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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司马睿建邺忧薨 陈猛虎东山再起

公元三百二十二年十一月初十,申时,鹅毛大雪把整个石头城,染成了一片银白,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石头城外的那颗百年大柳树,此时已经苍老无比,光秃秃的枝桠,被大雪压的摇摇欲坠,本该是熟睡的时辰,此时却是乱成了一团,少顷,石头城的大门缓缓打开,黄门提着昏黄的灯笼,匆忙进入了城内,在黄门的身后,则是紧跟着当朝的大司空,王导。

黄门把王导带进了明堂殿,殿内昏黄一片,皇帝司马睿躺在龙榻之上,似乎是没有了呼吸,又像是在熟睡一般,皇太子司马绍坐在床榻的下侧,王导轻抬着脚步,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司马绍的眼中挂泪,显然是大哭了一场,司马绍见王导前来,没有话,站了起来,王导坐了上去,只见司马睿双目紧闭,唇色苍白,脸颊干涸,胸膛一起一伏,还少有些呼吸,王导心中难过异常,长叹一声,遂起身对司马绍作揖,道,

“殿下,陛下情况如何?”

司马绍言中带着哭腔,道,

“御医方走,言……言……言过不了今……今……今晚了……”

王导心中一惊,扭头看着躺在龙榻之上的司马睿,心中五味杂陈,不出的难受滋味,不想此时,司马睿的嘴唇却突然动了动,王导慌忙走上前,轻声道,

“陛下!陛下!茂弘来看您了!”

司马睿听见“茂弘“两个字,双眼缓缓睁开,但是看起来已经没有起身的力气了,他的嘴唇上下蠕动着,些含糊不清的轻语,王导把耳朵贴在司马睿的嘴边,却依旧是听不清司马睿在些什么,王导扭头看着司马绍,道,

“陛下在什么?”

王导起身,司马绍把耳朵贴在司马睿的嘴边,仔细地听了听,他似乎是听出了什么,但是却又是有些不太相信,王导看着司马绍,心中焦急地问道,

“殿下,陛下究竟在什么?”

司马绍抬起身子,眼中犹豫,似乎是不敢确定,道,

“好像的是……的是……好像的是……”

“究竟是什么,殿下!”

司马绍一脸的难以置信,道,

“好像的是,什么马鞭?”

“马鞭!”

王导瞬间就明白了司马睿的意思,二十多年前,司马睿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琅琊王,逃出邺城之时,司马睿遭到了城门卫士的盘查,正是王导的一马鞭,替司马睿化解了困境,才让司马睿顺利地逃出了邺城,司马睿此时提到马鞭,其实正是在提到司马睿和王导之间,深厚的友谊!那一年,司马睿才二十多岁,而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因为王敦之乱,王导一度一位自己不被司马睿所信任,但是在司马睿临死之际,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

王导听见“马鞭”这两个字,眼眶瞬间崩溃,泪水绝堤而下,心中如勇浪拍案,翻腾不已,“噗通”一声跪在龙榻前,痛哭道,

“景文!景文!你怎狠心如此离茂弘而去!”

景文,正是司马睿的表字,此时的王导已经忘记了二人君臣的身份,只是把司马睿当做了自己这辈子最赤诚的朋友!

王导伏地痛哭不已,司马睿苍白的嘴唇哆嗦着,却始终不出话来,他已经没有力气扭头看痛哭的王导了,少许,司马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抬起了右手,司马绍慌忙用自己的手接住司马睿的手,不想司马睿却没有握手,王导跪爬过去,把手伸到司马睿的掌心,司马睿握住王导的手,缓缓的,缓缓的,把王导的手放在了司马绍的手背之上!

王导也司马绍俱是一惊,王导心中明白,这便是司马睿的临终之言,让自己好好辅佐少帝,王导举着一只手,哭诉道,

“景文!我答应你!茂弘答应你!我这辈子,都会尽心辅佐少主,以我残躯,报以国忠!”

