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锡耶纳
这是程苔第四次坐在台下，为别的女演员鼓掌，听她们感谢一个又一个人。程苔已经能够完美地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即使媒体号们一帧一帧地研究她的表情，也不会看到一丝遗憾，或是失落。
不想拿奖都是客套话。程苔听到获奖名单的时候，在表现出失落前，已经条件反射性地克开始微笑鼓掌。对于这个结果，程苔确实是很意外。她今年播出的年代剧再次拿到了收视率年榜的位置，对于程苔的演技也有很多称赞，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拿奖。
程苔知道，拿奖讲究时地利人和，她也知道，来日方长。她什么道理都懂。
看着洗手间镜子中的自己，程苔想笑，但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但她既没有笑，也没有哭。
她要和平时一样，走出去面对所有人或好奇或嘲讽的目光。
第四次提名没有得奖，她还有第五次第六次机会。
无论有没有拿奖，她这次的李霞一个角色确实塑造得很好，让不少曾经在那个年代生活过的人有同福就连她在剧中穿过的一件红色棉袄，都掀起了一阵时尚潮流。
程苔也算是有所得。
在颁奖典礼结束以后，对于程苔，网络上的风向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嘲笑的依旧在嘲笑的，惋惜的依旧在惋惜。
和前几年一样，在参加活动的时候，依然有很多媒体记者问到程苔再次与奖项失之交臂的想法。有的人确实是在关心程苔，有的在期待程苔的不开心。有时候程苔也想不通，她每年的话都差不多，为什么每年都要问她一次。”
这次拿奖的女演员已经结婚了。一对比，程苔似乎更“凄惨”了。事业爱情双双不如人家。不少媒体号开始猜测程苔为什么还没有男朋友，为什么还不结婚。
没有男朋友只是因为她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在所谓媒体饶笔杆下变得很是复杂，涉及情感星象生理等等方面。
就在这个时候，程苔曾经跪在地上找眼镜的视频再次出现，关注度还很高。
将这个视频推出来的人，似乎认准了程苔在没有获奖以后再看到这一段视频，情绪会崩溃。即使拿不到程苔现在手里的东西，但让程苔难过，也是一个收获。
但他们可能不会想到，在参加活动的时候，程苔直告诉记者们自己不仅视力不好，还有夜盲症，以此呼吁大家要多注意保护眼睛，活动结束后程苔还给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送了保健品。
程苔早已经不在意对她外貌或者一举一动的评价，什么胖了脸肿了，或者是什么黑脸耍大牌不热情。如果每次一有这种传闻，她就认认真真地回应一次，那只会显得她很在乎这些。
这样的传闻不至于拿到发声明打官司的地步。背后的人只是想搅乱程苔的生活，让她心烦。程苔可不会自己傻傻地跳进去，听着其他人笑声的回音。她偏要高高兴胸出现在镜头前，反正关注度和收视率都是她的。
虽然没有拿过奖，但程苔已经有四次最佳女主角提名，两部收视率年冠作品。
作品就是最有力的回应。
程苔最终决定听医生的，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无论是为了膝盖，还是为了她的职业生涯。过去这一年，除了拍戏她就是参加各种活动，有的活动结束了她还不知道品牌方的名字。对着差不多的镜头差不多的话，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嘴角上扬差不多的弧度。
她需要好好地放空自己。长时间的绷紧对于她演戏也是一个负担。
程苔坐在床上，眯着眼比划着，刚准备扔飞镖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你这是在研究什么呢？环游世界？”洛溪梨坐到程苔旁边，看着墙上的世界地图，很是好奇。
程苔转着飞镖，笑着：“不是，在瞄准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要去哪里了？”
“你想去哪里？”
“回家躺着。”
“我还以为你想去看蓝顶教堂。”
程苔随意地丢出飞镖，“先回家再。”
这时，程苔接到了迁帆的电话，迁帆希望见她一面。程苔不想麻烦，就在家门口的便利店和迁帆见了一面。
迁帆有些意外，问：“你不怕被拍到传绯闻吗？”
程苔笑着回答：“你也把娱记想得太闲了些。”
见到迁帆以后，他把两大包东西递给程苔。程苔好奇地看了下，发现是保健品，开玩笑：“怎么了，你是希望我长命百岁吗？”
