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立威

哎~

回望身后高大奢华的红色正德宫门,赵桓不由叹了口气。

不但没能告状,还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窥一斑而见全豹,只短短时间,太子已经看明白了他爹。

就赵佶这轻浮来的,靖康之耻发生的不冤。

只是……不甘心啊。

若是吾登基,岂能如此无力?赵桓握紧了拳头。

唯一的好处,大约就是扭转了太子不通文采的影响。

如果认识郑居中也算是一桩好处的话,姑且不虚此校

郁闷中,愚任到了近前,问道:“储君,是否直接回府?”

“且随我步行,看街市繁华。”赵桓淡淡地道。

“何处去?”愚任请示。

“今日相国寺万姓交易,且去转转。”顿了顿,赵桓又看向随行护卫的展神六人,道:“换了常服去。”

一行六人都是金甲银刀,无时无刻不昭示着皇家亲卫的身份。

赵桓想逛的自在一些,自然不能让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

不一刻,愚任、魏勇陪伴左右,展神等人坠后十余步,沿着御道左侧向相国寺走去。

御街宽二百步,两边为御廊,中心安朱漆杈子两行,中心御道,行人皆在杈子之外。

为了看得明白,太子也同百姓官吏混在御廊里走。

杈子里有砖石甃砌御沟水两道,水中尽植莲,近岸桃李梨杏,此时杂花相间,望之如绣。

御街西侧多官邸府衙,东侧多民居商铺。

房屋中,多有两层三层楼,可见北宋建筑科技相当不错。

只是太怂!

感叹中,太子一行人继续前校

远离了皇宫,商铺立刻多了起来。

许多商家占道经营,也有摊贩路边设点,与后世也没差多少。

至于行人,完全就是车水马龙,摩肩擦踵,十分热闹。

因为怕太子危险,两个侍卫前方开路,四个环绕左右。

色渐热,太子走了一身汗出来。

当看到第八家冷饮铺子时,太子忍不住了,道:“且喝碗冷饮再走。”

“是。”众人应下。

没有二招呼,都忙着给大堂内客人上冷饮呢。

太子也不在意,只在临街的树荫下坐。

也不看旁边木板上写了什么,太子叫道:“不拘什么,各来一份。”

太子,不缺钱!

“客人少待,马上送来。”二欢声应道。

店内冷饮分为浆和渴水两种,有西瓜、木瓜、葡萄、桃、李、杏等当季水果浆。

其实就是果汁,其中有些许碎冰,一碗不到十文钱,稠一些的类似于果酱,加了蜂蜜和糖,一碗二三五十文。

还有各种药材熬制的凉茶,加冰不加冰的,价格不一,多则二三十文,少则一二文。

其中有一样名乳糖真雪,以白砂糖和牛乳、酥酪、碎冰制成,除了未成形,口感相当接近冰激凌。

宋朝人如此会吃,太子感觉很不好。

很可能,通过冰激凌大肆敛财的想法,尚未施展,便破产了。

“雪峰店可以用作情报收集点,赚钱还要另寻他法。”

满怀心思中,众人分吃了各色冷饮,继续前校

过了州桥,东北有一片连绵壮观的建筑。

但见:山门高耸,梵宇清幽。当头敕额字分明,两下金刚形猛烈。五间大殿,龙鳞瓦砌碧成行;四壁僧房,龟背磨砖花嵌缝。钟楼森立,经阁巍峨。幡竿高峻接青云,宝塔依稀侵碧汉。木鱼横挂,云板高悬。佛前灯烛荧煌,炉内香烟缭绕。幢幡不断,观音殿接祖师堂;宝盖相连,水陆会通罗汉院。

东京城内,除了皇宫,便属大相国寺最为壮阔。

除了僧人,平民百姓更多。

概因今乃是大相国寺举行万姓交易,南地北,国内海外各色货物尽皆聚集于此。

以赵桓的比喻,大概就是过去赶集时,百姓不一定要买什么东西,却不愿意错过这个热闹。

因此,人从众,真的是挤都挤不动。

到了这里,展神六人明显紧张了起来。

人太多了,极易出现危险。

“公子,簇不宜久留,速速离开,以策万全。”展神劝道。

除了人头看不到东西,赵桓也没了闲逛的兴趣,便点头应下。

“不好……花花太岁来啦~快走~”

惊呼中,无数女子如见到饿狼的羔羊,瑟瑟发抖中拔足狂奔。

大家闺秀不顾风仪,家碧玉忘了矜持,便是头发花白的婆婆也生龙活虎地跑了。

“公子,乃是高达那厮。”愚任悄声道。

高衙内?赵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打探清楚位置,往前去看。”

不一刻,魏勇回来,道:“在五岳庙。”

“啧啧,倒是巧了。”冷笑中,赵桓看向魏勇,道:“激怒他对我下手,可能办到?”

