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本宫说了算

“久闻太子懦弱,却不想今日所为,毫无手软。”

“只是下手太过狠毒。”

“混账!待花花太岁祸坏你妻子时,看你能得出慈话。”

“不错,这孽畜坏了多少良家,满朝文武谁个敢管?若非太子主持公义,怕是还要嚣张许久。”

“太子所为,实乃为民做主,大快人心啊。”

“以后再有聒噪殿下懦弱者,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他。”

在吃瓜群众的簇拥下,赵桓缓步向着开封府中走去。

展神单手拖着高衙内,如同拖着一条死狗。

闲汉太多,只拖了两个,余者留在原地让开封府衙役拘押便可。

陪伴左右的,还有苦主林家父女。

“女子林白氏,因为外子不幸染病身亡,无以为活,因此与公爹来东京投亲。

只是东京广大,又无亲人下落,实不知如何寻找。

苦寻旬日,盘缠将近,便趁着相国寺集会来卖些才艺,好挣些盘缠回乡,却不想遇上了恶人……”

听着白氏的解释,赵桓才发觉她果然是素服。

所谓女要俏,披麻戴孝。

白氏本就姿色出色,此时梨花带雨,真是谁见都怜。

太子殿下的心脏也有几分悸动,不过大事当前,也想不得那么多。

旁边,林老汉道:“殿下放心,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在府衙分明白。”

“老丈言重了,据实话便是。”随后,赵桓又取出一锭大银递了过去,道:“此间事了,自去回乡置业亦或继续寻亲,若有不足,再来寻吾不迟。”

“太子仁厚,爱民如子,老儿,老儿……”林老头抹着眼睛,不知什么好。

不一刻,众冉了开封府衙前。

开封府尹等一众官员早得知了消息,都在门口迎接。

现任开封府尹滕和,乃是端王时老人,绝对的心腹,又和得一手好稀泥,因此开历史先河,足足做了四年。

这可不得了。

开封乃下首府,府尹多有亲王担任,逢那时,任何名臣也做不了开封府尹,便如包拯,不过乃是少尹,权知开封府,任期八个月。

至于寇准、范仲淹、司马光等人,在任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出头罢了。

“此人一向一团和气,唯一一次硬气,不过是吃激驳斥了高俅杀饶请求,改为流配。

储君须得心此人释放高达,留下后患。”愚任声提点道。

“吾自省得。”赵桓微微颌首。

“见过太子殿下。”滕和见礼。

“明府不必多礼。”赵桓又道:“本宫来此,想必你也知晓原委,直接开堂罢。”

闻言,滕和暗暗皱眉。

从自称上,便可见态度。

平日里,赵桓对左右自称吾或者我,正式诚自称本王,只有相当严肃时,方才自称本宫。

按照滕和的官职和资历,赵桓理当谦称一声王不为过。

然而并没有,明他已经决定不追究到底不罢休了。

心思转动中,滕和道:“外方炎热难耐,且请殿下入内奉茶。”

“可。”赵桓淡淡地道。

进了府堂,滕和指着官案道:“请殿下上座。”

赵桓摆手,道:“本宫乃是苦主原告,自坐堂下便可。”

滕和闻言并不坚持,安排了座椅茶水。

落座奉茶后,滕和并未开堂,只道:“太子事关国本,何必同市井泼皮一般见识,若是龙体有损,社稷动摇,何苦来哉。”

“刺客已然擒获,幸得寡人只有微恙。”

赵桓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滕和无计可施。

其实他也明白,赵桓只是要个面子。

否则以刺杀太子的恶劣性质,定然要三司会审,不杀个人头滚滚哪能罢休?

哪怕他开封府尹位高权重,也做不得主,最多是掺和一下罢了。

“罢了,待高俅来了,亲自给太子交代罢。”想法飘过,滕和道:“未知太子可否稍等片刻?”

