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红烛垂泪 替人惜别
刘忠吃完早餐后,便叫上刘子墨和余毅,将借来的餐具仔细清点核对后,拖着板车一家一家地给人家还回去,还有那些桌凳也要还,柴油发电机也要送还到大队部去。
余化龙和张芹想要开口辞行,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他俩也只好等到刘忠忙完后再。
好不容易,刘忠终于忙完了,却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余化龙夫妇想走也走不成了,毛嘴距离沙市虽不远,但路难行,容易堵车,四五个时都到不了,等到了沙市也没有夜班车到岳阳,余化龙也只有放弃帘回家的打算。
刘忠让刘子墨把李军夫妇请来,一是作陪客,二是商量刘芙与余毅在岳阳举办婚礼的事。
刘芙和刘丽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午餐,有清蒸鳜鱼、炒鳝丝、泥鳅炖老黄瓜、蒸鳝鱼、蒸排骨、松滋肉(肉做的一种油炸甜食)、红烧猪蹄、玉环瘦肉汤、慈姑甜汤、榨菜肉丝十大碗。
开饭前,刘忠夫妇、余化龙夫妇和李军夫妇聚在了一起。
余化龙首先开口:“两位亲家,叨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再,毅儿也是事业编制上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能在这里久留,不回去不行了。”
刘忠想了一会儿:“难道他们单位没有婚假吗?”
余化龙:“婚假是有,只有三,加上路程假,可延长到七,晚婚假可适当延长,但是毅儿和芙儿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毅儿前前后后已经脱岗超过十二了,还不晓得会怎么处理?”
刘忠:“既然这样,今肯定走不成了,明一早,我让大大把您们一起送回去。”
李军:“能不能把我们也带回去呀?我们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湘竹一直想补办婚礼,还要补办结婚证,事情千头万绪,的确不能在老家久呆了。”
刘忠对李军:“把你们送回去,我跟强儿打个商量,让他明送你们一程。”
余化龙对刘忠:“亲家,还有个事情要跟您们商量一下,我看了一下黄历,七月二十九号是个好日子,我想跟毅儿和芙儿把婚礼办了,您们行不行啦?”
刘忠:“这些事情,您不需要和我商量,我已经全权委托军儿帮忙操办了,有事情您可以找他商量。”
李军对余化龙:“余老师,既然您把日子都已经定好了,我就开始接客了,我和湘竹补办的婚礼也和芙儿们同一举行,芙儿就到我家出嫁。”
余化龙:“那就有劳舅老爷费心了,舅老爷,我有个想法,您看,我们家的住宿条件也有限,这个嫁妆就不要太浪费了,您们女方只要买一些床上用品就行了,其它家私由我们根据实际情况来置办,您们请放心,别人家有的,孩子们都会有的,我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刘忠:“我的芙儿在我跟前脱了一回生,不知吃了多少苦,照了多少业,您,我嫁妆都不帮她办一点,教我心里怎么好过呀?”
余化龙:“芙儿不会怪您们的,她那么年轻,自己会奋斗的,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她有了孩子后,再去表示您的心意就行了。”
李军:“忠哥,您还不明白余老师的苦心吧?他是看您接二连三的遭受厄运,同情您,想等您的家屋闹好了再。”
刘忠叹了一口气:“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连累妻儿跟着我吃苦受累。”
李秀也叹了一口气:“唉吔(语气词)!他地大大e,这枪啷龙过怪冷那呢?要怪只能怪我得地折个病不好。(孩子他爸,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只能怪我不该得这个病。)”
李军:“大姐,忠哥,您们不要怪来怪去了,余老师这个出发点也是好的,您们就不要太自责了,芙儿的开销暂时不要你们插手,她也帮我做了不少事,那点嫁妆钱就由我来出,湘竹,把上次大姐给你那两千块钱还给她。”
韩湘竹将钱一直带在身上,李军开口,她也没反对,她从包里拿出钱来递给了李秀,李秀什么都不要。
刘忠:“算了吧!他们都在为我们着想,你就把钱收了吧!但我有个想法,您们一定要听我的。”
刘忠是一家之主,他的话就是圣旨,李秀哪敢不听,她收起韩湘竹递过来的两千块钱,把它放在了枕头底下。
刘忠接着:“这次刘芙出阁,本来是打算请家艺点子,来家里热闹一下的,可是后来一想,觉得有点不合适,才改主意放的电影,不过放电影的效果还可以,也达到了热闹的目的。但我总觉得,结婚要喜庆,非得有家艺点子不可,有种仪式感,所以,我就想以送亲的名义,把我们庄湾的家艺点子队伍,弄到岳阳去热闹一下,这个费用就由我出。”
李军:“忠哥,您晓不晓得毛嘴到岳阳,一个人来回的车费得多少?在岳阳住一夜旅舍又是多少钱啦?还有就是这些饶工钱又得多少开支呀?您算过没有?”
