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害怕
夏凤舒含着泪悄悄走到窗前,轻轻递过拐杖,到了训练时间,走出去,心情也许会好些,对康复也很重要。
莫忆昨自然不知每个细节都来自东方少,但是莫里担忧女儿那是人之常情,又不能挑明这其中的原由,那种痛可想而知,既然如此,他只有倍增健康的信心,才会加快回国的脚步,与女儿团聚。
顾小南默默望着泪流不止的莫忆昨,心里非常难过,自己也不是故意要一起欺瞒,真的是情非得已,希望莫里回来后可以理解和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自与父亲视完频,莫忆昨一直都不在状态中,整个人也恍惚中,不声不响的发呆走神。
‘‘忆昨,你怎么啦,一直都心不在焉的,生日宴你到底去不去啊?怎么不回答’’,顾小南问了两遍要不要去孔敬希的生日宴,她都没有反应,加大声音又问了一遍。
‘‘啊...’’,莫忆昨回过神支吾有点乱;‘‘内个,什么什么啊’’,自己在心烦意乱什么,问话都没听到。
‘‘你怎么啦?最近总是恍惚的呀,时不时的元神都出窍啦,一家团圆是该高兴,可你走神时好忧伤啊,怎么啦’’。
顾小南鼓鼓圆圆的脸蛋定睛的猜疑着,那个爱打抱不平又倔强的性格现在变得很多愁善感的,一直都说在东方庄园很好啊,到底怎么了?
‘‘哪有,是我修行升级,在破一个难缠的结界,又被青春砸了一下头,偶尔迷糊而已,好啦,肚子饿扁啦’’。
自己都不确定这纠结是真是假,是否有意义,这复杂的心绪要怎么说啊,想着就要回家了,高兴得满眼生花,想着就要离开东方庄园,那里的快乐与爱能带走吗?
莫忆昨狠狠敲着自己的头,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一切就要结束了,属于自己和爸爸的家最温馨幸福了,当然也不能忽略了梦想,奋发读书,向‘精英输送’发起总攻。
唉...,自己真的完蛋啦,莫忆昨拼命为自己打气加油,仍很瘫软,找不到爆发力的点,心情也一并跌入谷底般黯淡。
回到庄园即使她努力的绽笑,那份直白豁然的灵气被禁锢一样,不得释放,整个人渐渐变得心事重重,扑朔的眼神有着很深的迷离。
如此开朗乐观的孩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心神不宁,莫忆昨不擅长伪装,极力掩饰却适得其反,被东方奶奶一眼识破。
看得真切,心疼着急,委婉的问过几次;‘‘忆儿,在学院怎么样?没有道破自己的身份,如你所期,一切都很融洽是吧’’。
‘‘我可怜的忆儿啊,终日只能陪着我这老年人,一定很闷吧,等帅少忙过招标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喽’’。
却都被莫忆昨调皮的嬉笑搪塞而过;‘‘奶奶就是为了融洽我才不希望道明自己的身份嘛,还有,墨痕为了梦想打拼我会永远支持,我不闷,因为有奶奶陪,就是最大的幸福,谁都不需要’’。
她在心里不知说了多少遍奶奶对不起。
既然她不想说,东方奶奶却气势汹汹审问起东方少,如果是他欺负了自己的‘忆儿’,绝不会偏袒,一定会替可怜的孙媳妇讨回公道。
‘‘帅少啊一定要这么忙吗?你现在不同往日啦,你有人需要陪的,先郑重声明不是我这孤独残年的人,你若是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看我能否饶你’’。
念爱中莫忆昨的毒太深了,简直无药可解,很疲惫的东方少刚拉下领带笑得干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看着兴师问罪的奶奶。
天地可鉴自己可没有得罪念爱的心肝啊,为了招标和新产品的上市投放,自己忙得脚打脑后勺了,哪有时间去‘撩拨’啊,不过,从奶奶的很焦急很心疼的神情来看,应该不是小题大做,‘小死丫头’怎么了吗?心不由一紧。
无论怎样,这都是一桩无法说出口的冤案。
东方少只能刻出一身的无辜,心里也在翻江倒海,他有了前所未有的的慌悸,甚至害怕租约期满,到那时莫忆昨是否会头也不回离开,他不敢想。
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否在莫忆昨的忧愁里,若不是东方奶奶的无奈质问;‘‘就算有时代的代沟,好歹回应一下啊,非要把我急出病你们就心安啦是吗’’,这一声来得及时,不然游离的思绪不知会把他带到哪里。
紧锣密鼓的繁忙一天,稍有闲暇,东方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多愁,他不要以恩套牢情感的枷锁,那样,对莫忆昨不公平,更是怕把她那份阳光变得浑浊,把快乐掩埋,绝不能因自己而改变了她的本性。
可是莫忆昨只要离开他的视线,东方少就会变得尤为不安,深邃的目光凝结着无视一切的存在。
威胁,‘小死丫头’定会乖顺留下,可那样是自己想要的吗?直接表明留在庄园,是否会吓到她,万一跑掉躲起来自己找不到怎么办?
