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宴席
这家城主陆行舟极少设宴,更不用百人之上的大场面。
无三宫六院,女眷只得从侍女中挑选。抽到的女子极大的幸运,便又是打颤的恐惧。
夜殿高贵身子,玉般光泽柔嫩的手给她们做菜,吃完看似鸿门宴的席面,晓得护妹的城主会不会夜半三更抹入宴饶脖子。
‘鸿门宴’设的好大,永夜城嫌少有喜事,神仙的世界确是少有大的新闻。
并无任何理由的一次宴席,惹来六方众神八卦的目光,仙者命长,活动少,见人多的地方便要插一插以解心头之郁闷。
宴请的女子是从侍婢内抓阄则定的,男人除夜殿诚心邀请的几名侍卫,偷掺杂其中的各路神仙尤为显眼。
他们欢聚一堂,狂饮特殊花露酿的甜酒。夜殿做的菜,用了心思,难吃到普法尊他老人家的狗闻都不闻。
陆夜紫纱掩面,换了一身素色衣衫,寂静地眸子内含了隐隐笑意。
稍有些见识的,定能一眼认出她手中的墨荷折扇,昆仑山藏匿的上等法器,很是值钱。
闭合的折扇不停拍打手,行于两行人间踱步。
普法尊双腮微红,眼神涣散,多是回光返照之色。
她打量着便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矮桌上,翘腿笑道,“你们怎么做到混进永夜城,还让哥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普法尊于九重做法消灾,枯黄的纸印有巧夺工的字,遮住了他的双眼。
不晓得谁人写了永夜城举办宴席,云里雾里地飘到了他的脸上。
城门肆意敞开,伸脚进去试探,无人理睬,看守的侍卫似是瞎子,他便进了来。
普法尊耳朵根一点大红,迷离道,“本尊几经试探,守门的侍卫眼是瞎的,才能如意进出。”
陆夜淡笑,得耳能替眼的瞎子才能选去看门,普法尊轻而易举进程纯属哥哥故意为之。
普法尊年岁大了,她附在耳边大声嘱咐,“尊吃酒醉了,莫要再喝,城外黑寻不到路的。”
“殿下且去歇息,普法尊这有奴婢们时候呢。”
她摇头叹了声,拍了拍屁股,转去骚扰纠结于眼前材仙君。
她做了十样菜品,杀了几条猪,成了今后为人乐道的夜式全猪宴。
“神仙干脆利索,左右不是一筷子放嘴里的动作,来做个表率。”
仙君眉清目秀,眼中含了泪,夹了一块比黑炭还黑的猪肉。
“殿下尝过桌上的菜吗?我以后再不会嫌弃娘亲做的难吃了。”
扇面盖住了她的鼻子,连连摇头后退,“锅里炖时闻味作呕,想是难吃至极。”
仙君咽下盐巴放多聊猪肉,“神域凡人间流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殿下好好听听,多么善解人意的名句啊。”
普法尊独自划拳吃酒,睡昏侍女抬回了九重。
她紧盯仙君吃干净矮桌上的菜,扇子搭上腰间同侍女聊闲杂。
有夫之妇自要沉稳,她们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吓坏了侍女与她身旁拼命喝酒的仙君。
送走最后一桌人,陆夜哈欠不止,折扇敲了敲头,乘舟返永月宫睡觉。
床上辗转一夜,宫里热闹起来才合上熊猫眼。贴身侍女敲门叫她上早朝,终是无果。
睡梦中闻到烧焦的味道,吸了吸鼻子,屋内的浓烟呛的嗓子疼,胸口刺痛地眼眯开一条缝。
屋外侍女哀嚎一片,想来是寻常的水不起作用,免疫法术,她们自乱了阵脚。
陆夜念了个避火诀,批了层被子破门而出。
日子正凉的时候,她单衣棉被,缩于树下呼气取暖。
侍女锣鼓喧地灭火,浓郁黑烟引来了上早朝的陆行舟。
侍女有失责之嫌,跪了一地,不敢言语,有的甚至声抽泣。
陆夜睡意勃发,险些栽头谁在泥土上,“火来的蹊跷,用水无法浇灭,侍女的法术亦不起作用。”
陆行舟回头看了一眼包裹成茧的陆夜,负手,愈演愈烈地火势仅剩下火星。
她扯了他的披风,借了床睡觉。微感饥饿,向厨房的路上掉进了坑里。
大路正中央挖坑,绝不是脑子正常之人做出来的事,他挖了一对,飞上来不留意踩到了另一个,扭伤了脚踝。
她骂骂咧咧回宫,路径途中听闻阿修砸了脑袋,包扎过程狗舔了一口伤口,是夜感染。
陆夜仿陆行舟的命令,满宫逮捕挖坑之人,挨了一顿训无任何收获。
养赡三日,侍女八卦到柳宅外多了三层结界,依旧避免不得稀奇古怪的玩应钻到房里,同床共枕。
陆夜闻同床共枕四字,脚腕红肿着便去神域寻人。
与他睡了半月,圆球独眼的怪物时常趟在枕边,赶走第二夜照旧出现,杀了一只又出现一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她拨开亲昵的上下眼皮,苦涩道,“每一开睁眼睛便看见拳头大的眼珠,让不让人活了!”
他们想了无数法子防止独眼怪物进来,它如同长在床上一般,夜夜枕上安眠。
九重仙气浓厚,妖物的浊气易被进化,她摘了一朵云铺在床上,果然没有人骚扰了。
好景不长,永月宫一盏茶化成一滩污泥,长了几颗桃花树,不结果子,花瓣旺盛鲜艳。
她心头郁结地让陆行舟找到作祟的人,千刀万剐,来世让他做牛做马,三世内想都别想做人。
陆行舟用仙法护她,晨起出城,返回时刚过晚饭时间。
陆夜正准备吃茶点,欢喜地迎他。
“你得去穹台一趟。”
他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坐下捻了一口茶,道。
“可是山隐隐寻我有事?”陆夜接过侍女递的手帕,擦干净手,拿青玉碟里的马蹄糕。
陆行舟一日未进茶水,身体劳累,闭目呼了一口气,道,“集姻谱的错缘不曾修改,近日你们遭遇的事情皆因此,他想同你商谈此事。”
陆夜一马蹄糕砸到桌子上,愤愤道,“到底不还是他下的指令,有什么好商量的,待我到穹台教训一番,一切事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