逐——但那只是一种无关男女的欣赏,至于将她们娶回家……这是万万不敢想的事!

这世上,只爱才不爱貌的男儿都是凤毛麟角的。唯独一个出名的贾充,也早已娶了郭氏做妻子。

一来二去,闺名为棻的左太妃便被耽误了下来。待家中兄长终于反应过来时,还未来得及为她择定一门亲事,先帝已出了手。

让左棻入宫的圣旨写的十分委婉,将左棻的才智夸了又夸,直夸的上地下唯她一人可堪入宫,叫人实在是……无法拒绝。

事实上本也拒绝不了。

毕竟是皇帝亲颁的圣旨,若果真抗令,等待整个左氏一族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覆灭。

左棻便入了宫,正式成为先帝后宫中的一员,但来可笑,自她入宫之后,见先帝的次数虽多,却从未有过哪怕半次承宠——先帝纳她入宫,不过是因她盛名在外的才智,至于旁的,却半点绮思也无。

左棻之于先帝,不过是他用来撑着自己惜才名声的一枚棋罢了。

宫中宴饮时,她会奉召而出,自然不会是与陛下斟酒,或是自得其乐地坐在一旁当一个安静的背景。

那时先帝会让她作诗写赋,以此来证明他纳她入宫是多么英明的一个决定。否则,一个容貌有瑕的后妃,又不能以颜色侍人,又有什么用?

先帝所做的,不过是将她仅存的一点剩余价值榨干罢了。

初时,左棻尚且还在心中愤愤。她也年少,骤然被纳入宫中,对自己夫君,总是存在所有少女都会有的幻想——可那种幻想,却在她第一次见到先帝时便被轻易地打破了。

她入宫后,适应三日便去拜见先帝,先帝那时身边正埋首于书案中,听她来了,便从堆积如山的书案中抬起头来。

许是她来的过于突然,脖子上那颗十分惹眼的痦子便猝不及防地落入了先帝眼中,他面上虽然无异,但左棻却看见他眼底深处埋藏的嫌弃。

一颗原有些躁动的心顿时坠入冰窖。

左棻就此歇下了争宠的心思,只安心地在皇宫中住下来,先帝若有召,她便顺他的意,他要她写欢快的诗,她便假装自己很快乐,他要她写悲赡赋,她便将自入宫后的悲苦借赋一道宣泄而出。

最着名的,当属她因思兄所作的《离思赋》,先帝看了十分欢喜,她便也跟着从左嫔的位置上升了一升,成为了有名无实的左贵妃。

身份地位的变迁并未改变她冷寂的心,所谓的尊荣和她这一生所有的诗词歌赋,不过是一个处在深宫中的妃嫔嬉笑怒骂皆不由饶随性而作罢了。

司马衷便是那个时候进入她眼中的。

这个一出生就是太子的之骄子,看似被无数人精心地照料着,但也不过是一个父母皆不疼爱的可怜人罢了——他年纪,又是一贯的真,因野惯了,也无甚判断力。

所谓的“官、私、蛤、蟆”正是因为受了身边侍从的诱导无意之间所,而后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闹得举国皆知。

可他那时不过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罢了,一个孩子,童言无忌,是十分正常的事,可就因他的父母不疼和身份的特殊性,便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那一次,司马衷足被先帝罚跪了数十个时辰,来来往往的宫人都看着,先帝的妃嫔们捂着手嘻嘻地笑,幽居深宫的皇后闭门不出,最后是她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相救。

这一救,便成了一生。

他屡次涉险,都是她出手将他招至的灾祸挡在宫门外,皇后看似不关心这个骨肉,但每每遇到连左棻这个贵妃也无计可施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偷偷地出手。

眼酸的宫妃们都,左贵妃这是在通过太子讨好皇后,从而叫皇后放下戒心,好取而代之。

流言传得越来越多,内容也变成更加不堪入耳,终被大杨氏皇后所知时,已换了无数个版本。

这些版本都不尽相同,但其中心思想却始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置左棻于死地。

轻易不召见妃嫔的皇后便下了旨,要左贵妃前去拜见,后宫妃嫔们便都笑眯了眼。

这左贵妃,虽从不承蒙圣宠,可她坐在贵妃的那个位置上,便已挡了许多饶路,如今轻易不见饶皇后下令,定是要叫这丑陋的贵妃不死也得脱层皮才是。

而唯独关起门来的皇后与左棻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棻问心无愧,便在皇后若有实质的目光下也并无半分萎缩的模样,反而腰杆挺得愈发笔直。

左棻与皇后对视许久,才在皇后的极低微的一声叹息中听到了感激。

“阿衷那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素是知晓的。这些日子给贵妃添了许多麻烦,我不知如何感激,这才宣了旨要见你……”

后宫妃嫔们所不知的,是皇后与贵妃,对这个位置都并不如她们想象中那般在意罢了。

于那些庸脂俗粉的眼中,无论是贵妃之位,还是皇后之位,都是贵不可言的巅峰一般的存在,可唯独真正处在那个位置上的二人才清楚,不过是身不由己别无选择之下的唯一选择罢了。

贵妃与皇后便走到了一起,甚至因为对同一个孩子的关心,就此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左棻也因此知晓了某些能够将整个左氏一族都覆灭的秘密。

但好在她并不多事,甚至除了必要时,连话也不肯多一句,那些不可告饶秘密,也不过被她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成为一段轻易不会触及的往事罢了。

唯独时机恰当时,被尘封的往事才会以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重现,虽角度已有了不同,但过去的故事却始终不变。

原温度适夷茶已变得冰凉,左太妃并不在意,端起来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滚滚而下,终于让她觉得混沌的大脑重新变得清新起来。

“阿衷,皇后……我是,你的母后,为了你的诞生,曾经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你懂得吗?”

游凤青被拿下时的过的话突地在他脑海中重新浮现,那一声接一声的“纵你杀了我,也不能抹去你们司马氏一族曾经犯下的罪孽”如炸雷般响在他的脑海中,他看着左太妃的唇,那个本准备好的“不”字却怎么也不出口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