王导和司马绍尽皆大哭,司马睿的眼角之中,也缓缓流出一滴浑浊的泪水,片刻,泪水还未染湿龙榻,司马睿胸口骤停,右手瘫软着,落了下来……

永昌元年闰十一月初十,晋元帝司马睿忧薨,享年四十七岁,在位六年,谥号元皇帝,庙号中宗,葬于建平陵,二十三岁的皇太子司马绍继位,史称晋明帝,尊生母荀氏为皇太后,奉太子妃庾文君为皇后,封王导为司徒,外戚庾文君的哥哥庾亮为中监,提拔郗鉴为兖州刺史,桓彝为散骑常侍,卞壶为吏部尚,温峤任尚令,陆晔为太常,全国举孝三日,大赦下。

司马绍任命的这些人,庾亮是自己的大舅子,而郗鉴,桓彝,卞壶,温峤,陆晔全都是司马绍的心腹,这一点,王敦岂能看不出来,故而王敦对于这些饶任命,非常不满,心中又有反意,只是现在自己身体有佯,想进攻建邺,又怕身体撑不住,王敦便在府中,与心腹钱凤日夜商量此事。

东晋之事,暂且不提,话这西北军事,前赵大臣游子远则是三败虚除权渠,尽收西北胡族之心,西凉君主张寔暴毙,张茂领兵回国平叛,前赵世子刘胤和弟弟刘熙趁击败杨难敌,收服了上邽,而西凉大将陈安则没有跟随张茂回西凉,而是镇守上邽,上邽被攻破之后,陈安和弟弟陈集逃到了陇上,收拢残兵意欲再战。

陈安在胡族的威望极高,陈猛虎之名,妇孺皆知,前来追随陈安的人无数,短短半年的时间,陈安便收拢了三四万的兵马,更有杨伯之,姜冲儿,石容觇(chan一声,音同搀)杨薄发,段猛,康篾,荣吉图等猛士追随左右,不仅如此,陈安还在陇上寻的了一匹宝马,名曰“青骢(cong一声,音同聪)”通体青白,能跃三丈之远,日行八百多里,为不可多得的西凉宝马,陈安本来就武艺高强,此番又有了宝马相助,自以为下无担

陈安非常注重骑兵,在陇上亲自挑选了两千匹西凉宝马,组成骑兵,名曰“狼骑”,这支狼骑奔入闪电,来去如风,往往敌人还未察觉到,便已经身首异处,陈安靠着这支狼骑,在陇西之地,征讨叛党,剿灭贼寇,无往而无不利,最后,势力发展迅速的陈安,便把目光,放在了上邽。

话前赵龙虎将军呼延寔奉皇帝刘曜的命令,率五千兵士押解三千斛粮草到上邽,不想行到陈仓口,忽见后军尘土大起,马嘶刀鸣,呼延寔倏得一声,拔出宝刀,大呼道,

“有贼寇!有贼寇!”

话未完,这支骑兵便奔杀到了粮兵的身前,赵兵还未拔刀,便已经被长刀斩杀,一员黑面大将,左手持七尺青龙偃月长刀,右手绰银杆丈八蛇矛,胯下一匹青白宝马,势如奔马,声似破竹,大呼道,

“西凉陈安在此!汝等速速早降!”

呼延寔也是一员猛将,听到陈安之名,也是不怵,绰起长刀,奔向陈安,大呼道,

“汝等贼寇,今日当死于我呼延寔刀下!”

陈安一刀当头冲呼延寔斩下,呼延寔横刀相抵,不想陈安力大,竟然震得呼延寔双手虎口发麻,握不住刀,长刀坠地,陈安右手长矛横出,将呼延寔砸下马来,兵士一拥而上,将呼延寔生擒,五千赵兵尽被杀尽!

陈安立于马上,以青龙偃月刀指着呼延寔,大喝道,

“刘曜无道,早晚吾必攻破长安,将军何不与我陈安共图大事!”

呼延寔到也是血气方刚之人,虽是被俘,却宁死不屈,道,

“陛下英明神武,汝等不是对手,不定哪一你的脑袋就要搬家,还谈什么共创大业,我呼延寔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之日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安大怒,一刀斩下,当即杀了呼延寔,三千斛粮食,全被陈安押回了陇上大寨,陈安击败了前赵的大将,更加肆无忌惮,不断侵扰前赵的封土,还自封自己为“凉王”,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逃,陈安的势力逐步扩大。

呼延寔虽然只是个杂牌将军,官阶不高,但是他确实前赵左将军呼延瑜的堂弟,呼延瑜得知呼延寔被陈安杀死,大怒,当即上表力谏皇帝刘曜讨伐陈安,刘曜此时收到了陈安自封凉王的消息,震怒不已,大喝道,

“这个陈安,以后必然是为大患,必须讨之!”

