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岗失业 刘忠醉酒
刘忠在镇上的锻压件厂上班,路程有点远,那时候的交通工具几乎没樱还好,刘忠有马可以骑。
刘忠每早上6点起床骑马去上班,下午4点下班回家,刘子墨放学回家时,刘忠也差不多同时到家了。
从庄湾走紫金穿王滩闸到镇上只有十五公里的路程,而从庄湾经刘子墨就读的学校到珠玑走318国道到镇上却超过了二十公里。
父子俩上班和上学的时间有半个时的时间差,因此刘忠只能选择走近路,和刘子墨也就不同路了。
刘子墨也不愿意那么早起床,学校7点钟才上课,他六点半起床带两个米粑过早。
一路上可以和姐姐们笑笑,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学校。
学校离他家也就两里路,以家伙的奔跑速度不用十分钟就到了。
大姐刘芙68年出生,只比刘子墨大四岁,却像个大人,对几个弟弟妹妹都很照顾,吃的喝的都让着弟弟妹妹。刘芙性格温和善良,不喜欢惹事。
只比刘子墨大两岁的二姐刘丽性格火爆泼辣,像个假子。
八零年下学期,刘子墨读二年级,同班有位留了四个二年级的同学叫张义,长得牛高马大,比教他们数学的吴老师都高一个头。
张义看到刘子墨长得瘦,就时不时逗他,戏弄他,变着法子欺负他,把苍耳弄到刘子墨的头发上;把土蛤蟆从刘子墨衣领处塞到他背上;把蝗虫放在刘子墨的书包里,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来。
刘子墨不想惹事,一直忍着。
有一上朝读课,几位老师站在教室门外的走廊上聊,张义又在刘子墨的背上贴了一只大乌龟。
这一次,终于把刘子墨惹急了,他忍无可忍,当场发飙,用力推了张义一把。
张义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刘子墨眼冒金星。
刘子墨抄起板凳欲砸,哪晓得张义力量太大,一把夺过板凳,飞起一脚将刘子墨踢倒在地上。
刘子墨号啕大哭,二年级班主任汪老师听到哭声,赶紧从走廊外跑了进来,他不分青红皂白,拿起教鞭将张义和刘子墨两人,各打了十教鞭,并且让他们站着上课。
刘子墨挨了打,又罚站,委屈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朝读课一下,刘子墨的同学兼邻居吴云,飞一般地冲出教室,找到在三年级读书的刘丽,把刘子墨挨打受罚的事告诉给了刘丽。
刘丽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还撩,我弟弟是我们全家的宝贝,竟然还有人敢欺负他,就是拼了性命,她也要打回去。
刘丽二话不,捡起一块砖头冲到二年级的教室里。
刘子墨还傻傻地站在座位上掉眼泪,张义抖着腿,闪着脑袋,得意洋洋地看着刘子墨,还时不时地扮鬼脸。
刘丽怒不可遏,一砖头掷过去,砖头结结实实地砸中了张义的手臂,疼得他呲牙咧嘴。
刘丽并没有善罢甘休,她冲了上去,抓住张义的手臂,狠狠地一口咬去。
一般这种情况下,张义是不敢还手的,农村人信奉好男不跟女斗,只要是女孩敢动手,男生基本上就凉凉了。
张义被咬了一口,疼得直哭。
汪老师跑进教室,大声喝斥刘丽。
刘丽脖子一拧,直盯着汪老师,指着他的鼻子:“你是怎么当老师的?我弟弟老被人家欺负,你都不管管。今,张义又把我弟弟打得那么惨,你不分青红皂白,又打我弟弟,还让他罚站。刘子墨,你坐下去,我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汪老师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拿起教鞭又要打刘丽。刘丽才不怕他呢!
刘丽杏眼一瞪:“你今要是敢打我,我让你这个老师都当不成,你当我们刘家是那么好欺负地!”
