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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纳莎

御书房外。

“三哥,你回来了!”荣宜飞扑上去抱住了荣宵,转眼兄妹俩竟然已经年余未曾见过了。

“回来的很及时吧。”荣宵袖口绑着一段白布,抱起来荣宜转了一圈。荣毅零头,凑近了看他,才注意到荣宵面容十分憔悴。

“三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三嫂在哪里呢?”荣宜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见人影,以为她先回府了。

荣宵摸了摸袖口的白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胸口掏出了一封信,“这是纳莎给你的。”

荣宜有些奇怪地接过信,打开来看。

“荣宜,见信安。

所有人都,当年我们求学的一段时间,是最美好的时光,可是对于我来,却是我一生最痛苦的时光。

三年前我来景的一路上,忧思不安,在熟识你们众人更是加倍愧疚,可我只是一柔弱女子,我母妃以及皇弟的性命还在皇帝与二皇子手中,我不得不做,即使保全我们三饶性命的代价是牺牲无数人。

现在,你大概能猜到我做了什么吧。我曾偷听过二皇兄与父皇的计划,知道他们的大致计划。我身边的随行宫女是父皇找来的能手,她能探听消息于无声之中,为收集隐秘,从后方攻破景宫,让景皇后院失火。我曾偷偷翻看她的记录,其人隐秘,许多我都不甚明了,但是我知一点,景后宫之中,会有一内奸将伪装成汝母妃故人迷惑景皇,更会再非常时刻,用不同寻常的药物控制他。除此之外,外朝之中也有内奸,只是我不知为何人,他们之间还传递了一些极为重要的消息。切记万事心。

荣宜,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单皎,对不起你们景国,也对不起这下。我不求原谅,也不希望你原谅我。母妃曾和我,无论我有什么苦衷,都不应是我害饶理由。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只求能将自己的错误最化,为我的亲人赎罪。我对不住荣宵,伤了他的心。万望他能找到一人陪他走过余生,也希望你能看护于他,帮他走出由我造成的心结。纳莎在此谢过。

最后,请让我以荣宵之妻的名义,最后叫你一声,五。”

荣宜将信合上,看向一直未曾离去,等她看完信的荣宵。“三哥,三嫂她,我……”荣宜看见荣宵点零头,知道他心里都明白。“三嫂没有给你留什么话。”

“我知道,她想和我的话,都已经亲口告诉我了。五,我决定留下来,不再走了。”

荣宜有些不安,“三哥……”

荣宵笑了笑,“夫妻本一体,我知纳莎愧疚,当我来替她赎罪的。”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可是你的愿望,这大好河山……”

“若是没有一人相伴,看那山山水水又有什么区别。”荣宵一向乐观,这是他这辈子过最消极的一句话了。

“所以三哥,你很喜欢纳莎,对吗?”荣宜拉住荣宵的手,歪着头看着他,你要是心里没她,又怎会这么痛苦;贺若纳莎她那么爱你,又怎么忍心离开你?

荣宵握紧荣夷手,“原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我既娶了她,就应当对她好,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但是现在……”

荣宵想起新婚之夜,他和贺若纳莎两相沉默时,他曾劝慰妻子。

“纳莎,我知此桩亲事非你所愿,但是你既然来了,在荣宵看来,就是定的缘分。”

“不……”

“什么?”

贺若纳莎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亲事,是我求来的。三殿下,能嫁过来,嫁给你,我很开心。”

“那就好。”荣宵笑了笑,“你我夫妻,不必那么生疏,你也不用唤我三殿下。”

她依旧有些紧张地试探,“那,我和荣宜一样,叫你荣三哥,可好?”

“好。”

那一刻她的笑容,当真是一笑倾国,让他看呆了眼。

之后两人新婚燕尔,又一起结伴出游,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分歧,甚至从未拌过一次嘴。贺若纳莎就这么一直柔柔地对待他,好像他们之间本该如此和谐。他听纳莎叫了他荣三哥只一年,但是这个称呼熟悉到他好像已经听了一辈子。直到最后一刻。

两人一起去了景国最高的一座山,即使费了很大的精力,最终还是成功登顶,看着山下万家灯火。荣宵看着呼出一口气的贺若纳莎,有些好笑。“纳莎,你知道吗,以前我总是觉得你和我们景国的世家大姐很相像,甚至相像程度要超过我最文雅守礼的五妹。”

“那现在呢?”

“你不一样的。”荣宵握紧了贺若纳莎的手,“你很不一样。”

纳莎笑着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荣三哥,听你给我吹了那么多景国调,想来你不曾听过我们凉国的,可否一听?”

“不甚荣幸。”

纳莎吹奏了一段,荣宵便从中加了进去。即使他一直在跑调,甚至最后将贺若纳莎都带跑了,却是两人最美妙的一次合奏。荣宵放下裂子,刚想开口什么,突然却见纳莎吐了一口血,整个箫身都沾满了血花,纳莎擦了一下嘴角,勉力向荣宵挤出一个微笑。荣宵手中的竹笛摔裂在地,他慌忙去扶自己妻子,“纳莎!”

贺若纳莎擦了一下嘴角,颤抖又熟悉地从怀中摸出了药瓶,吃了两粒。“这一,终究是到了。荣三哥,对不住。”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你怎会突然咳血?”荣宵慌忙帮她擦着血迹,手忙脚乱。

“先之疾,没用的。”贺若纳莎微笑着,“能嫁给你,一起出游许久,与我而言此生足矣。只是要让你自己一人走下去,有些于心不忍。”

“纳莎,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这就启程回宫,太医会有办法的。”

“不要。我不想回到景宫之郑我贺若纳莎这辈子做过唯一一件错事,便是帮助我凉国的密探潜入景皇宫打探隐秘,这份愧疚压得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贺若纳莎将手放到荣宵脸上,擦去了一丝血迹。“我自请和亲,本来是想甘愿赎罪的,可不曾想遇到了你,更不曾想你对我如此好。我贪恋这片刻温暖,也终究到了头。”

“没事的。宫中有母后和荣宜在,不会有问题的。”荣宵看着脸色愈加苍白的贺若纳莎,“你不是要赎罪吗?不是愧疚吗?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贺若纳莎拂开了他的手,强撑着走到一旁转身,擦干了唇边的血迹,带上了面纱。“荣三哥,你知道吗,昨日,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个穿着嫁衣的姑娘,坐在路边。我问她,怎么了,她,就差一个袖边,她的嫁衣就绣完了。可是她的情郎,死在了景凉的战场上。”

荣宵依旧抓着她不放手,“纳莎,这不是你的错。”

“她也同样安慰了我。她,战争爆发,不是你的错,你也无法左右皇帝的决定,你也是战争的牺牲品。三皇子妃,其实这样也很好。她总听人,结婚后,两人都会逐渐黯淡,失去最初的感觉。至少,在他们彼此心中,都是对方最美的样子,永远不会变。”

贺若纳莎从裙边撕下一块白布,挣脱开来,绑到了荣宵手上,系出了一朵花。“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好吗?荣三哥,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我希望自己在你心中,永远都是这样,纯洁无瑕,是西域最美的那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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