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依靠

店面虽不大,客人还是很多的,店内虽摆设陈旧些,灯光也不是很通明,却很干净,让人很舒服。

两碗飘香的面很快便做好了,婆婆非常清楚莫忆昨的口味,多加了麻辣,多了一勺骨汤。

‘‘哇呜’’,眼睛垂直,口水欲滴的莫忆昨有种恨不能立即吞下的感觉,愉悦笑着;‘‘谢谢婆婆记得我的习惯,我不客气喽,好香啊’’,闭起眼睛很享受的闻了一下,拿起筷子急忙吃起来。

好似饿了很久,怎么吃个面都满足到骨子里,东方少轻轻笑道;‘‘小心烫’’,顺手推过水杯和纸巾。

其实,最近些日子,莫忆昨确实没有好好吃饭,她是想吃,可就是没有胃口,到了嘴里的食物有时难以咽下,她误认为自己这是感冒的症状,为了不传染给东方奶奶,很少吃药的她,偷偷吃了感冒药。

她却浑然不知,这是‘思念’的味道击败了美食的味道,任何人都是如此,休息不好,状态怎会佳,整个人都是身乏无力,情绪低迷,哪里还有味觉可餐。

就在吃面时,眼尖的东方少还是发现了莫忆昨脸上的红痕,心不由一震,怎会这样?尽管她谎称是不小心撞的,他清楚看得那是隐隐若现的指痕,看她吃得超幸福的陶醉,暂时便没有追究。

离开时,东方少问婆婆要了冰,付面钱时明显增带了冰钱,因为莫忆昨的童年里有婆婆的参与与关爱,他很感激,并承诺,有机会就会带莫忆昨来此吃面和看望。

圆润的婆婆眼角的皱纹里侵满的不是汗水,是高兴的泪,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久久微笑着...

又出现了那似舞非舞似跳非跳的动作,走在前面的莫忆昨笑得舒畅,好久好久没有闻到这熟悉的味道了,这里就是她的自由天堂,遇到熟人热情打着招呼,看得出她在这里有着无法言喻的快乐。

上至古稀老人,下至孩童她都用心呵护,杨伯伯的脚伤,郑奶奶的风湿,吴阿姨的腰伤,她都很关心,这一路走来她是备受欢迎。

还有长辈急忙回到家中取来莫忆昨最爱吃的土家特产相送,大包小包瓶瓶罐罐都是心意拎到她手发抖,那苦不堪言的模样逗得东方少心生一记温柔,情不自禁的轻轻弹了一下那笔挺的鼻尖,单手承包了。

‘‘你偶尔的走路方式很特别,看不出,你很受欢迎的嘛’’,东方少看了一眼手中的物品,似赞非赞的声音里还有些不可思议的匪夷。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应该不止是笑容的亲和力才会收获的以诚相待,东方少嘴角微扬,深情的凝望着,心中一阵赞笑。

‘‘我的独家步法,不外传,不过,羡慕吧,其实你也可以的,谁让你整日冷冰着一张脸,再好看也无用啊,你要学会融入,这样才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才会有融洽温馨的生活,你如果一张口就把人蹦出千里,有人理你才怪,逃都来不及那,所以啊,你以后就要多笑点嘛,何况,你的笑超帅欸’’。

说完,馨然一笑转身跑开,莫忆昨还是避开了那步法的疑问。

然而在通往她家的巷口,一抹忧伤与回忆让她止步未前,眼中霎时浸满泪水,脸上出现那对思念无法言喻的痛,恍惚中似乎看到了父亲微笑着在等自己回家...

东方少轻轻搂过她的肩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巷子里...

莫忆昨被这突如袭来一震,抬眼看着依旧冷酷的不要不要的‘未婚夫’,闪着泪花却安稳的笑了,很安逸的跟随那脚步坚定的勇往直前。

不知为何,只要偎在这个怀里,她就丝毫害怕都没有了,而且心也从未有过的踏实。

其实,莫里出国治疗这期间,莫忆昨悄悄回来多次,但每次都是站在巷子口默默流泪孤独回忆,就是没有勇气回家,她是不敢面对那凄凉熟悉的小院。

她不能说也无处说,等待的煎熬有多痛,眼泪便成了与她相依相伴坚强的印证,哭过离去,在哭过在离去,就这样等待。

只要爸爸能回家,她似乎在别无所谓求,孤零零地站着,默默望着小院的方向,她的泪每次都会泛滥...

‘‘爸爸,您一定会回来的,忆儿还没有报答您的养育之恩,爸爸,忆儿撒谎了,您要回来责罚我的不孝,没有您的教诲,女儿永远长不大的,您也不会安心是不是,所以,爸爸女儿在这里守着属于我们父女的家,您一定要如约回来,绝不要抛下女儿,爸爸,呜呜...’’。

‘‘爸爸只要您回来,如果您还是想要告诉女儿些什么,这次我绝不会在躲避,说了又怎样,也绝不会影响我们的父女情,我的爸爸是莫里’’。

‘‘如果有来生让我选,我还会做您的女儿,希望下辈子您不会再受如此煎熬,爸爸,您听到了吗’’

......