刘家是庄湾一大姓,姓汪的只有那么两三户人家,刘忠堂兄弟有七个,加上年富力强的刘富和刘富的弟弟刘明,有上十个青壮年。
汪老师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这刘家确实是惹不起。
汪老师只好把刘丽交给三年级班主任别老师处理,别老师聪明得很,他才不会去当炮灰,只是随便训了刘丽几句,也没有多追究了。
刘丽狠揍霸王,怒怼汪老师,在学校五个年级疯传。
那时候油水不足,虽鱼虾之类的很丰富,但没有油,农户家里那点油都是棉油。
当年棉花的产量很低,单凭收获的那点棉籽,一年到头也就可以榨十来斤油,并且那种油也挺涩口难吃。家里条件好一点的榨点芝麻油,不过也少得可怜,斤把油而已。
刘子墨家里有刘忠赚点活钱,条件比其它家庭相对要好一些,时不时会有猪油绊饭吃和龙骨汤喝。
刘子墨蛮劣(好动),吃的那点食物的能量很快就被消耗掉了。对比同龄人,刘子墨个子偏又瘦。
农村人也会以大欺,恃强凌弱,这就是刘子墨常受同学欺负的主要原因。
不过,在刘丽拼死维护下,那些欺负刘子墨的霸王也收敛了许多。
刘子墨在两个姐姐的呵护下,没有吃过太多苦头,唯一令他害怕的就是散苗(打牛痘疫苗)。
那时候打预防的技术十分落后,为预防花病毒,会在孩的臂膀上用针划个井字,血淋淋的,很疼;打完疫苗,还有糖吃,这糖是宝塔糖(哌嗪),也叫打虫丸,以前的孩经常玩泥巴,吃的菜也是施的农家肥,孩们很容易被寄生虫感染,像什么蛲虫、蛔虫等等,这宝塔糖专治寄生虫。
那次打疫苗,全班女生都吓哭了,刘子墨也很害怕,但轮到他时,他却咬紧牙关,疼得冷汗直冒,却硬撑着没哭,还真有点男子汉气概。
刘子墨坚强,他爸爸刘忠却怂了。
这一放学回家,刘子墨又在湾头等他爸爸,一直到黑,爸爸都没回家。
刘子墨跑回家里,也没有看到爸爸,他四处找寻,拼命呼喊,却没有回应。
刘子墨屋前屋后,前湾后湾,潭坑池塘各种寻找,却始终找不到。
他跑回家去,抱着妈妈李秀的腿放声大哭起来,刘芙、刘蓉也跟着哭了起来,李秀像傻了一样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几个孩子。
十岁的刘丽拉起妈妈,对她:“姆妈(江汉方言妈妈),您郎(你的尊称)不要再哭了,又冇得么事(没有什么事),搞地怎黑人,搞么家得(不要自己吓自己)?”
李秀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刘忠从来都不会在外面过夜,这么晚都不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农村人有很多禁忌,哪怕是把事情想得很糟糕,也不会把不好的话出来,称为破口话,话到了嘴边也会拐个弯。
李秀:“是冇得么事(没事),可能是去(Kri)辣(哪)个屋地(家里)打牌去了。”
刘子墨拉着李秀的衣襟哭着:“我要大大(爸爸),我要大大,跟我去找大大去!”
李秀叫刘芙在家看着刘丽和刘蓉,她带着刘子墨打着手电筒,出门去找刘忠。
那夜晚,没有月光,外面霜风袭面,母子俩瑟瑟发抖,借助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摸索着朝紫金走去。
庄湾到紫金这段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李秀和刘子墨深一脚浅一脚地,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时不时还会踏入水窝中,冰冷的污冰弄湿了鞋子,泥泞沾满了裤管。母子俩着急赶路,全然不觉。
母子俩走到紫金十一队鱼池旁边,忽听到马打响鼻的声音。
刘子墨兴奋不已,拉着妈妈向前奔跑,刘子墨家的那匹枣红马迎了上来,刘忠却不在马背上。
刘子墨左手牵着缰绳,伸出右手帮马抓痒,骏马前腿跪在地上,刘子墨爬上马背,调转马头,朝王滩奔去。
李秀在后面喊道:“墨儿,等我一哈得(等我一下)!你手电筒都不带,跑几去辣西去地赊(跑到哪里去的)?”
刘子墨已跑得老远,根本听不到。
老马识途,骏马带着刘子墨来到东岳庙桥头,借助附近人家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刘子墨看到爸爸躺在离桥不远的护坡上。
他慌忙从马上滚下来,家伙身手还不错,并没有摔倒。
刘子墨冲到爸爸身边,把他扶起来。
刘忠浑身酒气,嘴巴还在胡言乱语,嘟嘟囔囔地不知在什么,只听到:“你们都不是喝酒地,都是蹩脚,还敢跟我喝!我冇有醉,辣(哪)个我醉了?看是辣(哪)个地?”
刘子墨看到爸爸醉成这样,连忙跑到附近居民家里,讨了一碗水给爸爸喝。
刘忠接过水对他:“我没有喝醉,我晓得你是我的儿子刘子墨,你我喝醉了冇得(没有)?”
刘子墨对他:“您郎跑地辣西去霖(你跑到哪里去了)?像(qiang)啷喝得怎个鬼样子打地(怎么会喝成这样)?”
