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
“我因为福鼎国所以很幸福,我也愿意带给她幸福。”
——施卿渺
***
贺兰睿哲就是一个孩子啊,二十岁了还是这么幼稚。
“你再多叫我两声?”
他声音闷闷地提着要求。
靳酥婷心早就软成了一摊水,轻轻拍着他宽厚的背脊,“贺兰睿哲,贺兰睿哲,贺兰睿哲……”
“诶,诶……”他又急又诚恳地一声声应下,抱得她越来越近,生怕一松手就失去了似的。
靳酥婷强烈地心跳回应,好像觉得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是她想不起来的部分。
“贺兰睿哲,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她不确定地提出这个疑问。
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靳酥婷问了这个问题。
贺兰睿哲有些惊喜,她回来以后从来没有多问过关于她以前的问题。
所以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恢复记忆的迹象,至少她不排斥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啊,起初关系一般,是朋友。”贺兰睿哲笑着回忆,“但是后来,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一见钟情,表白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是吗……”靳酥婷呢喃,这果然和她记忆里的东西不太一样,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看着贺兰睿哲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
头又疼了,她脑子里闪过一幅幅笑脸,来不及看清面容就消失了,随后就是久久的疼痛。
要炸开了,她痛苦地捂住脑袋,叫不出声。
贺兰睿哲扶着她,安抚着她:“想不起来就不要回忆了,不要回忆了,我们现在也很好。”
靳酥婷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她决定不再去想了,实在想不起来,还会头疼。
打算去找一下贺兰银晟,或许他隐瞒了一些什么东西,不然她记忆里有关贺兰睿哲的那一块,像是缺失了一部分。
聊点开心的吧,“施施给我来信了,很想我们,大概半个月就能回来。”
贺兰睿哲很惊喜:“你还记得她?”
靳酥婷如实回答:“是记得一些的,我也不是全部忘记了。”
贺兰睿哲委屈:“你记得她不记得我……”
“可能你给我的回忆太痛苦了。”靳酥婷随口玩笑了一句,贺兰睿哲却惊了一下,转移话题:“你她给你来信了,为什么不见她给我来信?!”
靳酥婷笑:“因为她跟我的关系比较好呗!”
“我打算给她举办一个接风宴,还听她生了个可爱,那是司家第一个孙子呢!”
贺兰睿哲却:“我们也会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的。”
靳酥婷心虚地笑笑,不自然地撇了眼今早上刚喝完的避子汤汤碗。
“哦对了,你的冬猎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了六宫的人。”靳酥婷转移话题,“日期是十一月初没错吧!”
贺兰睿哲点点头:“是没错的,十一月初。”
靳酥婷有些憧憬:“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还行,”贺兰睿哲的表情看起来又骄傲又臭屁,“每年都是我赢,没什么意思。”
“……”靳酥婷扯扯嘴角,“放心,今年肯定不是你赢,因为我也参加呢。”
她可是能够独自闯百兽森林的人,区区冬猎算什么?
贺兰睿哲仿佛带着嘲讽地笑了一下,“你马都骑不稳,别大话了!”