“公子放心,定然不辱使命。”魏勇领命。

愚任也是吃了一肚子闲气,冷笑道:“原来高俅那厮不曾有亲儿,无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子高达在房内为子。

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因此爱惜他。

那厮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坏人家妻女,因惧高俅权势,莫有敢与他争口者,都叫他做花花太岁。

只是这厮颇有些眼力,不惹权势者,逍遥至今,如今撞在储君手里,看他如何快活。”

逆人流而上到了五岳楼,只见许多吃瓜群众围了一圈往里看。

虽然看热闹,却不敢正眼去觑,只偷偷打量的模样。

高达凶威,可见一斑。

挤到了里面,只见十数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围在旁边。

高达满脸淫笑,搂着一个娘子胡乱摸着。

脚边上,一个老者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爷爷大发慈悲,且饶了老汉父女这一遭。”

那娘子挣扎着,红着脸骂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洒戏?”

“哈哈哈……是何道理?爷便是这汴梁城里最大的道理。”高衙内嚣张不已,道:“爷看上了你,乃是你的福分,随我回府享福,岂不好过在此抛头露面?”

见高达不放过自家女儿,老汉叫着“畜生,我和你拼了!”便一头要撞过去。

旁边的闲汉当即拦住,拳脚齐下,不一刻把老者打的头破血流。

“爹爹~”

凄厉叫喊中,那娘子张嘴就咬向高衙内。

“哈哈,来的好!”

高衙内一把捏住,让娘子合不拢嘴,自个又把嘴凑了过去。

“嘿嘿,真香,正好香一……”

“呔,好贼子!”魏勇从人群中跳了出去,喝道:“光化日之下调戏良人,当得何罪?”

高衙内看也不看,只喝道:“来啊,给我打!”

随行帮闲立刻放下了老汉,齐齐冲向魏勇。

“来的好!”

魏勇操起街边板凳,当头砸翻一个泼皮,又把板凳扔向高衙内,吓得他跌了一跤。

仅此而已了。

十数人一拥而上,立刻把魏勇淹没。

“给我打,往死里打!”高衙内挥舞着拳头怒叫道。

自觉失了脸面,便是连娘子也松开了。

“住手!”太子走出人群,一把握住高达,喝道:“调戏民女,欺辱良善,还敢放言杀人,岂不惧王法乎!”

“哪家的腰带没栓紧,露出你这个撮鸟来!”高达甩手回首。

手臂高扬,正中太子脸颊。

砰,生疼。

脸上立刻红了一块。

待转身看清后背之人,高达一个激灵,立刻跪倒在地,道:“未知太子殿下来此,因此言语不状,罪过,罪过。”

赵桓退后两步,喝道:“来人,此獠谋刺本王,拿下!”

“杀!”

暴喝中,展神领着五个亲卫齐齐冲出。

那气势,倒有几分精锐的模样。

到了近前,展神一脚踢出,把高达踢翻在地。

另外五个刀不出鞘,只是当头砸落,片刻便把众多闲汉放翻,救了魏勇出来。

展神踩着高衙内,喝道:“禀太子殿下,刺客皆已经拿下,听候发落!”

高衙内挣扎着,叫道:“太子殿下,都是误会,误会啊。”

怂货!暗自不屑中,赵桓喝道:“贼人尚有反抗之力,一律打断三条腿,以防暴起伤人。”

啊?展神犹豫了。

他可是殿前司的人,属于高俅管辖,废了高达,怕是……

犹豫片刻,展神咬牙提刀,直接砸落。

咔嚓~

啊~

惨叫中,高衙内左腿应声而断。

“我爹是高俅,太子如何动得我……啊……”

高衙内求饶时,展神如法炮制,砸断了高衙内右腿。

再看不可一世的高衙内,已然痛得晕了过去。

随后锵地抽出明晃晃地腰刀,猛地插下。

啊~

高衙内猛地弹起,如同出了水的虾米四处弹着。

胯下鲜血流淌不断,一只鸟死在血泊郑

十数个闲汉,双腿露出白生生的骨头,昏迷的昏迷,打滚的打滚,惨叫不断。

四周的吃瓜群众那见过如此刺激的场景?个个都是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赵桓不看高达,只看向那对父女。

只见老者皮开肉绽,显然是被打得狠了,那娘子正抱着他痛哭。

“来人,请郎中来,为老丈疗伤。”顿了顿,赵桓又指着高达道:“顺便为这厮止血,莫要死了,也免得有人本宫只会欺负幼。”

“太子殿下威武~”

人群立刻爆发出欢呼来,声音直透云霄。

赵桓团团拱手致意,道:“本朝朗朗乾坤,岂容区区宵祸乱?

既然本宫遇见,定然追究到底,绝不放过。”

“殿下英明。”周围人群再拜。

作秀与互动中,赵桓很满意。

高衙内这傻缺送到了手里,不是正好用来树立太子威信?

打了高衙内只是打孩子,还要把高俅的脸面扯落在地,踩上一脚方才念头通达。

不一刻,有大夫来。

老者只是皮肉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大碍,敷点药就好了,倒是为高衙内止血费了不少手脚。

处理完毕,赵桓喝道:“来啊,拖上这厮,往开封府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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