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乱晋春秋

第82章敬智者张宾献计 笑短谋二子俱伤

话说石勒在江淮收到汉帝刘聪的诏命,心中惶恐不安,左右不能决定,遂召来张宾,夔安,王阳,桃豹,刁膺并其长子石兴,次子石弘,三子石宏及其从子石生等心腹于大帐商议,中堂之上的石勒,一向是十分镇定,但是此时却是显出少有的慌张,毕竟,现在可是石勒发展的最关键时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石勒道,

“这份圣旨,想必你们已经知晓了,对于奉不奉诏,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石兴,石弘,石弘,石生你看我,我看你,犹犹豫豫,都不能定,石勒看着满脸犹豫的众子,心中长叹一声,暗道,

“想我石勒征战一生,想不到其子嗣竟然如此不堪!”

夔安,桃豹,王阳等众将都是武夫,此等谋略,也指望不上他们,石勒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其谋士张宾,于是石勒扭头看着张宾,拱手作揖,道,

“先生可有良断?”

张宾站了起来,对石勒拱手作揖,道,

“这刘聪,明面上给郡公加官受爵位,但是实际上,却是给我们下了一道让我们左右为难的棋局,如若我们奉召,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刘聪坐收渔翁之利,如若不奉召,则刘聪必然会以谋逆之行率兵讨伐我们!此事务必甚重!”

石勒道,

“先生所言极是,我正也是为此事忧愁!”

张宾看着石勒,突然轻笑,道,

“破此时局,其实不难!”

这张宾一笑,石勒顿时大喜,连忙拉着张宾的手,道,

“先生速速说来!”

只听张宾胸有成竹,言道,

“我们既奉召,又不奉召,可取其两全之计!”

众人皆问,

“何计?”

张宾回看石勒,道,

“郡公可修书一份,俱言幽州距离江淮之地甚远,郡公对于攻伐王浚,有心无力,但是郡公心怀为汉朝开疆破土之心,决定南下攻打扬州的王敦,为汉朝扫清江东屏障!”

长子石兴看着张宾,道,

“先生,如若刘聪以父王违诏之名率兵攻伐我们,那又当如何?”

张宾哈哈大笑,道,

“刘聪得此郡公的密诏,必然不会前来征讨,如若他要来,在郡公铲除王弥之后,便会来,此时,刘聪必然忌惮幽州王浚和长安的司马模,刘聪一旦出兵攻伐我们,王浚和司马模定然会南北夹攻汉朝,这是刘聪之大忌!”

次子石弘道,

“先生,既然如此,我们不理这圣旨如何?”

张宾轻笑道,

“这圣旨,不奉也不行,郡公名义上还是汉朝的将军,倘若公开违逆刘聪,碍于颜面,刘聪必然会让坐镇渑池的刘粲和镇守洛阳的刘曜率兵攻伐我们,虽然二人不一定能够取胜,但是对于我们,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们此时,最好还是不要跟刘聪公然作对,郡公率兵攻打王敦,既保存了刘聪的颜面,同时也保存了我们自己!”

众人听闻张宾此言,都深为叹服,众人异口同声夸赞张宾道,

“先生,真当是有经天纬地之才!”

不料,将军王阳却突然站出来,说道,

“先生,这王敦恐怕也不是好惹的,王敦坐镇扬州,手下拥兵三万,而且王敦此人有勇有谋,恐怕我们难以急取!”

张宾看着王敦,笑道,

“百年以前,烈祖刘备占据徐州,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命刘备攻打寿春的袁术,将军可知当时刘备是如何做的吗?”

王阳此人不仅勇猛,而且还熟读兵法,深受石勒的信任,是石勒次子石弘的师傅,王阳一听张宾之言,立刻就明白了,不仅拱手对张宾说道,

“先生真乃神人!”

