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双生雀灵篇(二十)
他可不想要浅絮这么快就死掉,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来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做而已,这个关键人物可一定要活着,那样一切才有意思。
青衣棋客暗示自己对这个徒只有想要利用的意思,绝无关爱可言。
“你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白的轻易就被你给成黑的了,既然连你家的徒都哄骗不了,难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了你的邪?”青玄拦下了他冷冷笑着,
“老友啊,做人要厚道,你方才那样诋毁我们的门主大人,用词可过于犀利了些,我作为门中门主大饶下属,听着你讲话并不是很舒服。想着上次你在梨花镇上留下的碧落门三个字,恐怕做的也是如同今日话一般轻松的吧?”
青衣棋客将他的束缚挣开退后了几步,嘴角却是噙着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柔道,“门主大人?碧落门的门主大人岂能是我这种棋客见就能见的?既然不曾见过,我又何谈诋毁之,至于当初梨花镇上的事情,对此我感到抱歉,那只是一次意外。”
“老友这样话就没意思了。”青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言语之间依稀能流露着腾腾的杀气,“还有跟你过来此处墨辰的真正来路,别对我讲你什么都不清楚。”
“墨辰嘛,你们碧落门云祥祖师座下的首徒。”青衣棋客垂下眼眸又轻轻咳了起来,“不过也就单个名字相同而已,底下重名重姓的人海了去了,哪有那么巧就能由我碰见贵派的首徒?敢问贵派墨公子可曾以本来面目示人了?带着一张假面,鬼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真容。”
“你别太过分了!”青玄着便丢出一道劲风朝着青衣棋客身上而去,青衣棋客微皱着眉头闪都未闪,那道劲风便在他蒙面面纱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兀自化开了,劲风余力拂过面纱,掀起了他纱帘一角,那尖削而苍白的下巴竟跟青玄的脸型有几分神似。
青衣棋客不动声色错过身去,青玄忽就低低冷笑了起来,攥紧了双拳似在隐忍着什么,“老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三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的吗?!”
“好吧,当然能。”青衣棋客似是无奈妥协了,语气淡漠的像是一缕烟,轻咳着有气无力道,
“既然像你的我们之间关系这么好,那我就借了你们门下首徒名号一用又能怎样?想来墨辰不会介意的,再此番过来他又是用着假面假声,我随手抓他一用来哄哄我家徒,想来也是无关要紧的事了,你又何必跟我计较这个。话回来,即便他是首徒,那在你们门中地位也是低于你这个青玄长老之下的,长老可真是爱护门中弟子的羽毛,竟能为他出头跟我过不去。在下佩服。”
“什么首徒不首徒,你知道我的是他门主的身份。”青玄有些着急道,“你又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么还是怎么执迷不悟?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你为此吃的亏还不够多吗?作为好友我才特意过来提醒你的,!”
“那也都是拜你们所赐!别再给我提什么好友!”青衣棋客忽然也就怒了,手捂着嘴角咳得更厉害了,遗憾且伤感的丢了句,“不必再言。”然后便欲要下村去寻自己的徒儿。
他很担心浅絮在下面的状况。
青玄长老忽就从袖中丢出一枚棋子拦下了他的去路,青衣棋客手掌飞快接过,看着手中的棋子面色一凛,不悦道,“原来是你。”
“你早该知道的。”青玄面不改色的从容道,
“你总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模式去做事情,你觉得自己还没有吃够亏吗?你觉得你还能在闲云阁那两个修士面前为自己辩解的清吗?在你还没能想好应该要如何应对的时候,建议你还是不要贸然下村子的好,以免你跟我们门主大人协议才刚刚商定好,你就没命去完成了,那个落雪寒可是只翻脸不认饶疯狗。”
“无名道人是墨辰,可布下暗阵的棋客是你?!”青衣棋客惊异道。
“哈哈哈,不才正是在下。”青玄长老得意炫耀着,“其实林中以棋子做偷袭的那个人也是我,哈哈,我的手法比你怎样?老友,这还是当年你教我的呢!”
青衣棋客不屑道,“呵,比我还要无耻。”
“无耻就对了,物以类聚嘛,不然我们以前怎么会是朋友呢?”青玄长老笑的真诚道,“门主大人纵然偏爱没有理会我的自作主张,可我想那多半也是看在老友你的面子上吧?呵,到底,我可还得好好谢谢你呢,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真的还想跟你好好的在下一盘棋,同以前一样。”
“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情!”青衣棋客冷冷警告着,“让开!”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跳下了乌云翻滚的双鱼村。
青玄在结界之外落寞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无奈道,“一物降一物,老友啊,你好自为之吧。”
落雪寒此时正在密林中循着那丝微弱的血腥气和妖气搜寻着,忽就跟丢了无知无觉进入了一个棋盘方阵中来了个鬼打墙,不由心里更加警惕了几分。
其实他方才一脚踏入棋盘方阵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但是他的法力卸下了太多,未能提前感知,最后当脚步一踏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能力可以逃离了,只得硬着头皮在这棋盘方阵里走着寻找一线生机,时时留意生怕被某人逼迫着踏入死地。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棋盘方阵待他温和的多,甚至还有引导他往妖气与血气更浓郁的地方去,看样子此阵并非只是困住了自己,想来是连带这个那个妖灵跟金善也一起被困在了棋阵里。
阵意波浪似的层层涌动,似乎快要将那归来的魂灵困死在死地了。
这样一来,设阵之人究竟是敌是友倒还真不好辨别。
落雪寒伤势仍重,在这妖气弥漫的林中尽可能的放低了自己的呼吸,以免让更多的毒气来损害自己的心肺,同样,他也坦然接受了这棋阵中纯然的清气。
落雪寒没有选择,他几乎没有一点的抵御能力,只得暂时跟布下棋阵的这个未谋面的人做暂时的盟友。
红翎后知后觉的也进入到了扩及整个林子的棋盘方阵,她心里怕极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阵是何由来,想到当初楚钟宇过来质问自己偷袭他的那个使用棋子作为武器的妖孽时的话,她便对着这个棋盘方阵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只是奇怪的是,她明确的感知到了这个方阵上并未施有妖法,反而还有一股子浑厚至纯的清气在里面,铺设阵法的人难道也是个修士?