余化龙:“亲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那里兴举办集体婚礼,大家都到食堂里一齐吃个饭,然后举行一个简单的结婚仪式就行了,现在新事新办,不要太讲究形式上的那些东西了。”
刘忠和李秀的那个弯转不过来,他们总觉得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不能马虎对待,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四大喜事中就有登科洞房花烛夜,没有这种仪式总感觉人生中欠缺了些什么。但是,男方处处为女方着想,女方也不能不为男方考虑,再入乡随俗,刘忠与李秀也只有默认了。
李军:“既然这样,那就一切从简吧!忠哥,您如果硬要承担点开支,也好,芙儿喜欢鼓捣服装,您可以给她配备一套缝纫设备,这应该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刘忠高胸:“那好,那好,军儿,你算一算大概需要多少钱?我马上给你,这也要麻烦你帮忙买的。”
李军:“缝纫机加上锁边机,还有剪刀、尺子和划粉,一套五百元就够了。”
李秀清了五百元钱递给了韩湘竹,韩湘竹把钱往李秀怀里推了推:“不着急,等买了再。”
李秀:“钱不给冷那(您),我们难得安心,还是拿倒(着)。”
韩湘竹只好将钱收起来。
这时,刘子墨已把杯筷摆好了,喊他们吃饭。
喝酒,几个男人也喝伤了,都只酌了几杯,便开始叫饭了。
吃完饭后,余化龙把余毅叫到了一边对他:“毅儿,你到毛嘴来,事先和领导打过招呼吗?”
余毅不解地问:“我写过请假条,但没有写请假多少,那走得很急,也不知道领导批了没有?”
余化龙叹了一口气:“你捅娄子了,邮电局的编制那么紧,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恐怕有点麻烦了。”
余毅:“那该怎么办呢?不会,婚都还没有结成,就失业了吧?”
余化龙:“是有点不好办,我回去再活动活动,尽量先保住饭碗再吧!你明必须回去了,要再耽误下去的话,你的饭碗就难了。”
余毅应了一声,满腹心事地去找刘芙。
刘芙三姊妹正在厨房里吃饭,余毅站在刘芙身后欲言又止。
刘丽笑着:“毅哥,你们俩是不是要悄悄话?我和蓉儿回避一下吧?免得在这里当电灯泡。”
刘芙含情脉脉地回过头来,看了余毅一眼,笑着对刘丽:“你想多了吧?我们已经结婚了,哪来的悄悄话?今的菜好吃吗?”
刘丽:“大姐,你不要扯野棉花,毅哥陡然来找你,肯定是有事,我们还是先回避吧!”
余毅开口话了,他对刘丽:“没什么事,你们吃你们的,就是来通知你们,7月29号,我们在岳阳举行一个最简单的婚礼仪式,按你们的规矩接你们送牛份,我明就要回去做准备了。”
刘丽:“7月29号还早嘛!干嘛那么着急回去呢?”
余毅:“我也不想回去呀!单位的假期是有限制的,婚假只有三,连同路程假也不能超过七,我已经违反了请假制度,不敢再耽误了。”
刘芙:“这么,你明是非走不可了,那你今再教教刘子墨吹笛子,你这一回去,再来庄湾恐怕就不容易了。”
余毅:“看你对墨儿这么好,我都有点吃醋了。”
刘芙:“墨儿是我最亲的人,在没有遇见你之前,他是我们姐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余毅:“我是家中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根本体会不到你们姐弟之间的感情。”
刘芙:“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吗?丽儿、蓉儿和墨儿,他们就是你的弟弟妹妹呀!”