东方少不敢去确定,把自己逼得进退两难,他之所以会如此害怕如此紧张,惧怕莫忆昨消失不见,他深知自己会疯掉,就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心情极为不稳,忽明忽暗,难以预测。
急得秘书抱着厚厚一摞的加急文件在门外踱步打转,总裁的神情虽不是恐怖,可那极寒犹如一道芒让人生畏不敢踏入,见到麦助的那一刻世界都亮了,救星来了。
一筹莫展的烦乱思绪很难平静,近日是忙,那是东方少为自己找的借口,就是不想踏进庄园,准确的说是不敢。
他怕感觉到莫忆昨的气息越多就会越舍不得,这份压抑在心底的孤寂,痛得频频发作,继续加班灵感也都消失殆尽,‘啪’扣上电脑宣泄无名的闷气。
看看时间约了杍杭喝一杯,不然这难熬的慢慢长夜折磨起人来绝不心慈手软。
‘‘喔对啦,那笔资金很顺利注入进去了,公司也开始正常运作了,内个...’’,杍杭望了一眼,稍顿道;‘‘他们猜到是你啦,很是感激,尤其是...’’,很为难抓了一下头,还是坚定说道;‘‘不要爆,毕竟是长辈,你母亲把支票捧在怀里哭了很久,那个男人希望能见你一面’’。
杍杭说完很小心的侧过头,偷窥了一眼东方少,他不想如实相告的,怕好朋友暴跳拒接,也是怕再次受伤。
好安静,完了,灾难即将而至了,自己就不该心软答应那个男人的苦苦请求,害人害己啊,咦...,什么情况,杍杭紧悬的心瞬间一亮,只见东方少漫不经心面无异色的喝着酒,忙揉了下眼睛,确实没错。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很怔疑的再次确认。
‘‘你手术刀下的病人能安然,证明你的视力属人类’’。
‘‘你的正常我才害怕,真的就放下啦,那镇静的面对面也不是不可能喽’’。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不是都有你做主吗,能否承受你该明白’’。
‘‘我的妈呀别害我,我还没娶媳妇那,我应该是问错人啦,你知道的是吧,想不到,这个平凡的女孩真的改变了大名鼎鼎的东方少诶’’。
‘‘改变’’,东方少惨笑一声;‘‘那是在别人眼中,这就是真实的我,你懂,知道吗,我最近好乱啊,连回庄园的勇气都是颤抖的,我不知怎么办啦’’,伤愁的叹过伴着酒一饮而尽。
‘‘IQ过人的东方少也会为情所困,莫忆昨是个很有感染力很亲和的女孩,既然选择了,放弃也不是你所为啊,何况你连迈克周都利用了,属于你的逃不掉的’’。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杍杭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就是感觉得到,莫忆昨也喜欢东方少,但是那个点在哪,自己却说不出来,急忙按下东方少的酒杯,示意吃点东西再喝。
现在是关键时期,已是葛老医生最后配药的巩固修复期,没有意外,东方少的病情很快就会痊愈。
他怎会不明白,杍杭为了自己付出了很多,那份感激之情岂能是苍白的言语所能表达的,很听从回道;‘‘好啦,知道啦,我都会处理好’’。
看来,庄园今日又是空等了,吃过饭,东方奶奶偷瞄一眼去端水果的莫忆昨,一推金丝镜,蠕动两下薄薄的艳唇,细声细语叨念;‘‘诶呦,年纪大啦除了孤单就是寂寞相陪,戳心呦’’
莫忆昨放下果盘心知肚明一笑道;‘‘奶奶不冷啊,因为您有忆儿这个柔软的棉袄啊’’。
‘‘是哦,我的帅少忙着竞标,小棉袄穿得久了变得越来越薄啦,有心贴点新棉花,却老眼昏花无力啦’’。
东方奶奶妖娆一扭腰,只是想扮演回刁钻的挑事奶奶,不曾想,力度大了;‘‘诶呦...’’,被定格一样,动弹不得。
吓得莫忆昨脸都白了,慌忙近前,声音嘶哑叫着;‘‘奶奶,伤到哪里没?可以站起来吗?不要笑,快告诉我’’。
这一霎那,莫忆昨从心体会到东方奶奶为自己付出的爱有多深,又急又怕,眼泪哗然飘落。
‘‘傻孩子,奶奶没事’’,东方奶奶慢慢转回身歉疚笑着;‘‘奶奶希望你的笑声永远清脆纯净,本想秀一下,年纪大了,骨头都酥喽’’。
真糟糕,本想舒缓一下气氛,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不争气,适得其反了。
‘‘不是啦,拥有奶奶的爱,已是忆儿最大的福分啦,忆儿只要奶奶健康,不可以在拿自己的身体来给忆儿呵护,奶奶...’’。
莫忆昨闻听,紧紧挽着东方奶奶的胳膊,感动得更是声泪俱下。
自己何德何能拥有奶奶的爱,这只不过是一纸租约,自己却真实的感受着那份至高无上的爱,等到揭开真相那天,自己有何脸面面对奶奶。
这一夜,莫忆昨卷缩在沙发上,直至天明,没有入眠。
时间就是手中的流沙,攥得紧流失的就快,珍惜拥有的时间尽力去弥补,多一点陪伴减少一点愧疚的罪业。
莫忆昨搀扶着东方奶奶在后花园漫步,夕阳的余晖亲昵的洒在祖孙二人的脸上,映出幸福的霞光...
这是原始森林吗?怎么这么多奇形怪状的树我都没见过,有的树高得简直入进云天,有的树像情侣背靠着背,有的像手掌拳着五指,有的更是稀奇还流泪那,突然在一棵毛茸茸的树后窜出一条像彩虹一样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