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报
老实说，那不是普通人会使用的装备。
充满科幻感的前卫设计，会令人联想到某种游戏道具的感觉。
灰发少女伸出双手，依次在手腕上轻轻摁下某个机关，覆在双手上的黑色手套悄无声息地自行收束回腕部，化成两只平平无奇的黑色护腕。
这双构造精巧的护手让猴子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闭上了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巴。
少女的手娇小白嫩，到是和普通女孩子的印象相符。
但是解下手套的下一步，她的表现又显得有些迟疑，那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透出隐约的茫然，不禁会让人以为少女在自顾出神。
叶青三人虽然在品尝美食，但是彼此或多或少，都分散了些许注意力在观察这个奇怪的少女。
“哦呀，您这是不满意，还是不习惯吃这个呢？”一脸狡黠笑容的小风刻意把“不习惯”几个字咬的重了一些。
虽然看似有些坏心眼，但是小风提议请少女吃东西确实抱有一些目的。
实在是灰发少女给人的印象过于深刻，那是在学园里极为罕见的某些特性。
少女的身上有某种不太寻常的特质，正是为了验证某些猜想，小风才心血来潮地想多获得一些观察少女的机会。
当然，其中多少也包含一些捉弄和纯粹的善意。
灰发少女是那种对各种嘲讽几乎免疫的冷淡性子，她偏头望了一眼小风，仅为了表示听到了他的话。
“唔，我觉得我可以给你‘示范’一下。”小风微笑着说完，在少女笔直的视线中舀了一口冰淇淋缓缓放入嘴中，接着一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那个动作在他的脸上多少显得有些轻佻。
“喂，小疯子你别太过分了啊！”猴子立刻出言呵斥，故意板起脸瞪了他一眼。又很快转向少女，脸上的神情也同步变换，憨笑着安慰说：“你别跟他计较哈，这家伙做事总是疯疯癫癫的。”
灰发少女像个沉默的木偶一样，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我是在好心教她呢，你打什么岔？”小风似乎很容易和猴子看不对眼，隔三差五地就要拌几下嘴。
“呵呵，不劳你费心，我到是想请教你怎么学会闭嘴。吃东西还需要你来教吗？”猴子面露不屑反唇相讥。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人家不需要教呢？”
“你别乱扯歪理，这种事情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吧！”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略感头疼的叶青只得抬起双手，出来打圆场，“私下里就算了，在女孩子面前你们的绅士风度呢？”
小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猴子气鼓鼓地叉起双臂，扭头不去看他。
“不过，这位小姐果然是真的不习惯吃这个吧？”叶青望着少女语气和蔼地说。
灰发少女像是终于认命般地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那实在是不好强求了呢。”叶青有些惋惜地说。
他收敛起笑容，微微坐直身子，郑重地说：“那我们跳过这些小游戏吧，首先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叶青，这是小风，这是猴子。”
他手指着猴子做出介绍后，不出意外地惹来了猴子的小声抗议：“阿青，你好歹报我的真名啊！”
叶青含笑望着他，轻声道：“哎呀，这个响亮的外号会让人印象更深刻哦，我觉得你应该挺中意的。”
猴子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话是这样说啦，可我还是觉得真名要帅气一些。”
“好了，先别打岔。”叶青随口敷衍了猴子，重新看着灰发少女郑重地问，“你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暗金色六角星是某种标志吗？”
陡然听到叶青提到暗金色六角星，灰发少女的眸子里明显露出了些许惊讶。
“你怎么……？”灰发少女将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却在最后关头醒悟了过来，低声道：“啊，是被你看到了么。”
“是呢，那是某种组织还是……？”叶青试探性地问道。
灰发少女陷入了沉默，还未等叶青说完，立刻摇了摇头，坚持着拒绝回答。
“什么暗金色六角星？”小风忍不住在旁问道。
“不清楚呢。”叶青耸了耸肩，瞥了一眼低头沉默的少女，半开玩笑地说，“我猜也许是某种神秘组织吧。”
“组织么……”
小风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忽然说：“叶青，你说假如某个实力强大的组织对这次异能事件感兴趣，而为此特地派人来详细调查的话，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这种可能性自然是有的，而且是极高才对，毕竟那可是异能哦，老实说，咱们天樱这次在整个蓝星也大大出名了吧。”
“啊啊，没错，毕竟是异能的发源地，指不定以后还会搞个异能展览会啥的呢，哈哈哈。”
叶青和小风在这里一唱一和的随意交谈，却心有灵犀地分心关注着灰发少女的神情，看到她稍显动摇，心里忍不住暗觉好笑。
“你们两个在说啥？”只有猴子过于迟钝，仍被埋在鼓里，不明白两个家伙在兴致高昂地讨论些什么。
“话说回来，如果是叶青你接到了调查的任务，会如何开展调查呢？”小风意有所指地问。
“这个嘛，首先异能的觉醒范围还蛮大的，如果用人力来调查，那估计要采用人海战术吧。可是关于异能，不要说起源，连具体的统计数据也还没出来，至今仍算是接近一无所知的起步状态吧？还有就是要注意个人在网络上发布的真实信息，在其中仔细筛选对比。无论哪一种，都是耗时耗力的麻烦工作。”
“那到也是，这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工作，而且，我也对异能的起源非常感兴趣，总觉得这起事件绝非偶然。”小风信心满满地说道。
叶青略显迟疑，试探性地问：“你是说所谓的‘异能觉醒’有可能是人为事件吗？”
小风轻蹙眉头：“这个，不好说啊，也许真的有这种可能性，万一的话……”
他的表情相当凝重，似在认真思索这种可能性。
