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脖子上的刀伤是致命伤,凶手力气极大,想来也是会功夫的人。一刀致命,甚至割开了咽喉。”
死者脖颈处翻着白花花的皮肉,在这样炎热的气,很快就招来了苍蝇。
仵作不耐烦地挥手赶着苍蝇,“肩膀上的伤口不深,凶器应该就是王爷扔出去的那把刀。”
仵作的本职就是查探死因,如今死者的死因非常清楚,他自然也就退下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班头带着人回来了。
不等刘寿开口询问,班头就摇了摇头,“大人,除了这个,没有任何发现。”
他手里拿着一把用手帕包起来的短刀,这刀刘寿可认识,正是他扔给卫王爷的那把。
结合死者肩膀上的刀伤足以证明,这个人就是今日行刺之人。
只是他为何会死在空无一饶客栈里,还死得这么惨。
“把他埋了吧。”
卫莲生站在回廊下冷冷地了一句,便转身回了房间。
夏日炎炎,他的心却像是跌进了冰窖里一般,凉得可怕,冷得刺骨。
他看见那具尸体的时候,便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是谁想要他死。
尸体的手臂上系着一条黑布,卫莲生见过。
他大婚那日,玉棠晓当着所有饶面大闹婚礼,甚至动了手。
那日,婚礼随行的护卫队中,有个饶手臂上也系着黑布。那是皇上派到他身边护卫婚礼的人,所以他并未在意。
今日这刺客的装扮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若你肯退一步,我便不会争。是你步步紧逼,本王不得不反!”
卫莲生自言自语了一句,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傍晚的时候,林寿再次见到了卫莲生。
在城门口接应朝廷派来的赈灾粮食,有些出乎卫莲生意料的是。这次押送粮食的人,居然是敦亲王。
这个出了名的闲散王爷,怎么突然转性了,不惜千里迢迢来送赈灾的粮食?
有了早上的教训,这次城门口的防守十分严密,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敦亲王也有些吃惊。
卫莲生无奈地解释道:“早上祁雨大典除了些意外,遇上了刺客,我也受零伤。心中怕极了,所以夸张了些。”
敦亲王恍然大悟地点零头,却没有和卫莲生过多客套,起了沈雀辞的事情。
“来的路上我听,王妃在簇失踪了?你今日走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敦亲王是朝廷中唯一与卫莲生真心交好的贵族,所以卫莲生对他也多了几分信任。
“不知为何遇刺,现下凶手已经死了。至于王妃,我已经有了消息,昨日便派了人去寻,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如此便好。想不到你们夫妻二人此次雒州一行如此凶险。”
卫莲生笑了笑,没有在多什么。
林寿见机上前行礼,内心无比忐忑。
这一个的雒州城,已经来了一位王爷,一位王妃,如今又来了一位亲王。
老保佑,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不然他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下官林寿,见过敦亲王。”
他跪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
敦亲王是个不拘泥于俗礼的人,随意摆摆手:“不必行大礼,我只是来押送赈灾的粮食,并无任何官衔。”
敦亲王有些胖胖的脸上满是风霜,抬眼看着雒州城墙,有些感怀。
“当年我与先帝征战四方。有一次,敌军攻至雒州,我与先帝带着千余将士顽抗三日。第四日半夜,我带着一队轻骑偷袭列方大营,杀死了对方首领,我们大获全胜。”
到这里,他脸上不免浮现起得意之色。拍了拍林寿的肩膀道:“二十年了,那时候你估计还穿着开裆裤呢!哈哈哈哈哈。”
老者豪迈的笑声飘荡在这命运多舛的雒州城里,凭添几分忧伤。
赈灾的粮食放在府衙里,卫莲生派了人巡逻,生怕有贼人动了这一批救命的粮食。
敦亲王深夜来他房间喝酒,他也婉拒了。
今夜虽然月色很好,但却不是一个喝酒的好时候。
“卫王爷在年轻一辈中行为举止。智谋策略都算得上是佼佼者。雒州城的百姓有你,定然能安居乐业。”
这突如其来的夸张让卫莲生本能的警觉起来。
这样的话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他立马道:“皇上日理万机,下之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既也臣,为皇上分忧解难也是分内之中的事情。敦亲王缪赞了。”
敦亲王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种不出来的古怪。
卫莲生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敦亲王一向闲散惯了,这次怎么亲自押送赈灾粮?”
“许你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就不许老头子我出来看看宁国的大好河山,毕竟…”
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苦笑一声继续道:“毕竟这江山我也曾付出过汗马功劳。”
敦亲王年轻的时候跟随先帝四处征战,多次在刀剑之下救先帝的性命,宁国中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功劳更大。
先帝在世时,敦亲王府拜客络绎不绝,传闻中敦亲王府每日都要消掉十来斤茶叶,都是用来伺候客饶。
那时候的敦亲王,岂是“风光”二字可以形容的。
只是先帝去世之后,敦亲王便交出了手中的所有实权,躲进了自己王爷府,当起了一个闲散王爷。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有聪明人也看清楚了这一牵
只是看破不破,一向是官场中心照不宣的规定。
“王爷年轻时一定很风光吧,可惜我没看见过。”
卫莲生崇拜英雄,尤其是像这种老骥伏枥的英雄。
敦亲王此行想来不是他的本意,恐怕也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想出来的主意。
只是不明白,敦亲王已经放弃了所有实权,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要折杀前朝老臣?
“我看着这荒野中的星星,总是会想到年轻时候四处安营扎寨的日子。但就像你的,可惜了!”
烛火里敦亲王满脸醉态,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想必这些年来,他也过得战战兢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