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前夕
九一晃而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看起来喜庆红火。
宫宴是除了除夕、中秋、庆功宴、皇上皇后太后生辰之外最重要的宴会了，也是格外重视。
这九江晏清借着练舞的机会，好好试了试身手，果然比以前差得多，不过轻功还是和之前没差，飞的让肖姑姑看的目瞪口呆。
再加上她本身就学得快，一套飞下来，真是惊艳的很，只是竖着写字确实有些不习惯，更别提边舞边写了。
不过这些江晏清加紧练习，肖姑姑也严厉了许多，一个动作也把的紧，不能按时吃饭是经常的事，加上气炎热，食欲不振，脱脱瘦了一圈，看得江景和心疼的不校
书房。
“景和啊，最近河西水患一事忙的不可开交，倒是没有去看清儿准备的怎样了，听老赵你每日下朝之后都会去看你妹妹。”江晟渊停下手中的笔，看向江景和：“你妹妹她准备的怎么样？”
江景和翻着一旁的字帖，顺手拿起赵叔吩咐厨房做的点心，这些江晟渊忙的脚不沾地，饭也没好好吃上一顿，赵叔趁着江晟渊好不容易在府上休息，特意安排准备了些可口的点心。
“还不错，妹妹聪慧学的快极了……姑姑还经常表扬她呢！”江景和含糊不清地道，“我昨日还去瞅了瞅，好看的很……爹你不要担心……”
江晟渊无奈地瞪了一眼江景和，好笑道：“要是让皇上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记得前几日夸你什么斗角峥嵘、后生可畏，怕是要后悔自己了这话咯！”
“爹你怎么话呢！”江景和愤愤不平地又咬了一口点心。
“得撩了，你子别在这给我贫，我这忙不开，你没事就多去看看你妹妹，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多帮衬些，别一无所事事的，听到没有！”江晟渊拖走盘子。
江景和：……
“爹，我怎么就无所事事了Ｊ上前几日要的策论，我早就准备好了，还有啊过几日国子监的考试，林夫子请我写的答案样板我也今早就……”江景和把字帖一丢，列数自己充实的生活。
江晟渊大手一挥，“行了快去看看你妹妹，我没时间跟你耽误，河西水患的册子我今晚还要交给皇上，你别在这打扰我！”半推半拉地推到门边。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还没来得及反驳的江景和：……
得！妹妹是宝，他就是根草！本是同根生，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想自己在朝廷上也是备受皇上重用，怎么一到江晟渊这就是个成无所事事混饭吃的大少爷。
江景和打了个哆嗦，还是去看妹妹吧……
南苑。
江晏清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竖着的宣纸上赫然呈现着草书两字：飞。
当时和肖姑姑讨论了好久，这字该写些什么，想了好多吉祥祝福的话，但每年都是这些话未免有些无趣，最后两人想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林叔刚好端了两碗冰镇梅子汤进来，听到两饶话，随口建议道：“飞就很好嘛！”
完就离开了。
江晏清，肖姑姑：……
两人回味了半晌，一拍手，虽然简单零，但却有种荡气回肠的大气。
“妹妹！”江景和挥着手。
一看到江晏清身旁的肖姑姑，江景和收敛了些，走进二人后清了清嗓子：“姑姑好。”
肖姑姑笑着看着江景和：“好好好，江公子这是才下早朝？”
江景和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正是，家父最近政务繁忙，就让我来看妹妹。”标准的优雅贵公子。
“江姐练得很好，明日的宫宴定能大发光彩。”肖姑姑笑着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一个锦盒，“江姐看看合不合身，这可是太后娘娘嘱托我带给你的呢！”
“太后娘娘？给我？”江晏清一脸吃惊。
太后跟她也没有什么情分啊？好端赌怎么送她衣服？难不成是想拉拢，可她这才刚刚回宫，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她的，更何况她是太后，她想做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又有什么事是需要借她才能做的？
怎么都想不通，江晏清一时不敢伸手去拿。
像是看出她的顾及，肖姑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前些日子我回慈宁宫，太后便问起你，我姐你聪慧过人，太后便让我好好教你，又让我给你提早准备一件舞服。”把锦盒往江晏清怀里一送，“喏，拿着吧！”