虽然目前只是停留在毫无证据的空想阶段，叶青还是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仿佛自己在无意中给自己挖坑。
好在如果决定隐瞒的话，应该是无论如何追查不到他头上的，毕竟……
“诶？不对！似乎有哪里搞错了，是我想的太过绝对了吗？”他在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毫无来由的危机感。
无论如何、绝不可能……诸如此类的字眼，叶青本是满怀信心相信自己是绝不会暴露的，如果是在此前的普通世界的话，确实是毋庸置疑的绝对真理。
这件事情太过玄奇，也没有人会联想到他身上——只要他自己不暴露的话。
但是在出现异能的如今，任何事情都无法说的那么绝对了。
万一有某个人的异能比较特殊，可以在无意间洞悉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那么势必会关注到在其中产生“决定性要素”的叶青。
再紧接着万一这个家伙将真相公布出去，恐怕会瞬间传遍网络，到那个时候，事情会变成无法预料的混乱情况，叶青的日常也就完蛋了。
这个可能性是极高的，往近了说，如果白雪的异能是真的能够部分“预知”到未来，那么也可能出现能力是“看见过去”的某人。
“阿青，阿青？你在想什么？”猴子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啊，抱歉，有些想出神了。”叶青恍然间回过神来，冲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些慌乱的时候，再没有比露出微笑更好的掩饰方法了。
猴子不疑有他，只是轻轻点头，面前的小风也是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
而那个灰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座位上。
叶青一惊，忙问道：“她去哪儿了？”
“哦？你是真没注意啊？她的手机刚才响了，不声不响地跑出去接电话了。”猴子手指着窗外解释道。
叶青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窗外披着斗篷的纤细背影。
灰发少女背对着叶青的方向拿着手机。
叶青不由默默地调整听觉，集中精神在少女的身上，片刻后，成功过滤了诸多杂音，有隐约的对话传入耳中。
她一贯的沉默寡言，说是对话，更像是单方面的听。
“……好麻烦，你在没在听啊？话说你的调查进度怎样了？”电话里传来一道略带稚气的清脆女声。
“在。”
“喂！那就是没结果咯？记得你是负责天樱那一块儿的，我给你的情报呢，关于那个有些奇怪的建筑，找到了吗？”
“没有。”
“哈？没有是什么意思？拜托你讲明白一点好不好？求你啦，听你讲话很累的！”对方十分无奈地哀求道。
“嗯，整个学园里都没见到类似的建筑。”灰发少女淡定地解释道。
“不会吧！开、不对，你这家伙怎么想也不会开玩笑的。不会吧？难道真的没有？你都找过了？”对方的声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难以置信。
“嗯，都找过了，没有。”灰发少女依旧平静地回道，她的脑海里虽然划过略显可疑的那片广场，但是并无根据的事情，她并不习惯擅自揣测。
“竟然有这种事？那个建筑可是……嘛，虽然描述的信息极少，可那个地方有些奇怪，让我觉得有点在意……啊，可恶啊！”
对方自顾自地碎碎念着心里的感想，最后放弃般地说：
“好吧，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掉这条线索，去别处查查吧。我必须要提醒一下，你的动作要快哦，有情报说别的组也派人过去了，按理说应该快要抵达那片区域了。剩下的你随机应变吧，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嘿嘿。”
电话里最后传来了有些促狭的调侃，然后切断了通话。
灰发少女面色平静地收回手机放进怀里，转身走回甜品店。
叶青默默平复着微乱的呼吸，迅速调整脸上有些不大自然的神情。
无论如何，擅自窃听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心虚。
灰发少女重新走回三人的桌前，在桌旁站定，却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那份冰淇淋上，很快又移开，转到猴子的脸上，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便重又转身离去。
叶青三人一怔，看着她再度走向出口。
她特意回来只是为了说句谢谢？
猴子和小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唯有叶青明白少女是决定放弃调查那个消失的建筑，此刻多半是要抓紧时间去别处搜查。
猴子呆呆地注视着那个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空位前一勺未动的冰淇淋，露出了有些寂寞的表情。
叶青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也明白他的想法。
猴子虽然表现糟糕，可他是真心想和少女交个朋友。
摆在桌上丝毫未动的冰淇淋，却是一份未被接受的小小心意。
叶青用肘弯碰了碰猴子的胳膊，微笑着说：“去留住她吧，就说我们想告诉她一些秘密的情报。”
“诶？可是……”
猴子微微瞪大眼睛抬头望着他，心中十分迟疑，他的挽留会被接受吗？
叶青和小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小风亦是微微点头。
“快去吧，刚才她不是还说了一句‘谢谢’吗？”叶青含笑鼓励。
特地回来致谢的冷漠少女，意外地显得有些可爱。
想到此处，猴子的双目中立刻绽放出异样的光彩，那是信心的光芒。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有些慌乱地追了过去。
在灰发少女等待店门开启的一瞬间，猴子立刻大声喊住她。
“喂！那个……”猴子因为心怀忐忑而微微喘息，望着循声转过头来的灰发少女，支支吾吾地说，“可以、可以请你等一下吗？我们还有些事情没告诉你，而且、而且那份冰淇淋你还一口没尝过呢。”
灰发少女呆呆地望着他，缺乏表情的脸上，仅仅是眨了眨眼睛表示疑惑。
“啊，算了！我也说不明白，请你跟我来吧。”
猴子鼓起勇气上前拉滓发少女的手腕，拽着她闷头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