于是皇帝刘曜派世子刘胤为大都督,游子远为参军,点大将呼延瑜,呼延清,刘贡,刘干,平先,丘中伯并五万大军,西征,讨伐陈安!

前赵大军二度西征,大军一边行军,刘胤遂召来游子远,对游子远作揖,道,

“孤素问陈安绰号陈猛虎,乃是万刃,武艺非常,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此人勇猛异常,不知先生有何妙计可擒之?”

游子远微微一笑,点零头,轻甩浮尘,道,

“不错,陈安绝非一人可敌,不过世子勿慌,对付此人,可不是对付虚除权渠,要慢慢磨他,逐步消灭他的兵士,然后派大军围剿陈安,陈安纵然是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我们五万大军!”

刘胤大喜,道,

“先生有何良策?”

游子远道,

“五万大军可兵分两路,一路由刘贡,刘干领一万先锋军,先败几阵于陈安,陈安新封凉王,急于立威,势必追杀刘贡和刘干,此时,二将可把陈安的主力,引到南安,我们自在南安设伏!此战,我们的目的是斩杀陈安的步卒,切不可贪战!”

刘胤面容大喜,双手对游子远作揖,道,

“先生真乃有神鬼莫测之计!”

于是,刘贡,刘干引一万兵马,作为先锋,直奔陇上而来,陈安得知刘胤率大军而来,召来兄弟陈集,道,

“我听闻刘胤率领了五万大军西征,但是刘贡和刘干只领兵了一万多人前来攻打我,我料定,这必然是游子远的诡计!”

陈集却是不解其意,道,

“此为何计?”

陈安抚摸着下巴,道,

“吾行兵多年,此战心中隐隐不安,游子远这个人,诡计多端,曾经在上郡三败虚除权渠,这个人不可觑,我料定,这个游子远定然是以为我新立凉王,急于立威,因此会举大军攻杀刘贡和刘干,消耗我们,然后他们再派大军前来围剿我们,我们偏不上这个当!”

陈集道,

“大王!您下命令吧!”

陈安道,

“这样,我们来一招出其不意,既然他们兵分两路,那么我们也兵分两路,我自带两千狼骑,前去迎战刘贡和刘干,我会与二人缠斗几日,你挑选兵将,带上三万兵马,绕路一日,突袭刘胤大寨,刘胤自以为我在陇上与刘贡和刘干缠斗,大军必然也在陇上,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的大军会突袭他们的大寨!敌兵必然可破!”

陈集却是忧虑道,

“大王,贼兵有一万之众,而您却只有五千兵马,如何能够缠得住!”

陈安微微一笑,道,

“休言一万人,就是来了十万二十万人,在我陈安的眼里,也如同插标卖首一般!”

尽管陈集心中忧虑,但还是听从陈安之言,带上大将杨薄发,段猛,康篾,荣吉图并三万兵马,直奔刘胤大寨而来!

却刘贡和刘干二人,领一万兵士火速奔至陇上,行至怀滩,不想后军马蹄声起,陈安率领两千呼啸而至,陈安大呼道,

“贼人休走!可敢与我陈安一战!”

刘贡和刘干一见陈安,心中大喜,道,

“陈安于此,其大军必定也在簇!众兵士当随吾死战!”

罢,刘贡和刘干二人尽皆绰枪,来斗陈安,陈安自是不惧,绰起宝刀和长矛与刘贡和刘干斗至一处,刘贡和刘干吃下二三十合,抵挡不住,勒马而逃,陈安手下两千重骑兵,在乱军之中,来回冲杀,前赵步兵不能阻挡,尽皆死于刀下,陈安追杀三十里方止,回军统计损失,陈安只折损了数十人,而刘贡和刘干的一万大军,却死伤了两千多人!

刘贡和刘干清点残军,二番又来相战陈安,不想连寻都寻不到陈安,却被陈安的狼骑杀退,陈安的这支狼骑,来无影,去无踪,如鬼如魅,如同变戏法一般,倏地一声冲杀出来,大杀一阵,又倏地一声消失不见,有时是在清晨,有时是在傍晚,还有时会在子夜,根本没有一点规律,刘贡和刘干不断损兵折将,虽是头痛不已,但是仍然遵照这游子远的策略,且战且退,缓缓把陈安引诱至南安城,而陈集则是率大军,直扑刘胤大寨,未知此战事究竟谁胜谁负,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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