刘忠瞪着血红的眼睛,头部上下晃动,抬起右臂,手指虚张,轻轻晃动手部,脖子一梗一梗地:“狗日地,像怎你地老头地吧(不能这样你自己的老爸)?没有教导,不晓得哈数(没有教养,不懂事)。”
刘忠对孩子们平时十分严厉,刘子墨也不敢反驳,再一个酒疯子,多无益。
刘子墨等刘忠把水喝完,就把碗还给了人家。那户人家的主人看到外面寒地冻的,让父子俩进屋暖和暖和。
刘忠死要面子,哪里肯到人家屋里去丢丑。
刘忠趁着刚才被冷水一激,人清醒了很多,赶紧叫上刘子墨,骑上马背往家赶。
刘忠父子走到紫金十一队湾头,碰到了打着手电筒的李秀,刘忠对李秀:“你快回去吧!我冇得事。”
李秀很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她对刘忠:“您郎以后少喝噶酒,搞地伢们不当人(孩子们都很可怜),你怎一哈没有回去(你回去的晚了一点),大伢伢都在屋地哭(孩们都在家里哭)。”
刘忠面露愧色,看着怀里冻得脸通红的儿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也没有再什么,他双腿一夹马腹,扬起手,扭过头来对李秀:“你赶快回去吧!到了屋,我再跟你细。”
刘忠回到家里,澡也没洗,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刘芙把两个妹妹安顿好了,坐在大门口等妈妈。
刘子墨又骑着马回头去碰妈妈,李秀不会骑马,刘子墨坐在马背上陪着妈妈慢慢往回走。
午夜的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难受,母子俩脚上全是湿的,双脚几乎冻麻了。
李秀担心儿子会冻坏,催他赶紧自己先走。
刘子墨很倔强,他宁肯受冻也要陪着妈妈,儿子有如此孝心,李秀十分感动。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老大刘芙已靠着竹椅睡着了。
李秀把刘芙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又烧了一锅水,把刘忠的全身都擦了一遍。
刘子墨很乖,自己把澡洗了和姐姐们睡在一起。
李秀把家里收拾完,已蒙蒙亮。
她索性没有睡,把孩子们的早餐做好,放在锅里,又给猪喂了食,拿起镰刀去割晚稻。
庄湾的水源条件好,水稻田附近沟渠纵横,高低分布,既利于灌溉又利于排涝。
李秀家的几块水田十分零散,湾西头两块,湾东头一块,湾后两块,湾前一块。水田的田梗都很窄,收割后的稻子不能用车拉,只能一担一担地挑回家。
那时候,没有收割机,只有脱粒机,所收的稻子先要集中堆放在禾场上。脱粒机很忙,要排队等,打谷时还需要很多人手,收割稻子的那几是一年中最赶的。既要抓紧收割自己家的稻谷,又要帮别人家打谷,好换工。
孩子们那放星期,那时候没有双休,只放一。
几个孩子也和平时上学一样起来得很早。
刘芙和弟弟妹妹吃完早饭后,都跑到田里去跟妈妈帮忙,是帮忙,也帮不了什么忙。早晨田里有露水只能割不能收,家伙们镰刀都拿不稳,只有大姐刘芙还勉强做点事。
刘子墨在水田里寻泥鳅和鳝鱼,刘丽帮忙用蛇皮袋子装。
泥鳅洞很不好找,洞口一般都会有稻叶封着,必须很仔细才能发现。
刘子墨发现靠近田梗的地方泥鳅洞比较多,只要用食指顺着洞口慢慢掀开泥土,很快就能发现泥鳅,泥鳅洞中的泥鳅一般都会有三四条,黄黄的颜色,滑溜的身子,几条泥鳅纠缠的地方还会有一层泡沫,一块田寻下来,可以捉上四五斤。
相对于泥鳅,鳝鱼就有点不好捉了,泥鳅洞很浅,没水的地方,泥鳅也跑不快。鳝鱼不同,鳝鱼洞口外面很,顺着洞口下去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并且鳝鱼狡兔三窟,鳝鱼洞有几个出口,等你挖到底,它又从别的地方逃跑了,鳝鱼洞或多或少都含有些水,鱼体格外滑,家伙必须用两只手才能抓得住,还不能用力,用力就溜跑了。在水田里挖到鳝鱼的机会很,只有排水沟渠里的鳝鱼多,刘子墨太锹都拿不动,就不谈到沟渠里面挖鳝鱼了。
刘子墨和二姐捉了三四斤泥鳅,就喊着对妈妈:“姆妈,我们搞打蛮多泥鳅,您郎等哈搞地我们吃答。(妈妈,我们捉了很多泥鳅,您过一会儿做给我们吃)。”
李秀笑着:“丽儿,快咔提过来给我看哈(快点提过来给我看)!”
刘丽提着蛇皮袋,朝妈妈那里跑过去,刘子墨和刘蓉也跟着跑了过去。
李秀看了看蛇皮袋子里面的泥鳅,笑着:“可得(可以),墨儿还有滴嘎板样地(还有点本事),好,这块田割完了,我就回去弄去,还有一路,你们三个先回去,等哈我跟芙儿就回去打(了)。”
刘子墨姐弟三人回到家里,却发现爸爸刘忠在家里抽闷烟,刘子墨问爸爸:“大大,您郎争乍尚啷冇有去上班去(您今怎么没去上班)?”