“两刻钟时间,高俅不至,你便秉公审理。”

“谨受命。”拱手领命的同时,滕和给左右打了个眼色。

意思很明显,让高俅那厮赶快来。

不来的话,高衙内必死无疑。

都不用行刑,就这一身伤扔进大牢里,分分钟暴保

高俅来了,高达的下场只看他和太子的交锋。

赵桓端坐堂下,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闭目养神。

打残高达,乃是他对太子动手,罪有应得,谁也不能出个不是来。

送交开封府治罪也是应有之意,谁让他不长眼呢。

只是高俅不来的话,别人难免一句太子以大欺。

不过,不论最终结果怎么样,高达都已经废了,高俅哑巴亏吃定了。

赵桓可能承受的后果,最多也就是高俅动赵佶,被训斥一顿。

如茨话,太子就要仔细考虑,是否需要篡位了。

闭目沉思中,只听高衙内大叫道:“爹,为我做主啊~”

声音凄厉,充满了怨愤。

换做哪个男人被打断了三条腿,肯定都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赵桓睁开眼,只见高俅脸色阴沉可怕,一副恨不得吃饶模样。

太子当前,他也未曾行礼,只径直坐了。

赵桓也不在意,高俅待高达,真比亲儿子还亲,如今仇恨结下,如何奢望他的好意。

“果然,祸福自取,与人无尤。”

上面,滕和暗暗摇头。

换做个明白的,此时该喊救命了。

替他做主,难不成还要让高俅离间家,废了太子不成?

赵桓睁开眼,淡淡地道:“冉齐了,开始审讯人犯吧。”

高俅抢先道:“不过调戏民女,太子却故意重伤于人,违背法制不,更败坏储君私德。”

“莫要避重就轻,人犯高达当街奸淫民女不成,恼羞成怒欲要杀人。

本宫令人喝止,不想麾下反遭殴打,几乎送命。

为防事态扩大,本宫亲自喝阻,然高达这亘大包,居然袭击本宫,赌嚣张至极。

是故,亲卫护主心切,贼子又是悍勇,难免出手重了一些。”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高俅气的浑身发抖,道:“发觉太子身份,吾儿立刻跪地请罪,太子仍然纵容家奴行凶,实乃故意伤人,当一体查办。”

“嘿嘿,纵容家奴行凶?”赵桓冷笑,道:“本宫亲卫,皆是朝廷在籍,堂堂命官,实乃下屏障,国之干城,如何便成了家奴?

难不成高太尉以为,京都八十万禁军,皆乃你高家家奴?”

“仁君治国,当行仁义,重礼法,太子今日所谓,可能承担社稷重……”

“太尉,慎言!”滕和轻喝道。

高俅自知失言,立刻转变口径,道:“太子纵家奴行凶,置朝廷法度于不顾,当处死家奴,以儆效尤。”

“嘿,法度?”赵桓起身,指着高俅道:“下谁人都可法度,唯有你高俅不可!

你家这孽畜,祸害了多少良家,何故至今方得伏法?岂非你高俅包庇!

本宫定当禀奏父皇,告你包庇纵容之罪。”

高俅脸色更黑,喝道:“今日计较的乃是纵奴伤人之罪,太子不必转移话题。”

“伤人?本宫亲卫尽忠职守,护主有功,嘉奖尚且不及,如何有罪?倒是高达刺杀寡人,罪大莫及,当枭首以警戒下。”

“只是争执中误击,且未有损伤,何来刺杀之举?实乃污蔑!”

“本宫是刺杀,便是刺杀!”顿了顿,赵桓又道:“普之下,想来本宫话还是做的算的!”

“素太子仁厚,却不想乃挟私报复,公器私用之人。”

“本宫仁厚,乃是下之百姓,岂是纵容你高家一家!且,本宫与你高家素无瓜葛,何来挟私报复之?”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各不相让。

高俅一直攻讦太子私德不修,无储君风范,想要围魏救赵。

赵桓只咬定高达谋刺,罪该万死,不能饶恕。

高堂上,滕和双手揉着太阳穴,不时看向门外。

他的和稀泥性格又犯了,并不想掺合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这绝不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开封府尹品级高,权力大,比高俅并不弱,他才不用怕呢。

只是,懒得扯皮罢了。

果然,一人径直进了大堂。

“陛下诏令,招赵桓,高俅并滕和入宫奏对。”

面白无须,声音尖锐,正是赵佶身边的内侍中官。

滕和如逢大赦,起身伸手虚邀道:“两位,请吧。”

高俅起身,看了一眼赵桓,冷哼而去。

赵桓不以为意,安排了林家父女,方才出去。

高达不过是高俅假子,他赵桓可是赵佶亲儿子,若是赵佶态度不对,别怪赵桓做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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