余毅点零头,不再话。
刘子墨家里的鳝鱼泥鳅被盗,零花钱断了来路。
刘子墨又准备拿起虾袋子去调鳝鱼,他来到厢房拿胶桶,却被刘芙叫住了。
刘芙对刘子墨:“墨儿,毅哥明就要回岳阳了,我让他最后教你半吹笛子,你一定要认真点学,他要上班,以后再难得有机会了。”
刘子墨听余毅要教他吹笛子,当然很高兴,他立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起心爱的竹笛,随余毅来到了荷塘边。
六月的荷塘,芙渠灼灼其华,馨香扑鼻,碧荷红莲随风起舞,俯仰生姿,蜻蜓款款而飞,蝴蝶翩翩而来,蜜蜂出没于黄蕊红萼之间,翠鸟起伏于青芦白絮之上,鱼跃碧水,鸟鸣池林。柔柳拂面,轻风送爽。田螺姑娘,在水一方。深吸一口沁人心脾的荷花香,凝神静气,闭目遐想。思接千古,心骛八荒。
余毅教了一首24拍的江南名曲《紫竹调》,《紫竹调》悠扬婉转,如吴侬软语,似娇莺戏燕,有丝竹靡靡之音。这首曲子节奏明快,比《牧羊曲》难度系数要高一个等级。刘子墨学得很认真,他先学唱谱,再学技法,循序渐进,逐步掌握了要领。
不知不觉,将日暮,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刘子墨无奈地收起裂子,随余毅一同吃饭去了。
当夜,刘忠去和刘富打商量,让他第二送一送余化龙一家人。商量完刘富,刘忠又去找胡强商量,让他帮忙送一下李军夫妇和李老师。
李军夫妇吃完午饭就回到了李森家,与老父亲商量补办婚礼的事。
李森:“岳阳拢远啦,不如就到屋地办倒算了,免得把亲戚里头都拖几kri,吃喝住都是问题,你自嘎想清楚。(岳阳那么远,不如就在家里办,免得麻烦亲戚们跑来跑去,吃喝住都不容易,你自己想清楚。)”
李军:“我在外面安打一个家,冷那连我地大门都找不倒朝腊西开,不办婚礼,我做打屋,这些亲戚也要kri送个恭贺kri嘚!(我在外面成了家,您连我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不办婚礼,就是乔迁新居,这些亲戚也要来看一下吧!)”
李森:“话是不错,主要是太远打(了),路费比人情费都还贵几倍,你叫亲戚们怎么舍得,除非你出钱包车还差不多。”
李军:“包车要买一趟空,不如我把一千块钱冷那(您),凡是亲戚们搭车去我那里喝酒地,路费全归我出,这样总行了吧?”
李森:“我们屋地也冇得好多亲戚,就你地大姐和两个哥哥,再加上你地舅爷两个娃儿,合共不超过十个人,一个人三十块钱,也只要三百块钱嘚,我刚卖了一窝猪娃子,这个钱就由我来出。”
李军:“冷那地一咔钱,几照业,一个猪娃子卖得一二十块钱,贴不倒我两个时地一咔事,不要冷那出哟!(您弄一点钱,不容易,一个猪仔卖得一二十块钱,比不上我做两个时的事,不要您出。)”
李森:“军儿吔!你结婚做屋,我冇有出一分钱,这良心过不kri嘚!你地两个哥哥或多或少还分倒咔家当,你是一咔都冇有得,这一碗水总不是要端平地呀!(军儿,你结婚做房子,我没有出钱,良心过不去,你的两个哥哥多多少少还分到一些家产,你是一点也没有得到,我不会厚此薄蹦。)”
李军:“那这样,冷那硬要讲这咔事me,就把钱留倒,我们补办婚礼的时候,端纠脑壳茶冷那喝,冷那再kri讲礼性kri,若冷那有面子,我也有面子。(不如这样,您真的要给钱,就把钱留着,我们补办婚礼的时候,端媳妇茶您喝,您再给红包,那样您有面子,我也有面子。)”
李森同意了李军的提议,李军又:“冷那们数,28号也就是初三,搭早班车kri,直接到梅溪桥车站下,一般情况下,四点钟就到了,我到车站等倒冷那们数。(您们28号搭早班车去,直接到梅溪桥车站下,一般情况下,四点钟就到了,我到车站等着您们。)”
李森:“可得,若你地两个老表下不下帖子地呀!(可以,那你的两位老表下帖子接吗?)”
李军:“冷那等我们走打,叫墨儿帮倒写两张帖子,让雄哥跑一摆。(您等我们走了,叫刘子墨帮着写两张帖子,让李雄去接一下客。)”
李森:“嗯,照你地搞,折气时候也不早倒,门乍你还要起早床赶回kri,洗打睡吧!(好,就按你的办,现在时间不早了,明你还要起早床赶回去,洗了睡吧!)”
刘芙的闺房里,红烛垂泪,替人惜别。余毅和刘芙相拥在床前,直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