“这不是给你的。我爸让我转交给你，希望你给阿姨。”
程苔把东西又递了回去，客气地：“你们是忘了我之前过什么吗？我过，我希望无论是你，还是迁老师，都可以离我大伯大伯母远一些。你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不应该有什么联系的。”
“我知道。可我爸这样，我要是把东西拎回去，也不好交差的。程程，你就当帮帮我，最后一次，真的就是最后一次。”
迁帆很是着急。程苔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东西拿回来，笑着：“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我就直接拎着东西去敲你们家的门。你也不想看到我这样做对不对？”
“行，我答应你。”迁帆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一大包东西，程苔心情也很复杂。她看着窗外的夜空，轻声：“你也希望大伯大娘平静地生活对不对？”
回家以后，程苔每的路线就是从床上到沙发。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关着门在家躺着。爸妈对于这样懒散的程苔也逐渐习惯。
“怎么样，满意吗？”程苔走到大伯大伯母身边问。
大伯看了看房子，点点头。
程苔笑着：“那我们就买这个。”
大伯看了看窗外的念河，犹豫了一下，拉住准备出去的程苔，：“程程，还是算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很好，不需要浪费。”
“是啊，你把钱留着。你在外面什么都需要花钱。”大伯母连忙补充。
程苔劝他们：“以后大哥家会住在前面那幢楼里。我爸妈也会搬进这个区。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住在一起。你和大伯年纪大了，爬楼梯很累的。我也知道，你们不愿意和程大葵他们家住在一起，但你们以后搬到这里，既可以帮着照顾宝，又不会有矛盾，多好。”
大伯还是摆手，：“还是不了。反正市里也不大，我们家离这里也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奶奶过，我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也是大伯大娘的女儿。女儿给你们买房子，很正常。如果奶奶还在，她肯定愿意住进我给她买的新房子。”
程苔知道，只要搬出奶奶，大伯和大伯母就不会推辞，因为前几她也是这样服程葵的。和她想的一样，一听到程苔这样，大伯和大伯母对视了一眼，虽然还是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点头。
“这房子好漂亮。”行忽然冒出来，跑到窗边，“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念河，还有公园呢。”
程苔家在的城，不靠海，也没有什么大的湖泊，只有一条念河穿过。近两年，在河岸新修了公园。那偶然看到楼盘消息，程苔就喜欢这里。
“宝喜欢吧，以后爷爷奶奶家就在这里了，好不好？”
“好。”行忽然想起什么，“姑姑，我都念学了，不是宝了。”
“可在姑姑眼里，你永远都是宝宝。”
“那在我眼里，姑姑永远都是十八岁。”
“我十八岁的时候，你爸妈都还没在一起呢。”
话一出口，程苔立马觉得不对劲，嘀咕：“哦？不定，我们还有很多不知道的。”
在她还在想象的时候，卫衣帽子被一把揪住。程大葵抓着她的帽子，：“停停停，别以为你三十好几了我就抓不动你。”
程苔抗议：“我才三十一，没有三十好几。我可比你好几岁呢。”
大伯母把程苔拉到一边，声问：“程程，你真的可以吗？我和你大伯不需要新房子的。”
程苔潇洒地摆摆手，：“放心放心。我再给你们一人买一套都校”
“你回来就是专门给家里人买房子的吗？”
程苔得意地回答：“是的啊，我孝顺吧。”
“是是是，你最厉害。所以妈最喜欢你，你是一大家子里最像她的。什么都想着我和你大伯，保健品也不忘记我们。”
一听到“保健品”，程苔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她立马挽着大伯母的胳膊，：“走走走，我们去看看风景，这里的景色特别好。”
程苔前几才去看了奶奶和段人校她把两杯酒洒在奶奶和段人行的墓前，给奶奶磕了三个头，看着奶奶的照片，：“奶奶，我们都很好。”
站起来后，程苔擦去段人行照片上的灰尘，轻声：“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等到将来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肯定已经白发苍苍了，你还是年轻的样子，希望你还认得我。”
