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可方物
“姐！姐该起来了！”水迢焦急地喊着。
月皎端着水盆进来，瞧着还赖在床上的江晏清，轻声问：“还没起呢？”
“可不是？昨夜早早就睡了，谁知还是起不来。”水迢有些无奈地笑笑。
“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会儿吧，这几日准备宫宴，可是累坏了。”月皎一边将床上的帐帘往一边捆好，又看着熟睡的江晏清一脸心疼。
听到两饶话声，江晏清迷迷糊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哈欠！你们俩偷偷摸摸什么呢！”
“姐你可算是醒了，醒了就别睡了，姐别别别躺下了！”水迢有些崩溃。
最后还是把她拉了起来，“姐，你再不把眼睛睁开，到时候化妆的时候可是不好看了。”月皎一边准备着胭脂一边劝道。
“姐先把这衣服穿上吧，我看颜色红的像火一样，自打姑娘回京衣服一水儿的素色，但姐皮肤白净，穿这大红衣服，定是好看极了！”月皎挑出一盒殷红色的胭脂，示意水迢。
水迢看着点点头，“这颜色还不错，跟姐的衣裳配的很呢！”
江晏清揉了揉眼睛，接过水迢递过来的手帕，洗了把脸，努力睁开眼睛，拿起衣架上的舞衣，细细又看了看。
“更衣吧！”江晏清随意道。
不出半晌，她身着大红色衣衫，乌黑的长发，虽不施粉黛，双眉修长如画，眼眸闪烁如星，俏挺的笔尖，朱唇不染即红。
头发随意散在肩头，看上去就如精魅般诱人，不得不，红色才是最配她的颜色，可偏偏她满脸没有笑意，冷漠得很，一身张扬的大红却被她穿出了冷清的感觉。
“姐，梳妆吧。”月皎收起眼中的惊艳催促道。
江晏清点点头。
扑粉、描眉、染唇。
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浓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桃花，白中透红。
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饶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
江晏清挑起一抹迷饶笑。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月皎替她认真地绾发。
大红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魅人般的气质。
“喏，这只钗带上吧。”江晏清拿出昨日太后送的珠钗。
月皎接过珠钗，替她插上。
一头秀发轻挽斜插着精巧垂束珠钗，中部皆别有蝴蝶琉璃等红色珠宝，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是华美垂帘，另整人举止间闪现动态奢华的妩媚之美。
水迢看了看江晏清，皱着眉头：“还少了些什么……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月皎好奇地看着她，“我觉得挺好的啊，少什么了？”
水迢一拍手：“我知道了！”着翻着胭脂盒，找到朱砂笔递给月皎，“花钿啊！今日一身定要配一个美极的花钿才作数！月皎你快替姐描上！”
月皎无奈地笑笑，接过后又在江晏清眉间细细描了朵桃花，果然看去精致了许多。
“姐，今日既然要表演，还要带耳饰吗？怕姐跳舞时山自己。”月皎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江晏清。
“无妨，随意找一对就好。”
虽然自己回来时间不长，但月皎和水迢二人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江晏清心下一阵感动。
水迢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对长长的耳环，直直垂到锁骨上，最下面吊着殷红的蝴蝶样子，倒是相称，更衬得脖颈肌肤赛雪。
“妹妹！你还没好啊！”江景和在外面等的百无聊赖。
“大少爷你且有点耐心，姐的妆可是要慢慢画的！你可别催的姐着急！”水迢赶忙拦住想要继续催促的江景和。
果然女人就是麻烦，看看他，从洗脸到出门，不超过半个时辰……江景和在门口花园里踢起了石子。
门突然被打开，江景和抬头看向门口的人。
大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
红色对振式收腰，浅红色月季烟罗软纱，朱红的花样开满双袖，腰间松松的绑着浅红色的宫涤，身姿娉婷，倾国倾城。
一身大红，竟是美的让人觉得是精魅误入凡尘。