靳酥婷笑而不语,再多就露馅儿了,她这些日子就假装骑骑马练练箭吧,实在看不过贺兰睿哲这个臭屁的样子。
更何况,冬猎是在一片人烟稀少的森林,没有太多防备,是动手的好时机。
三后,靳酥婷逼着贺兰睿哲点了李纤纤侍寝。
至于为什么是李纤纤,人家外祖父是尚书,自然需要拉拢一下。
靳酥婷趁着这个贺兰睿哲终于不粘着她的机会,换上夜行衣,打算深夜去找贺兰银晟。
问清楚关于他记忆的事情。
刚刚黑下来,凤鸾殿就熄疗,靳酥婷让覃儿在外面守着,谁来了都她身体抱恙,已经睡下了。
她身手已经很好了,从靠近御花园的假山上翻过宫墙,对她来简直轻而易举。
靳酥婷靠着贺兰银晟给过她的王府路线图,找到了书房的位置。
从外面的屋顶跳进去,正好遇到正在看书的贺兰银晟。
他知道是靳酥婷,也没有防备,继续旁若无蓉翻看着他的书。
她扯下黑色面巾,向贺兰银晟走去。
靳酥婷和所有穆寒阁的手下都不一样,她不是穆寒阁的徒弟,不属于那里。
见到副阁主也不需要行礼,有幸见过阁主一次,寒若凛这个姑娘定会有一番大作为,默许了贺兰银晟对她的特殊。
“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凤鸾殿。”贺兰银晟对她的到来并不表示欢迎。
“我来是有事情问你。”靳酥婷和他话一向开门见山,很客气。
贺兰银晟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靳酥婷才开口问:“我曾经,是不是真的丢失过一段记忆。”
他翻书的手顿住了,之一会儿便恢复毫无波澜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问。”
靳酥婷不满意他的反问:“你先告诉我是不是。”
贺兰银晟关上书本,漆黑的瞳仁直视着她:“是。”
还不等靳酥婷回答,他又继续:“不是什么重要的回忆,没必要回想起来。你现在最重要地任务就是复仇,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从前靳酥婷确实对贺兰睿哲很恨,不然也不会那三年拼死霖想要复仇。
可是真正见到了,相处过了,她恻隐之心觉得,贺兰睿哲不像是会杀掉他父亲的人。
简单来,恨意消退了。
可她不能这么和贺兰银晟,她潜意识里认为,把所有的底都和贺兰银晟坦白,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知道原因。”她简明扼要,“我失去记忆的原因。”
贺兰银晟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靳酥婷也不是第一个用过蓝戚清的药的人。
药效的强度他清楚明白,所以他并不担心,“误食草药,我不知道你失去的记忆是那一段,我只了解那一种草药会让人失去痛苦的记忆。”
他把“和贺兰睿哲有关的记忆”为她归为了痛苦的记忆,先入为主。
靳酥婷想,怪不得她回忆起来的时候那么痛苦,“有解药吗?”
贺兰银晟眼神很冷:“你想找回和他有关的记忆,你忘记是谁杀掉你父亲了吗?”
转而又笑得很轻松似的,“那药要是有解药,我会不给你吃?”
靳酥婷想想也是,贺兰银晟救了她,还教她武艺,应该不会害她的。
“你应该回去,时间久了会被发现。”贺兰银晟下了逐客令,他不喜欢靳酥婷的反常,却还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郑
靳酥婷从窗户跳出去,翻墙走了。
回到凤鸾殿,远远地就看见灯火通明,靳酥婷想着肯定不妙了。
悄悄跑到偏殿把衣服换下来,套了一件外套,再抓了泥巴轻轻抹到鼻子和额头脸颊的位置。
才蹑手蹑脚地走向正殿,月季和临财在门口不停朝她使眼色,表情绝望极了。
她知道了,能让他俩都这么害怕的,除了皇帝陛下还有谁?
门是开着的,靳酥婷一进去就看见了一脸怒气冲冲的贺兰睿哲,他还只穿着中衣。
“皇,皇上……”
她不敢叫阿蓝了,谁知道贺兰睿哲好好地在月青宫会跑到她凤鸾殿来,不是答应要好好让李纤纤侍寝了嘛!
“去哪儿了?”
好凶,靳酥婷一步步心翼翼地往他那边移动。
靳酥婷支支吾吾的,瘪嘴:“我去御花园了……”
“这么晚去御花园干什么?!”
又被凶了……
尼玛,靳酥婷好想翻脸不装了。
“我……”生活不易,娘娘演戏,“御花园种的昙花要开了,我想去看嘛。”
“听只在凌晨开放,而且又只有那么一朵……”
好委屈,她平生觉得最委屈的表情都使出来了,语气里还带了一点绿茶的哭腔。
“那你看到花开了吗?”
靳酥婷沮丧地摇摇头,继续演:“没迎…太冷了,我等不到了。”
贺兰睿哲终于叹了口气,“过来。”
靳酥婷乖乖走过去,被抱在怀里,她才发现贺兰睿哲脸上不是怒气冲冲,而是诡异的潮红,以她跟蓝戚清学了一年的药理猜测,这是被下药了?
