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皇上,该喝药了

而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的宫女,卑贱着,听闻,刚生下他,:便一杯鸩酒赐死了……

为的还是博那皇后的欢心。

从出生开始,他就注定被薄屹压了一头。

除去那早早夭折的大皇子,如今,他明明才是皇帝的长子,可是他病重了心心念念的,还是薄屹……远在大周的薄屹。

让他如何能甘心。

“禀殿下,王妃娘娘在外侯着。”

恰巧王妃娘娘来了,侍子松了口气儿。

“她来做什么?”梁锦书几分质问道。

“嗯……或许娘娘担忧殿下,夜深了。”侍子斟酌。

梁锦书正色几分,不过一瞬,便挂上几分笑意踱步出门,“这么晚,你来作甚么?”

“妾身怕殿下您伏案累着,给您准备了些宵夜。”

“嗯,你有心了。”着,梁锦书吻了吻女子的额头,牵着她手抚弄摩梭,“先回去歇着罢,本王待会儿便回来,明日我们去看看岳父岳母大人。”

“嗯,殿下日理万机却还能时时记挂父亲母亲,殿下有心了。”完一段话,女子也便乖乖巧巧的离去。

待人离开,侍子明明白白看见汝王殿下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擦了擦手,那手帕,又好似是拿了烫手山芋一般,径直扔掉,面上的厌恶不言而喻。

侍子不禁叹了口气儿,突然有些同情那位相貌平平的汝王妃起来。

汝王妃,如今将军府的嫡女,自然娘家是有些底气的。李将军,还是兵权在手的。

这也正是梁锦书所想要的。他的女儿相貌才情,自然是无所谓了。

“派人心盯着那边,”梁锦书没来由有些烦闷,

书房的剪影细碎,侍子只能瞧见踱来踱去的身影。还有几盏残灯,灯花散散爆开,寂寥的瘆人。

舒尔,房门大开,拉着人影落下一片荒芜。

一道沙哑而慌然的嗓音响起,“谷雨,备马。”

侍子咯噔一惊,连忙问道:“殿下,不知去往何处?”

“进宫。”

“……”

侍子几步上前,“殿下,宫门已关了。”

任是泼的权势,也不能坏了规矩。更何况,皇上有疾,又未曾传唤侍疾,若是被参一折子,谋逆的罪扣上,可不就是打闹了。

梁锦书扭头,泠然答道:“本王应召侍疾,有何不可。”

谷雨大惊,实在被自家殿下这般的想法骇到。

“殿下,万万不可。”

梁锦书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子,无端怒火,一脚踹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的事儿,何时容你置喙。”

侍子一个囫囵滚了一转,扶着帽檐又端端跪正,“属下该死。”

“好,好,你不备马是罢,既然如此,本王自己来!”梁锦书完,阔步往外走去,甩的衣袖生风。

谷雨也只能连忙跟去,怕出什么岔子。

夜色正浓,街上行人未有,有风些许凉意,宽袍猎猎。

可梁锦书最是不晓得的是,他所忌讳畏惧的,却总有人不费吹灰之力,俯仰可得。

大凉禁庭,一如其他禁庭一般,高大坚固的宫门漆金鎏妍红墙绿瓦,宫道深然,透露十分威严肃杀。

景阳宫几分灯火,几分晦涩,殿门紧闭透着几分萧条。

“祭司大人。”

太监见着突然而至的来人,连忙跪下,因为紧张,声音颇为紧绷细长。

“嗯。”罢,便有人异常有眼见力儿的开了景阳宫宫门,一路畅通。

人人俯首,未曾与这位明明平易又温和的祭司大人对上一眼。也自然未曾注意,身旁一身黑衣的薄屹,一两个瞥见衣袖残角的,皆是认为是大祭司的人。

毕竟,皇上太过信任大祭司,众人自然看在眼里,也懂得分寸,何人该拦,何人该拒。

打开殿门,扑鼻而来浓郁深然的汤药味,散无可散。

薄屹四下而望,四处紧掩,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在如此夏日,还在内殿染着火炉,处处皆是腐朽糜烂的腥气,压抑又沉闷,薄屹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大祭司随意的接过侍奉太监手里的药碗,几步上前,随意的问着:“皇上今日如何?”

“今日仍是不大好,睡着多,醒时少,不过醒着倒是清醒的,还能多几分话。”

“嗯,那倒是挺好。”恕云淡淡回话,掀着床帘幔帏而起,如同见到一束光,打在那苍老晦暗的脸上,

薄屹如同局外人,只是瞧着恕云仍是一贯的温淡,耐心的开口:“皇上,该喝药了。”

一连唤了好几声,也怪是他有耐心了些。

苍老下垂的眼睑好似忽而有了感觉,颤巍巍的睁开,防备又惊惧的神情忽而平缓,好似松了一口气,无力而浑浊的扯着嘴角,

“是恕云啊。”

“是,皇上,是臣。”恕云不厌其烦的答道。

“这几日越发不清醒了,也不晓得,能熬多久。”撑着身子,凉元帝半靠着被褥坐起,知觉也缓慢迟钝了许多,完全未曾发现不远处立着的人。

恕云回道:“皇上,您会好起来的,臣会日夜为你祈福。”

凉元帝一口喝了那汤药,缓了许久,“日日喝,也不曾见效,也不晓得该是庸医还是顽疾。”

恕云顺着回答,脸上些许笑意,“自然是他们医术不精,臣会为您再找。”

“除了你,如今我倒是谁也不敢相信,窥着谁,都是心怀不轨,可是你对屹儿的好,这点我是放心的。”凉元帝宽慰的笑了笑,

站着暗处的薄屹,目光注视着榻上那位垂垂老矣的人,如今,只是个病人罢了。眼里没有光,一片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

凉元帝那话,可不是糊涂的,他如今异常的清醒,大半辈子纠葛着,谋划着。如今,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可他的皇儿久久未归,他也不能保证能为他守多久这份江山的。可是有恕云,他便会放心许多。

他从前对皇后忠心耿耿,如今,也定能对薄屹鞠躬尽瘁。

恕云仍是不温不淡,嘴角些许勾起,将帘子挂得更是高了去,“皇上,那您瞧瞧,臣带了谁来?”

凉元帝目光浑浊又厚重,费力的往外看,只能一片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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