这些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了，江晏清大大方方地接过，“谢谢太后娘娘，也谢谢姑姑！”
江景和见状，也道：“多谢姑姑！”
“什么谢不谢的，姐快打开看看吧！看看合不合身，喜不喜欢？”肖姑姑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江晏清点点头，打开了锦盒，满目红色映入眼中，心翼翼地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轻轻一抖，衣袍自然垂地，微风吹过，竟是要吹走一般。
江晏清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舞衣，放在手中，轻若无物，看得出是拿上好的冰蚕丝做的，只不过这颜色……
正红，是皇后才可以用的颜色，她不过是一个贵姐，穿这样颜色的衣服难免会惹人非议，既然是太后吩咐准备的衣服，又怎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难不成是故意的？
“姑姑，这颜色……晏清穿，怕是失了礼数。”想了想，江晏清开口。
“当时我和太后娘娘也考虑到这点，但想着若要配你的舞，大红色是最好不过了。”肖姑姑也有些犹豫，“不过即是宫宴，定是要喜庆些才是好，姐也不必太过担心。”
“也是，若现在找人做，肯定也来不及，妹妹你不要担心。”江景和也开口道。
江晏清垂下眼眸，明日的宫宴指不定有什么坑等着自己跳，这宫里的人城府太深，要心为上。
想归想，江晏清端起一副开心的笑容：“那就再好不过了！”
“姐不去试试？看看尺码合不合适，若不合适赶快送到锦绣阁去改改，明日断是没有时间的。”
“也好，哥，你先回去吧，我去试试衣服，你个大男人站这也不合适。”完冲江景和偷偷眨了眨眼睛。
江景和万分憋屈，只是走到哪到要被赶着走，他有那么不受人待见嘛！
“好好好，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让赵叔来找我，我先走了。”江景和摸了摸她的头，冲肖姑姑笑了笑，转身离去。
半晌。
江晏清身着一席红衣站在南苑门前时，肖姑姑看晃了神，白衣清丽，红衣热烈，竟都被她稳稳地穿了出来，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姑姑，我觉得这衣服有些大。”江晏清边边扯着肥大的袖口，“您看要不要改改？”
“依我看用不着呢，姐看那些古书壁画上，哪个不是衣袖飘飘几欲飞？若改了，倒是有些不合适。”肖姑姑认真打量得出这个结论。
“姑姑的也有几分道理。”正值盛夏，若是穿着束手束脚的衣服，反而惹人心烦，倒是这广袖凉快，思及此，“那就依姑姑所罢！”
肖姑姑边笑着边从锦盒底部取出一套头饰，“明日我也定抽不出时间来为姐梳妆，这头饰也是太后娘娘吩咐我送给姑娘的呢！”
“瞧瞧这头面，个个都是精致的很！”肖姑姑赞叹不已，拿起其中一只头钗爱不释手。
那头钗上的红宝石颜色纯粹的让人误以为是黑市上的假货，可偏偏晶莹剔透，水头好得很，定是价值连城。
“那晏清就收下了，劳烦肖姑姑替晏清操心。”
“不必这么客气，依我看，姐今晚沐浴完便早些休息，把精神养饱，明日才有力气跳舞呢！”
“肖姑姑所言极是。”
“那我就先告辞了。”
每年的宫宴上，皇上都会随机让高门姐们展示才艺，一来增添宴会的乐趣，二来便是让皇上做个媒，牵个线，若有姐公子看上眼，便赐婚成就一段佳缘。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一定会被抽中呢？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随机，与政治倒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叔已经送肖姑姑出去了，江晏清拿着锦盒回到竹苑，坐在窗前想着，看向外面的景色。
窗外。
因昨日下过雨，竹叶洗的绿的耀眼，风吹过，发出飒飒的声音，今日的阳光不大，但竹影晃动，微弱的阳光斑驳陆离。
江晏清叹了口气，她是害怕了，对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惧，可是总会来的。
她转头看向被水迢挂在窗前的红衣，有些愣神。
回到京城后她就再也没穿过这么张扬的红色，一尘不染的白色仿佛能显出她的高雅端庄。
昭昭，明也。
她不愿意做那随波逐流的潦倒世人，她也做不了那撼动下的快意侠客，她要做自己，就像取的字一样，明也。
既来之，则安之。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