江景和惊讶地长大嘴巴，他早就知道妹妹美，但今日确实美的惊艳，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莲花。
江晏清笑盈盈地看着他，嘴角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又走到他的面前，轻移莲步，一阵香气袭来。
“哥哥不是刚刚还催的紧？怎么我出来了反而不话了？”江晏清偏着头打趣道。
“妹妹今日真好看！”江景和一脸骄傲，他那些原来在国子监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妹妹，这下妹妹回来了，正好能带出去让他们看看！妹妹好看，自己脸上也有光。
两人不谈笑间知不觉来到大门口，江晟渊早已在慈候，听到声音，他回头看向自己的一对儿女，两人逆着光笑着望向他，向他走来。
江晟渊有些恍惚，仿佛就看到十年前，两个不点也这么亲昵地向他走过来，岁月蹁跹，竟过了十年。
“爹！”两人齐齐开口。
“诶，你们来了？”江晟渊揉了揉眼睛，笑着。
“爹，怎么回事？”江景和皱了皱眉头，一边看向江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晏清上前挽住江晟渊的手，轻轻晃着：“爹～你是怎么了？”就像一个女孩对父亲撒娇般。
“没事，爹就是看着你们兄妹俩一下就长的那么大了，看着欣慰啊！”江晟渊慈爱地看向江晏清。
“景和从在身边长大，倒是你离开了我那么久，爹是真的对不起你啊！”的眼眶红红，“唉，瞧瞧我们江家的女儿多漂亮！要是你娘看到你这么出色，九泉之下……”江晟渊话语有些哽咽。
“爹Ｃ端赌……不提这些……”江晏清勉强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
“爹，妹妹，若我们再不走，这宫宴可是要迟了。”江景和打了个圆场示意道。
“是是是，该走了。”
三人这才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马车摇椅晃地到了宫门口。
“老爷，到了。”马夫高声道。
“这么快？”江晏清轻呼。
“妹妹是在紧张？”江景和忍不住打趣道，“妹妹可别害怕，有哥哥保护你，你还怕些什么！”完大方地将肩膀向江晏清方向挪了挪。
“江景和你真是越发出息了！在你妹妹这找存在感！”江晟渊一脸嫌弃，“清儿，不要理他，我们下车。”
“好。”江晏清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冲江景和笑了笑。
马车外传来男男女女的笑声，听得出很多人都到了，江晏清手有些攥紧，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几口。
“清儿，来，爹扶你下去。”江晟渊伸出手。
江晏清的手冰的惊人，江晟渊忍不住看向她：“清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没事，爹我们快些下去吧。”江晏清实在不愿出自己有些紧张的事实，只得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江晟渊一掀门帘，跳了下去，又转头心翼翼地扶着江晏清走下来。
“来，心点别磕着头了。”柔声细语让一旁的男女侧目。
江丞相？这姑娘就是他的女儿？但江晟渊的角度挡住了江晏清一部分，众人皆好奇地向里看去。
“江相，好久不见啊！”一位官员笑着打招呼。
“诶！”江晟渊放开牵着江晏清的手，“好久不见，前段日子听闻明大人身体抱恙，因着政务繁忙倒是没时间亲自上贵府探望了。”
“多谢江相惦记，咦，这位是？”明大人看向略在江晟渊身后的江晏清，有些不确定地问。
江晟渊一听，连忙把江晏清拉到与自己齐肩的位置，“来，晏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明大人。”
江晏清礼貌地笑笑，“明大人好。”
这个明大人看上去倒是光风霁月，一脸正气凛然，应该是个正直的人，江晏清看向他的眼神也敬重了几分。
明大人细细打量着江晏清，随即笑着：“江相真是有福气啊，有个这么貌若仙的女儿，我可是羡慕哟！”
江晏清眉眼弯弯地看向所有好奇望向她的人，就站在那，背着手，衣袍烈烈作响，她明艳地笑着，身旁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身旁的人边走边看着她窃窃私语，但都不掩眼中的惊艳，江晏清微微抬着脑袋，挑起一抹笑。
有美人兮，山河为之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