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人蓄意破坏祁雨大典,甚至对卫莲生下了杀手。
林寿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卫莲生慌乱间曾过,“本王要是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你。”
虽然这件事谁也没有料到,林寿也问心无愧。但卫莲生既然过,便肯定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雒州城的困局还没打破,林寿的死局就来了。
郎中在里屋给卫莲生检查伤势,豆大的汗水不停从下巴滑落。
卫王爷这伤实在是太惊险了,若再偏两寸,那……
郎中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个动手的人捏了一把汗,这简直从地府门前溜了一圈啊。
卫莲生躺在床上脸色铁青,声音有些颤抖。
“大夫,本王的伤不会影响我…”
“不会不会!王爷尽管放心,这伤口不深,只需要简单处理一下就好,只是…”郎中有些为难,
“只是这受赡位置有些…有些尴尬,王爷还是找个贴身的人换药吧。”
卫莲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如何不知道这个位置尴尬,可恶那刘寿,丢刀的时候也不看清楚。
差一点就让他断子绝孙了。
所以在那么慌乱的情况下,卫莲生咬牙切齿也要骂刘寿。
而这伤口的始作俑者完全不知情,正跪在外面,思考自己的后事该如何操办。
这或许不是雒州的劫,但一定是他刘寿的劫。前两走丢了一个王妃,今王爷也遇刺受伤。
就算卫王爷不追究,皇上要是追究起来,那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想着想着,林寿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就把事情解释清楚,做个清白的鬼也是好的。
郎中从里面出来,抬手用袖子擦着满头的汗水。
“刘大人,王爷叫您进去。”
刘寿犹如被人偷走了魂魄一般,木然地抬头,看见郎中时才回过神来。急忙抓着他的衣袖问道:“王爷强势如何?”
郎中皱着眉,捻着胡须不知该不该。
“大人还是自己进去看吧,老夫家中还有儿需要照料,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还没等刘寿完全站起身来,郎中脚底抹油似地溜走了。看他的背影,难以相信这是一个七旬老翁的步伐,灵活得像一只兔子。
刘寿深吸口气,看了看身后陪他跪了一地的衙役和差人,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最终她满心忐忑得推开了卫莲生的房门,另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屏风之后卫莲生的声音响起。
“关门,滚过来!”
简单几个字,刘寿已经感觉到他的怒火,已经到了能把房顶戳一个洞的地步。
刘寿关上门,寻思自己到底是该走过去还是滚过去。
“要本王下床迎你吗!”
“不敢不敢!”刘寿条件反射地跪下,虽然卫莲生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但刘寿也不敢过多思量。
“你不过来瞧瞧本王的伤势吗?毕竟我这伤可是拜刘大人所赐!”
隔得老远,刘寿都听见了卫莲生磨牙的声音,哪里还敢过去。
“王爷…我…今日之事下官并不知情,派出去搜寻刺客的人很快就会回来了,下官真的没有刺王杀驾之心!”
刘寿一个劲地为自己辩驳,屏风之后躺在床上的卫莲生脸色也更加难看。
双腿之间的痛楚也越加清晰。
他咬着牙,心里将刘寿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一遍。
“全力搜查刺客,破坏祁雨大典就是藐视皇恩,更遑论刺王杀驾。本王要活的!”
刘寿跪在外面连连称“是”,心中稍微松懈了一些。
出了房间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今日之事实在太凶险,那刺客摆明了就是为了杀人而来。
雒州城大不大,也不。
但是要在雒州城里找一个刺客,还是有些困难,林寿手底下最忠心的班头带人先去了那家客栈。
客栈的老板在一个月前已经带着妻儿老搬离了雒州城,去了别的地方避难。
如今这客栈不过是个空壳子,桌椅板凳随意地堆在一角,踹门进去时翻腾起好大一阵灰尘。
“给我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衙役们得了命令,各自散开四处搜寻。
班头径直上了二楼,上了楼梯口时便发现了血迹。
血迹蜿蜒犹如一条红色的蛇,他的右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心翼翼地往血迹蔓延的方向走去。
越往里走,血迹越多,直到走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门前,一摊尚未凝固的血从房间里漫了出来。
班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狠心踹开了门,将刀横在自己胸前,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并没有预想中的打斗,房间里很安静。
班头顺着地上的血迹看过去,窗户下面倒着一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
喉咙被人隔开,斑驳的血迹中隐隐可见白色的皮肉,十分残忍。
死者的肩膀上有一处刀枪,伤口很新鲜,虽然也流了很多血,但显然不可能致命。
班头望向窗外,这个方向并不是今日搭建祭台的方向,这人应该是另一个房间行刺,然后被人杀死在这里的。
“来人,把这尸体带回去,让仵作好好看看。”
跟在他后面的衙役拿来裹尸袋,将尸体心的装了起来。
“留下两个人跟我继续查探,其余人带着尸体会府衙!”
班头处理起这些事情来总是格外的娴熟。
带着尸体的衙役脚步不停地赶回了府衙,还未进府衙便嚷了起来。
“仵作!快把仵作叫来!”
尸体还有余温,这时候能够查到更多线索,更何况这件事非同可,自然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仵作也是个老头,那些他的工具,直接在府衙院子里就开始检查尸体。
衙役们平日都没见过,各个伸长了脖子等着仵作动刀子,解剖尸体…
可是出人意料,仵作只是稍微查看了一下,便对一旁等候的林寿道:“大人,没什么好看的了。”
“如何?”林寿焦急地询问道。
“脖子上的刀伤是致命伤,凶手力气极大,想来也是会功夫的人。一刀致命,甚至割开了咽喉。”
死者脖颈处翻着白花花的皮肉,在这样炎热的气,很快就招来了苍蝇。
仵作不耐烦地挥手赶着苍蝇,“肩膀上的伤口不深,凶器应该就是王爷扔出去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