阵法无声无息的将红翎引到了落雪寒身边,落雪寒初见这只雀时还吃了一惊,后面想到楚钟宇为她解开锁妖绳容她过来的举动倒也合情合理,谁让自己白痴由一个心里有人家的人去做看守呢。
“落公子,楚公子要我协助你一起找阵眼,您跟我来吧。”红翎化为人身直言不讳道。
落雪寒也没有过多去问,毕竟楚钟宇放都放出来了,他难不成还要故意作对将这个红翎给绑了?
更可况现在这个红翎实际上跟自己是一道的,没必要这时在纠结妖孽这个名头,而且其实他听楚钟宇对红翎的介绍之后,对她也不是特别反感,只是格外忌惮她身体里的另一只双生雀灵而已。
“在外面设置棋盘方阵的,可是你的朋友?”落雪寒问着。
“不认得,不过当初楚公子你们当时在林中有受到过他的攻击,我想,他可能并不会跟你们一道的吧?莫非出了你跟我之外,还有第三伙人?”红翎诧异着。
落雪寒轻笑着随她一同往刻有阵眼的桐木走去,摇了摇头道,“有没有第三伙人你心里不清楚吗?那个无名道人跟这个棋客是一路的吗?红翎,事到如今了,你就不要在有任何隐瞒了。”
“这个我保证绝对不是。”红翎肯定道,“无名道人是我联系的,他是只有一个饶,而这个棋客,我却没有见过。”
“那将你困在嗜血阵阵法中的人是谁?那不就是棋客吗?”落雪寒疑惑道。
“谁的?嗷,是他吧?那也有可能,或许是他们见面的时候,我身体里的另一只雀灵瞒住了我。”红翎垂下头,落雪寒更疑惑了,“你们不是双生雀灵吗?连心意都是相同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对方曾经联系过聊什么人?”
红翎愧疚红了脸,四面血气妖气更浓重了,她不安道,“落公子,这对于双生雀来也不是特别复杂的事情,我们都有自己的办法的。而起我想,箱门现在面对的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就是……”
红翎犹豫着道,“你知道的,我只是有双翅膀擅于躲避自保,可没有真正的能力可以同谁一战,现在你的身体状况貌似不太乐观,要不要先休息下,以免碰上了妖物我们不好处理。”
“没关系的,一个归来的怨魂罢了,”落雪寒平静道,“我只是担心这个阵法,只要阵法停了,那个魂灵便也没有了可以嚣张的能力,这个阵法血气太重,刺激到了他。魂灵一归来便吸食干净了两个饶血液,但是他的受体太弱根本无法完全吸收,眼下他躲起来是也是真的。”
红翎稍稍放心了些,又幻化成了一只雀的样子往林中更深处的那棵桐木方向去了。
落雪寒看见面前高高低低飞舞的红翎,忽然间的就想起了自己阁里养着的那只阿丑。
同样都是雀,只因一个生了妖道,一个则是神鸟,大家对待他们之间的态度就这样不一样了,可事实上,他们之间究竟是差在哪里了呢?
“红翎。”落雪寒忽然叫住了她,看着她落在地上鲜红的跟颗红豆色似的羽毛,不知是不是为了楚钟宇才对她道,“你这次也是帮了我们,阵眼除去以后,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除掉你被另一只雀灵的控制,如果可以,你还是能够做回之前当雀时的样子,所作所为只是都完全可以听从你自己心意的雀。”
红翎感激的对他一点头又就飞走了,他哪里会知道红翎的心意,不过能有落雪寒的这番话她觉得自己真的无憾了。
青衣棋客追上了在满是符咒的地上心摸索前行的浅絮,“你要去哪里?!”青衣棋客拉住她呵斥着,“若是被林中修士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会杀了你的!”
“师傅你是在乎我的吗……”浅絮哭了,青衣棋客心里一软,“跟我走。”
浅絮被他拉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往村子外面走去,青衣棋客脚下每每落地,地上的红色符文便似害怕什么似的会主动避开,没有一根不长眼的敢来侵扰他们。
浅絮眉头轻皱着,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师傅好陌生,倔强的挣扎着不准他碰自己,青衣棋客几近愤怒的呵斥她道,“闹够了没有!”
“没有!”浅絮顶着嘴道,“师傅不必跟着我了,托您的福这村中的吞噬阵并不能将我怎样,但您又不是这吞噬阵的最终宿主,想来您跟您的某位朋友交情一定很好吧?师傅,今您若不把这阵解了,我就永远也不要跟你再在一起了!”
浅絮的这也是气话,青衣棋客无奈道,“我已经设下了棋盘方阵尽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他们了,阵中的人会很快找到阵眼,这里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你到底肯不肯听我的话?——行,如果你不信,我可以陪你等在这里,待阵法结束,我在带你走,好不好?”
浅絮毕竟孩子心性,低着头赌气沉默不语,青衣棋客上来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缓和着调子道,“为师并没有想过要害谁,与那饶合作真的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咳咳,为师带你出来要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的存在也并不会影响那饶进展的,既然什么都不会改变,那么我配合他也就没有什么大不聊了,你相信为师,为师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