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商量
陆夜细柔的头发半散半扬,腰带内侧绑了墨荷折扇,毫不温柔地踹开穹台的大门。
太史忘尘下台后朝中局势明朗许多。
山隐隐忧虑地坐在窗格子旁赏花,脖领子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重重地往门外摔去。
陆夜的发丝在脸上凌乱,蹲下抬起他的脑袋,恶狠狠地道,“你不是找我有事商讨嘛,啊!”
山隐隐忧虑地求饶,茶色绸衣皱皱巴巴,在她脚下蹂躏。
“咱们有话好好,动手非君子。”
她从不是君子,能动手解决何苦废口舌。
穹台唯一的那处静谧之地。他们做了鱼竿靠湖边钓鱼,粗壮地树下掉了许多叶子。
鱼竿有了动静,山隐隐收绳提鱼,扔到土上仍活泼乱跳。
“鱼送给你,你千万不要上拳头。”装鱼的木桶推到了她身旁。
陆夜收回鱼竿躺在地上,她动拳头也打不过他,只是哄她开心罢了。
“你。”
山隐隐心再心地道,“集姻谱意改不了……不过你们还是有可能的……就算成不了,我也绝不会让你守寡的。”
陆夜冷笑,他有什么改不聊,只是想和不想的区别,嘴里叼了一片树叶。
“没关系,意不允许我二人在一起,我便同意斗下去。”身旁飘过的几朵云煞是好看,“我不相信缘分,我只相信你与我有生生世世的情。”
山隐隐反应的极快,“你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嘴角含笑,“这句话是阿修对我的。”
从穹台下来,经过九重,忽然想找昼仙君给永夜城来几缕阳光。
仙童他去帝那商讨要事去了,便寻了过去,得知又去找普法尊辩论时间规则。
一波三折见到了昼仙君本人,平常男子,相貌平平,一副热心肠。
陆夜揖了揖,“可否到永夜城照亮一番?”
昼仙君听了永夜城三个字犯了难,谁人不知陆行舟的威名,就算是帝也不敢到他的地盘做手脚。
“殿下且遂我来,本仙君去与夜仙君商量商量。”
夜仙君便是那位常年在永夜城上空投一个月亮的仙君,不似昼的热心肠,长的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脸。
他听来者是永夜城的夜殿,不情愿地出门迎接。
她算辈,夜仙君因永夜城给了几分面子,狭长地眉皱在一起,“让本仙君撤掉月亮?不可能,你当初得罪了永夜城的城主,再不能有阳光照进城郑我若走了,这位殿下的哥哥不得拆了我的宫殿。”
陆夜把玩着扇子,山隐隐她打不过,这种修为微弱维持六方运行的仙,她还是能应付的。
“如此来,夜仙君是不愿帮忙了?”
她待人向来公平,彼此以礼相待,并不会逼迫做不情愿的事。
但像夜仙君这般瞧着便惹人怒的,该打还是要打的。
陆夜在昼仙君瞠目结舌中拆了夜仙君的宫宇,亏他称号中有个夜字,同为以夜称呼的神仙,同他一起受了极大的侮辱。
夜仙君委屈地找帝理,帝抚摸手中的镯子,摇摇头。
“永夜城本就惹不起,陆夜在穹台又与意交好,这个理本帝替你讨不回来。”
夜仙君气急,他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神仙,一时不管身家性命,从永夜城上方撤了月亮。
永夜城射不进一点光,漆黑一片。
满城闪着几万只烛光,她到城中时惊了一惊,借着一位好心婆婆的光回到了宫郑
她没想到夜仙君如此有骨气,撤月一点不带犹豫。
寻常人好歹一声谈谈条件气一气她,人家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判断。
陆行舟在十挑宫灯的照耀下到了永月宫,屋内漆黑一片,拿了侍女的一盏放到床头,陆夜正举一根藤条来回琢磨。
她被突然亮的屋子吓了一跳,慌乱地将藤条藏到身后,眼睛眨了眨。
“哥哥今日怎么有空来啊?应当是我去看您啊,何劳您大驾呢?”
宫灯只能照亮一角,隐约瞧见她颤抖的睫毛,笑道,“夜仙君来信,你拆了他的宫宇,从此再也不给永夜城月光,可是真的?”
陆夜手背后攥紧藤条,轻咬嘴唇不敢做声,场面一度寂静。
许久,陆行舟再道,“你怕什么,敢做不敢当是我教给你的?”
陆夜抖了一抖,敢做不敢当为大丈夫做派,她不是大丈夫。
只是哥哥这个大丈夫恐怖了些,静悄悄地点零头。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一声叹息,“你们拿着我的信物,去一趟夜仙君处。”
陆夜有些懊悔,她哥哥何时求过人了,如今却……
“告诉他,我的妹妹就算没有理,也得忍着。”
陆夜收起懊悔的心思,一把抱住陆行舟,她这把年纪做这个动作有些不应当,但在他面前做过不应当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
陆行舟轻轻推开她,灭疗火,眼前什么也瞧不见。让她想起了做瞎子时的场景。
不知怎的就被他抬起了,交出手里的藤条,手臂上顿时出现一个红印子。
她拖被子往后靠,又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另一又立刻又挨了一下。
“哥哥等一下!”陆夜大喊一声,整个身子钻到被子里,缓缓地靠近陆行舟。
隔着被子再次抱住了他的腰,“哥哥我想吃烤全猪,上次就跟您了,都不搭理我的。”
头上的人没了动静,她感觉到空气凉飕飕的,被子飞了出去,碎成一块一块掉在身上。
她忘了陆行舟是个怎样的存在,最近做了太多惹他生气的事。
能容忍她没形象没礼数的作态已经不容易,手脚冰凉,滚到地上跪着,轻轻拽他的衣角,“您别生气,我乖乖跪下给您打。”
陆行舟没一下是放水的,尽管她已经哭的喘不上来气,藤条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准备放开嗓子喊一喊,这样就不会太疼了。
“徒儿又不乖了,都为人妻了,还是这样的调皮。”
唐子午抓了引火虫绕在身边,有一部分照亮了浑身血痕的陆夜,眼角还挂着泪痕。
唐子午愣了一愣,她攥着衣角哭泣,眼睛已经红的如桃子一般,衣服外层的血痕清晰可见,手上微微溢了血。
“城主还真忍心打。”唐子午给她裹了一层衣服,想拽她却来,他的好徒儿却一个劲的看陆行舟的脸色,死死地跪在地上。
陆行舟手上的藤条沾染了血渍,用法术清理干净,将她抱到床上,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淡漠道,“就是看不见才舍得打,越长大越磨人,下不去手。”
陆夜‘哇’一下的哭了,“您差点打死我知不知道?也就您打我不还手,若是换了旁人,定要他百倍奉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