每一次过来,她都会流着泪在心里默默叨念,默默说着自己的心声...,因为,她一直都相信,爸爸能听见。

几次都有被东方少发现,远远的看着,没有惊扰属于她的情感空间,也是释放的彼岸,他不会自私的剥夺她的私人领域。

可每次明明在小巷边哭得天旋地转,回到庄园后,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陪着东方奶奶笑得即温暖又贴心。

在一旁默默关注的东方少,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不知有多疼惜,他却没有戳破,甚至连点到为止都不曾,只会远远的跟在莫忆昨后面,保护她,守护她。

她一个人会痛,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不会再让她痛,他会陪着她。

小院的的门开了,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抬眼而望,却多了一道寂凉的心酸,不过那些花花草草的很艳很鲜,明显有人在打理。

不用猜想,莫忆昨也知道是谁,一定是隔壁邻居吴叔叔,眼睛渐渐泛红,若不是极力控制,泪水早已流下。

‘‘进去’’,东方少边走边四处看着,饶有兴致的夸赞着;‘‘好干净的院子,哇,谁的杰作,出其不意的想法,蛮特别的,那墙上的彩绘是什么寓意啊,我明白啦,难怪你的性格如此古怪’’,他是刻意的,假装就是不看莫忆昨。

莫忆昨挣出东方少的怀,头一扬很不屑回怼道;‘‘你不懂艺术的吗,还鬼才,我看就是木材,化成灰被风吹散,我哪里古怪啦,怎么也好过鬼,呃...’’,舌头一身做了一个恶心的嫌弃,反身走进房间。

不过,东方少一笑过,便驻足仔细欣赏着这棱角分明的绘画,渐渐悟出些什么,他却误以为这是出自莫里之手,因为,自他与莫忆昨相识到同住一屋从未见过她画画。

‘‘你就住在这里吗’’,从未进过闺房的东方少慢步走进来,略有好奇的观摩一番。

空间不大,但很整洁,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学习桌,没有复杂的艳丽物,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所有色系均为淡紫,清雅而素净,东方少心忖着;‘简单朴素跟她的平日的生活习性很像’。

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饰品完全没有,除了学习课本,只能用比刚刚被打劫过稍强那么一点点。

应该是时间有点久没有打扫,书桌上多了些灰尘,其余的蛮整洁的,随口而问;‘‘从小的时候起,你就不喜欢玩具吗?你的房间怎么有股清凉的感觉,你讨厌热是吗’’,就是想问,就是好奇。

‘‘不喜欢,讨厌’’,莫忆昨没好眼色的翻了一下,继续收拾东西。

她不是不喜欢玩具,小的时候看到同龄的小朋友撒娇要玩具时都是妈妈在投降,而她想要撒娇都无处寻找,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就可以,自己却不可以,她偷偷哭过后一噘嘴自认是自己不乖,妈妈才不要自己,慢慢中也就学会了习惯,对于热,她是真不喜欢。

之所以,她不畏惧东方少的寒。

似有意似无意的回答,东方少倒也没太在意。

倒是那半个墙面的三好学生奖状却吸引了东方少,不由驻足观望,均是品学兼优,一划的笑中有着赞许。

‘‘很简陋,与你的豪华房间比简直天壤之别,对吗’’,莫忆昨边说边整理书籍,自己又没邀请他来,嫌弃可以走,语气中颇有不屑。

能进自己的房间还是他东方少的荣幸那,能住在这里不知有多幸福那,这里可有自己与爸爸的全部回忆,冷血的他是不会懂的。

‘‘嗷,干嘛?放开我’’

东方少从后面环腰将莫忆昨揽入怀中,惊得她大叫,几欲挣脱那双手反而抱得更紧,低沉而又温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我去了哪里都会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更会带着你’’。

就这一次,东方少就够有害怕,那指痕绝非简单的意外。

莫忆昨一哆嗦,不在挣扎,眼中多了委屈和无奈,还有很深的渺茫,声音很小有种苦涩;‘‘以后?会属于我们吗’’,这之间不过是荒唐的交易而已,自己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

闻着熟悉的味道,感受那罩住全身的体温,莫忆昨情不自禁的把头倚在了贪恋的怀里...,就是不想移开。

‘‘傻瓜,相信我,你以前的生活我错过啦,以后的日子我好想参与,不要再一个人流泪,更不要在一个人忍,要学会依靠,就这样记住了吗’’。

抓不住现在哪里有以后,没想到她会害怕以后,害怕那时不属于两人,既然怕就要大声说出来,自己会与她一起面对,她的小心她的害怕她的坚强铸就了她小小的自卑,自己要给她足够的勇气相信以后。

东方少慢慢扳过她的双肩,千万疼惜为她擦去泪,温柔一笑轻轻吻在她的额头,随即将她拥入怀里...

东方少笑得自信,因为莫里承诺既然商学院帮助了父女俩,莫忆昨会精心尽力为学院工作,付出所有以示回报恩情,自己就是她一生都要感恩的人,她能逃得掉吗?

虽不知发生什么的莫忆昨再次落下泪,但不是委屈,而是无悔笑着,墨痕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在心底羞昵的重复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