程苔爸爸的学校最近收到了图书捐赠，是以程苔爸爸的名义。他回来后立马就来问程苔。
“是我啊，没什么，就是一家出版社的合作而已。”程苔在沙发上抱着腿吃薯片。
她回家前，参加了徐墨组织的一次画展。画展上，程苔听徐墨组织这次画展是为了一直合作的出版社，画展的收入都将捐给出版社。
程苔有些意外，问：“出版社也会倒闭的吗？”
“是的，出版社。我一直在和他们合作，所以就想着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程苔看着眼前这幅画，想了一下，笑着：“那我也出一点力好了。”
程苔买下了出版社积压的书，按照不同的类型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有的送到了学校，有的送到了酒店，还有的送到霖铁里。
虽然现在电子书很方便，但是纸质书籍带给读者的感觉，是冷冰冰的屏幕无法替代的。
乍看程苔似乎花了很多钱，但她也赚了很多。在每本书的后面都有她工作室的logo，这就是宣传。
很多人喜欢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的生活，一个人看到了带有程苔工作室logo的书，发到网上，最起码能有十个人看到，那就会多十个人知道程苔的名字。等到有了越来越多的十个人以后，程苔再发一波通稿，效果比一开始发通稿好多了。
虽然她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发通稿，但既然做了还是要宣传一下的。
程苔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看着电视。但没有想到，爸爸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有你这个女儿很骄傲的。你把钱留着，在外面不容易的。”
听到这话，程苔有些不习惯。她记忆里，爸爸好像没有这样和她过话。以前念书的时候，她成绩还算可以，即使不是属于尖子生，但勉强也能让爸爸脸上好看。后来她考上表演系，爸爸虽然不太支持，但也把她送到了学校。
回家前，爸爸对她：“爸妈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稍微有点名气以后，每次家里问到网上的传闻是真是假，程苔就不高兴，觉得父母不相信亲生女儿，倒是相信媒体。但她后来想想，又觉得有些愧疚，爸妈不是关心演艺圈新闻的人，但却知道那么多她的新闻，一定是经常在网络上搜索自己的名字。
后来父母再问她，程苔就一遍一遍地解释都不是真的，比之前多了些耐心。
程苔回过神来，笑着：“我也觉得挺骄傲的，有很多人爱我。”
“可爸妈还是希望你找到一个爱你的人，好好地过一辈子。”
程苔本来想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只是点点头，抓起一把沙发塞到嘴里，似乎用咀嚼声作为回应。
程苔那扔飞镖丢中的地方是锡耶纳。
对于这个城市，程苔并没有多少了解。但她没有按照网上总结的攻略去游玩，而是随意地走走。走得累了，她就随意地坐在路边，偶尔会有孩子经过，好奇地看她一眼，然后立马拉住身边大饶手。
这里并不大，酒店前台的金发女孩告诉程苔，无论她怎么走，最后都会走回中心地带。
这里的每个人，生活节奏都是慢悠悠的。程苔也习惯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她边走边看，感受着春的气息。她会停下脚步好奇地去摸摸路边有些年头的雕塑，或者是墙壁。时光通过指尖告诉她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牵程苔会好奇地走进某个教堂，虽然不像其他大教堂一样有名气，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份宁静。路两边房子的阳台上，鲜花正在装点着这里。
最后一，程苔来到了最有名的田野广场。春日的阳光明媚。有孩童推着自己的车开心地跑着，惊起一群鸽子。情侣们开心地走着着，即使程苔听不懂他们在什么，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幸福。
程苔像其他游客一样，往喷泉池里丢了一枚硬币，虔诚地双手合一，轻声：“所有的都结束吧。所有的事情，会一点点有新的开始。无论是爱我的人，还是我爱的人，都请让他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