刘忠猛吸一口烟,叹了一口气,用手招呼刘子墨过去,他摸着刘子墨的脑袋,对他:“大大到屋里招呼你(爸爸在家照顾你),好不好?”
刘子墨:“不好,您郎在屋地,辣个赚钱呢(您呆在家里谁去赚钱)?”
刘忠一时语塞,又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将没吸完的烟头凑过来,吧唧了几口,将烟点燃,把烟头摁在地上,用脚踩熄。
刘子墨对刘忠:“您郎像以前不喝烟地得,尚啷搞地一根接一根哪?(您以前是不吸烟的,为什么会这么馋呢)”
刘忠:“大大做事的工厂倒闭打,我下岗打,冇得事做打。”
刘子墨:“辣个冇得事做打(谁没有事做了),姆妈快忙死,您郎奈不何去帮哈忙去吧(妈妈那么忙,您不会去帮忙吗)?”
刘忠:“我从来没做过农活,奈不何搞(不会做)。”
刘丽抢过话头:“奈不何,奈不何去学去吧(不会做,不会学吧)!辣个寒怕是生就会做事地吧(没有谁生就会做事)!”
几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着话,李秀带着刘芙回来了。
李秀看了刘忠一眼,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昨醉酒,今旷工,可能厂里出大事了。
李秀也不多问,招呼(喊)刘忠去杀泥鳅,她到菜园里摘了两个老黄瓜,把家里仅有的一块腊肉也拿了出来。
自从家里做了新房子之后,家里已十分拮据,孩子们很久没有开过荤了。
李秀在厨房忙碌着,不一会儿,一大锅泥鳅煨老黄瓜熟了,真的好香。
李秀又拿出前些年放在窖中的酒递给刘忠,对他:“争乍菜也多(今菜多),您郎就多喝咔(你就多喝一点),这些年您郎也吃了亏,我心里是清楚地!”
刘忠没有想到李秀是如茨通情达理,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失业跟他闹,反而对他这么好。
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四个孩子,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他对孩子们:“都过来吃饭吧!”
老刘家有个传统,没成年的孩不能上桌吃饭,家里的女性成员也不能上桌吃饭,特别是有客人来访,吃饭时,孩必须到别的地方去玩,免得引起客人不自在。吃饭也有蛮多禁忌,什么吃不言寝不语,吃饭不能话;筷子不许插在饭碗上;筷子不许直放,只能横放;吃饭时不许发出响声,比方吧唧吧唧都不行;不许用筷子在菜碗里翻来翻去;筷子上有杂物,不许拈菜;不许剩饭;吃完饭,主人不放筷子,其他人不许放筷子;做客吃饭,放筷时要施礼,您郎们慢用;离座时,要先与同座打招呼,以防同座跌倒;告辞时,要承吵,退至门口再转身离开,以示对主饶恭敬。总之,十分迂腐。
刘忠让孩子们上桌吃饭,这还是破荒地头一次,孩子们高胸围了过来,李秀给每个孩子一人舀了一碗泥鳅汤。
刘芙把自己碗里的泥鳅和肉都挑出来,放到刘子墨的碗里,盯着他叫他快吃。
刘子墨不吃,他对大姐:“冷好七地泥鳅,你啷搞地?尚啷不七(这么好吃的泥鳅,你为什么不吃)?”
刘芙看着他:“我不喜欢吃泥鳅得,有腥气,我只喜欢喝黄瓜汤。”
刘子墨不信:“大姐乎人(骗人),汤都冇得腥气,泥鳅像啷会有腥气得(怎么会有腥气)?”
李秀对刘芙:“你不要随么事都紧倒他吃(你不要惯他),争乍的泥鳅多地很(今的泥鳅很多),岔倒你们吃(尽管吃),来,芙儿,跟你弄咔(跟你盛点)”
刘芙:“我真不要,紧(让)大大和弟弟吃。”
李秀:“我这个大丫头太懂事打,么字东西都让倒别个(什么都让着别人)。”
刘忠自顾自地喝着酒,吃着菜。
刘忠的大男子主义思想并没有因为失业,而有所改变。
刘芙很快就吃完了,她守在刘子墨后面,刘子墨一吃完,她就把两只碗收起来,拿到灶台去洗了。
李秀侍候刘忠吃完饭,随便扒了两口,又拿起镰刀到另一块水田里去收割稻谷。
刘忠吃饱喝足,又倒在床上睡起了午觉。
刘芙拿起镰刀追妈妈去了,那三个屁孩到别人家收完稻谷的田里,去拾遗落的稻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