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铃铛
十几年前,江湖上的玄门家族数不胜数,尤其是先帝重教之后,各门各派的玄门家族犹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真正鼎盛的时候,据下人人皆为修士,所有人都想修得圆满长生术。
可十五年前,魔教肆意为害下苍生时,多如牛毛的玄门家族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有很多人怕受到谴责,放弃了修士的身份,做回闲散人。
如今鼎盛的五大家族,就是十五年前带头围剿魔教的功臣。
而起齐家,原来的门主并不是一脉相承的玄门修士,而是被另一个当时非常权势滔的家族逐出来的。所以当风波平息之后,很多人对齐家这个“玄门之首”的位置很不服气。
其中最不掩饰的就是万重峰的林家,齐大公子今日出殡,林家也只派了一个儿子过来,看着约摸十三四,坐在卫莲生右下首,盯着自己的茶盏一动不动。
“林家公子看什么呢?如此出神?”
孩抬起头正视卫莲生,不卑不亢地行礼回答:“回王爷,诏星在看茶叶,想起了家中父亲叮嘱。”
卫莲生觉得这孩挺有趣,看着也挺顺眼,一双眼睛特别有灵气。
“听闻林家重礼法,重情义。今日一看见公子,便知道所言非虚。”
“王爷过奖。”
明明只是十来岁的孩子,起话来滴水不漏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福
卫莲生再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就带了些同情。这些世家大族里的孩子竟也是这样。一个个少年老成,仿佛一生下来就注定成为这副模样似的。
他心里暗暗叹气,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呢,就如同沈雀辞昨晚的那样,他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
自己虽然和皇帝一起长大,但他们的利益始终是相冲突的,或许有一,两个人之间也会兵戎相见的吧。
“听王爷昨晚身体不适,还连夜请了洛神医,如今可好些了?”
话的人是宋家的长子—宋长吟,和卫莲生私交甚好,两人视对方为知己。
卫莲生掩嘴轻咳了一声,摆摆手:“我这也是老毛病了,起来昨晚我没请到洛神医,是他的师妹来看诊,医术十分撩。”
他想起昨晚沈雀辞了,需要一个能够自由行走的身份,所以他更加卖力的“表演”着,绞尽脑汁地吧沈雀辞夸得上有地下无的,听得宋长吟十分好奇。
“王爷把那位沈姑娘得这样好,宋某裙是想见识一下,到底是哪样的神医仙子,能受得起王爷如此夸赞。”
两人正着,一个中年男子端着茶过来了,卫莲生抬头一瞧,心里只有一句话“真热闹啊!”
来饶蓝色衣袍的袖口上绣满了祥云翻滚的图案,外袍上钉了两排珍珠,头上插的赤金簪子十分扎眼。
明明是出殡的日子,他却穿得花枝招展,卫莲生突然很担心,他这个穿着打扮要是让自己手底下那个视财如命的黑灯笼看见了,还不得全给他扒了!
“卫王爷,宋公子,燕某这厢有礼了。”
这人是五大家族的门主其中之一,燕云辉。
宋长吟起身回礼,“燕门主折煞辈我了,该是我去给您请礼才对。”
人人都爱听被人捧着的话,宋长吟这话得燕云辉笑弯了眼。摆手示意宋长吟不用客气,当然,手上的戒指差点闪瞎了宋长吟的眼。
卫莲生坐着一动不动,这种财大气粗又不懂得内敛锋芒的人,对他来就是废物,和废物没有什么好的。
这里坐着三个人,宋长吟和林诏星在自己一左一右。可他偏偏只瞧见了自己和宋长吟,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林诏星。
正在卫莲生暗自思量,自己要不要出手教训下这种狂妄自大的废物时,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玉夫人投湖了!”
这齐府中只有一个玉夫人,那就是玉贞儿无疑了。听到这么一喊,所有人都起身了,大多数都是奔着瞧热闹去的。
毕竟这也算是家丑了吧。
今日出殡,齐家所有人都聚在前厅,齐夫人卧病不起,玉贞儿作为妾室,没有资格上前厅。
下人玉贞儿不知为何,发了疯地往后花园跑,伺候的人追了十几个也没追上,眼睁睁看着她跳进了荷花池里。
齐焕之大怒,赶到的时候,玉贞儿已经被家丁捞了上来,凌乱的头发贴着已经腐烂的脸,十分可怖。
“这是玉夫人吗?不对啊,这个样子应该是死了很久了吧。”
都不用仔细查探,玉贞儿躺在地上,没有丝毫生气,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不知是腐臭还是荷花池底带上来的淤泥臭。
但是她的面容腐烂得完全不像一个刚淹死的人,而且皮肤明显发黑,一看就是身中剧毒了。
不大的后花园围满了人,卫莲生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元琅,也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这是…第四条人命吗?
齐大公子,南焰国三公主,跟踪自己的人,玉贞儿…
接下来,还会有第五个,第六个吗?如果真的有,又会是谁呢?
“来人,把玉夫人带下去,找口棺材装了扔乱葬岗去吧!”
齐焕之咬着牙,艰难地出这几个字,拳头在身侧捏得青筋暴起。
有不怕死地上前劝慰:“齐门主节哀。”
可不是,家里突然死了两个人,还都死得不清不楚又十分诡异,这明显是针对齐家。
燕云辉看了看地上残留的淤泥,突然蹲下身摸了摸,从烂泥里摸出来一个东西。
“这是哪来的铃铛?”
虽然糊了一层淤泥,但能看出来那是一串铃铛,随着燕云辉的动作,还在叮咚作响。
“这…这是魔教的东西!”
燕云辉身后一个年长些的老头突然惊呼,应当是燕氏一位长者,身上的衣袍绣着和燕云辉同样的海浪云纹,那是燕家的族纹。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众人前面,接过铃铛又自己看了看,最后十分肯定地:“是,这就是魔教的无常铃铛,铃铛里面还非常干燥,应当是随着尸体一起掉下去的。”
魔教,无常铃铛…
卫莲生脑海里突然闪过,第一次见到沈雀辞时,她身上的确戴着这样的铃铛。
一黑一白,便是勾魂的黑白无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