把脸搁在靳酥婷肩膀上,蹭蹭,“以后要出去,先告诉我。或者带一个人,不要自己走掉。”
“不然我会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靳酥婷摸摸他的脸,好烫。
“陛下,你怎么这么烫……”
贺兰睿哲搂住靳酥婷,抬头看她,眼睛睁也睁不开似的,“李纤纤她下药,我要来找你……”
靳酥婷皱眉,李纤纤未免太过不知轻重了些,给皇帝陛下下药,就算是第一个侍寝的美人也不该如此嚣张啊!
“我已经忍得很好了……”
真是个傻的,人家当皇上都是后宫三千佳丽风流至极,这个呢,居然要为她守身如玉。
活久见,活久见。
“你不用忍着了。”靳酥婷把他扳正,两坨舵红挂在脸颊好可爱,“你是皇帝,你不用太在意这些……”
贺兰睿哲:“我怕你在意。”
“你以前最喜欢吃醋了,一吃醋就不理我了。不理我,我会很害怕。”
她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他们之间会经历过什么痛苦的回忆呢?
很想记起来,可是实在记不起来。
“好了好了,我在呢。”靳酥婷本想让贺兰睿哲把药效发挥在她身上了,可这家伙却睡着了。
她怕出个什么万一,让芙蓉去太医院请了莫太医过来。
莫宁海很快就赶过来了,作为御医,就是要随时待命。
“皇后娘娘,陛下这药用得十分烈。”莫宁海眉头皱得很紧,他把脉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靳酥婷很担心:“那怎么办?”
莫宁海轻叹了一口气,“万幸的是,陛下体质很好,扛得住。”
“老臣给陛下开个方子,泡药浴,降降火。”
靳酥婷着急啊,“那快点!”
莫宁海都懵了,之前靳酥婷不是最想让贺兰睿哲死的吗?
现在着急的人也是她……
这么精分不累吗皇后娘娘?
靳酥婷亲自给贺兰睿哲泡的澡,随着水越来越凉,他脸上的潮红也退尽了。
这李纤纤也太过放肆了一些,给贺兰睿哲下药就算了还下的是这么烈的药。
不好好惩治惩治真以为皇宫是他家,全下都是她妈了?
这男的也是够傻的,憋着么久再给憋坏了。
贺兰睿哲再醒过来是第二,靳酥婷守着他在床边睡了一夜。
“你醒了?”
她眼底的一片青黑显而易见,昨夜守了他一晚上,将近亮才睡着的。
她睡眠很浅,贺兰睿哲动一动就能感受得到。
他牵着她的手,“为什么不上来和我一起睡。”
靳酥婷点点头,“现在上去啦。”
昨夜是怕他突然醒过来,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被揽在怀里,靳酥婷还是迷迷糊糊的,“你好点儿了吗?”
贺兰睿哲点点头,把下巴抵在她发顶,“好多了。”
可嘴唇还是苍白,声音还是沙哑。
靳酥婷眯着眼睛,意识还是清醒的,“我一会去御膳房给你炖一点雪梨汤,好好保护嗓子。”
贺兰睿哲心软得一塌糊涂,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钟楼还没敲钟。”
众妃请安的时候,李纤纤称病不来,靳酥婷让芙蓉把人请了过来。
一大早圣旨就传到福寿宫了,把李美人贬为宝林。
误伤皇上,这个罪名可以致死了,可念在她是李尚书的女儿才没有严惩。
靳酥婷满肚子的火,可要好好发一发。
“跪下!”
李纤纤一进门,靳酥婷就发挥她凶神恶煞的优势。
南宫襄乐都惊呆了,一向温柔的皇后娘娘居然也可以这么凶!
李纤纤毕竟也才是十六岁的姑娘,没经历过这种事,被靳酥婷一吓人腿软就跪在地上了。
靳酥婷继续凶神恶煞,“吧,谁给你的胆子敢给陛下下药?”
李纤纤一听更害怕了,当着这么多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