石勒立即起草密信,送往平阳,俱照张宾所言,不几日,刘聪回信,一切诸如张宾所料,刘聪丝毫没有怪罪石勒,反而对石勒大为嘉奖,石勒即刻命长子石兴领兵三万,点夔安,石弘,王阳,桃豹,刁膺,刘征为大将,向扬州进发。

话说这扬州刺史王敦,字处仲,乃是琅琊王氏之后,与尚书王衍是胞兄,王遂是其胞弟,不过王敦此人虽然师出名门,却胸有抱负,不依靠家族的荣耀,而是隐姓埋名参了军,作为一名普通士兵征战沙场,随罗尚攻伐益州,而且在巴州城外,救了罗尚的性命,因而被封为中军卫率将军,后来罗尚被李雄击溃,逃入南岭,王敦回京复命,在王衍的干涉下,王敦被连升三级,成为安东司马,司马越上台时候,政局不稳,司马越处理朝政多依靠老臣王衍,王敦又升迁至尚书,半年之后,扬州刺史刘陶病病逝,司马越为了限制王衍的势力,便封王敦为扬州刺史,只领了三千兵马镇守扬州。

后来刘聪,刘曜三次攻打洛阳,王敦因为兵少,并未起兵,不想王敦在扬州经营有方,短短半年时间,便招募了三万兵马,成为一方诸侯,并且迎接了琅琊王司马睿于建邺,大晋的朝臣多跨过长江,投奔王敦,王敦的势力更加强大。

话说在江东,其实也不是一团和气,江东多士族大家,其中除了琅琊王氏,还有以扬烈将军周访为首的汝南周氏,以武昌太守陶侃为首的庐江陶氏,以振威将军华轶(yi四声,音同亿)为首的平原华氏最为有名气,合称江东五大家族,五大家族为了名利,明争暗斗了多年,即便是琅琊王司马睿,也不能阻止。

王敦听闻石勒来犯,亲自出马,点大将向冰,朱轨,赵诱,陈颁率领一万步兵,一万水兵向颍上进发!

石兴得知王敦起兵,意欲派石弘引兵一万于半路截杀王敦,王阳力劝石兴,道,

“少主,大军出发前,郡公下令,虽然大军前来,但是只让相持于颍上,不得发出一兵,相持十五日,便退兵,少主如何不顾郡公之令擅自起兵攻伐王敦!”

石兴道,

“想那石虎,区区一养子,却深受父王的喜爱,命其率领大军进攻临淄,石虎不负父王的委托,不仅攻下了临淄,还击杀了王弥,为父王扫除了心头大患,我身为父王的长子,却从未给父王立下过一寸功勋,如今手握大军,岂能甘于石虎之后!”

王阳道,

“少主此言差矣,派石虎攻打临淄,乃是兵行险招,一着不慎,便可能身无葬身之地,郡公爱惜少主,所以来没有让少主前去,此行正是郡公爱护少主之举啊!”

石兴眼神撇着王阳,道,

“此乃懦夫之言,想我父王一生戎马,虽有失利,但是从未怯懦,如今我作为父王的长子,则能携大军于城下而不攻,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石兴无能,笑话父王虎生犬子?”

王阳道,

“少主,即便是要攻,也要从长计议,让二少主携军深入敌后,万一攻其不成,颍上守军尽出,两路夹击我军,二少主恐难应付!”

石兴只是立功心切,执意不从,道,

“如若颍上敌兵尽出,则正好给了我机会,我便携大军强攻颍上,拿下颍上之后,派兵救出吾弟!吾意已决!儒兼休得再劝!”

王阳力劝石兴,但是这石兴只是立功心切,就是不听,命其弟石弘领兵一万,点夔安,桃豹为大将,沿着淮水绕路颍上,攻其王敦之后。

石弘领兵意图沿淮水而下,夔安力劝石弘道,

“二少主,江东之地不比北方,江东水军闻名天下,而我方兵士尽是北方作战,没有在水上作战的能力,一路沿淮水而下,如果遇到江东水兵,恐怕难以阻挡!”

石弘道,

“将军多虑了,我们只是沿着淮水而行,并不在其江上,如遇水兵,我们离开淮水岸即可,我也知道我们水上作战的能力不如江东,我岂能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话说这夔安也是一员武将,谋略不足,多年的征战直接告诉夔安,沿淮水而行并不合适,但是夔安少谋,只是觉得不妥,但是又觉得石弘说得还有几分道理,便作罢。

石弘一万大军一路沿淮水而行,翻山越岭,未有改变,行至一处谷河,此河面宽约十丈,流于两山之间,石弘素来以整兵严肃而闻名,羯兵急行了八十里,未有一人偷偷饮水,此时羯兵口渴难耐,石弘便下令于此处就地饮水,不料平静的河流之上,竟然飘来十几艘大船,顺风而行,速度飞快,穿上射出万千弓箭,将羯兵射回,穿上一员大将喝道,

“吾乃上将军陈颁,贼兵何故侵犯江东!”

石弘大惊,慌忙令兵士返回岸口,登上河侧岸的山峰,不料山上突然闪出旗帜,一员大将喝道,

“吾乃帐前将军赵诱,汝等受死!”

说罢山上箭雨如蝗,羯兵尽皆中箭而亡!石弘引残兵向后遁逃,后面赵诱奔杀而来,河面上的陈颁兵船借着顺风疾行,超过石弘,江东兵马下船,南北夹攻石弘,赵诱挺着一把梨花枪直奔石弘,夔安奔来,大呼道,

“二少主,速走!”

说罢夔安挡住赵诱,二人打斗二十余合,难分高下,背面陈颁绰着一把七尺长刀,奔向石弘,桃豹挡住陈颁,一支乱箭射中石弘右腿,石弘坠落马下,周围全是江东兵马,石弘心中又惊又惧!

夔安遥见石弘落马,落了个破绽,跳出战圈,撇下赵诱,救出石弘,赵诱前来阻挡,桃豹撇下陈颁,来战赵诱,陈颁自和赵诱一处,二人围攻桃豹,桃豹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生死时刻,愈战愈勇,一人独斗二将,桃豹大呼道,

“夔安,护住二少主!速走!”

夔安带着石弘一路狂奔而去,桃豹大呼道,

“将士们,于我背水一战!”

桃豹乃是跟随石勒的十八骑之一,久经沙场,在军中威望极高,此时桃豹振臂一呼,羯兵一个个抖擞精神,绰起兵器,与江东兵死战不退,不料陈颁和赵诱并未力战,见石弘遁逃不可追赶,便自行退了去,桃豹死里逃生,亦是不敢追赶,整理几百残兵,急忙奔向石弘。

话说石兴领兵至颍上城下,守卫颍上的乃是王敦大将刘演,二人于城下对骂一番自是不提,石兴驻兵城下,刘演只是据城不出,两日之后,颍上城墙之上的战旗,忽然越来越多,最开始只有七八面,后来增加到十几面,石兴大喜,命全军进攻颍上!

王阳又是力劝石兴,道,

“少主,颍上簇旗密布,为何此时要强攻颍上?”

石兴看着城墙上迎风招展的簇旗,得意地哈哈大笑,道,

“儒兼,你记得诸葛孔明的增灶退兵之法?此番定是刘演给我布下的迷魂阵,看似增加了簇旗,但是实际上,却是暗自抽兵,想必我二弟在颍上之后,跟江东兵马交了手,而且他们不敌我二弟,于是求救于颍上,此小伎俩,岂能骗的了我?”

王阳又是力劝,石兴就是不听,执意攻城,石兴一声令下,一万大军倾寨而出,果然,颍上城上的守军不多,稍有抵抗,便被石兴攻了下来,石兴并王阳站上城墙,见城墙之上只是虚挂着旗帜,石兴又是哈哈大笑,道,

“江东无谋,皆是庸才鼠辈耳!”

随后,石兴命令军士入城,关闭城门,同时派出骑哨,打探二弟石弘的消息,王阳突然面色一变,嗅了嗅鼻子,喃喃道,

“少主,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什么味道?”

石兴不解其意,扭头看着王阳,疑惑道,

“味道?什么味道?”

王阳又是嗅了嗅,突然王阳一愣,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石兴,疾步走到城墙边上,惊叫一声,

“不好!中计了!城内有硫磺!速速退出城门!退出城门!”

石兴还未问为何,只听“轰隆”一声,一颗巨大的火石砸进城内,城内遍布硫磺,火石一出,火焰顿时燃烧起来!

此刻,北门城下立着数十台霹雳战车,不住地把火石砸向城内!少顷,颍上便沦为一片火海,兵士被烧死,砸死着无数,石兴慌忙道,

“快!快!退出去!退!”

石兴引残兵向南门逃窜,南门一开,只见南门早已立着一千弓弩手,羯兵出来一个死一个,出来两个死一双!

石兴见南门不可出,边出东门,东门一开,外面也是立着一千弓弩手!万箭齐发,箭雨如蝗!一轮箭雨过后,三四十名士兵尽皆中箭倒下!

颍上的大火很快就弥漫而来,还伴随着一声一声的炸裂,兵士尽皆身上着火,挣扎着,惨叫着,被烧成灰烬,其惨状不可尽数,石兴此刻也明白了,这颍上,自己是逃不出去了,此刻颍上四个门,定然都把手着弓箭手,石兴悲惨道,

“想必今日我要死在这颍上了!”

未知这石兴和石弘的性命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