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见天日
张茵只好闭着眼，在脑中反复巩固前些读的兵书，还有那些实际的战场记录，一遍一遍的，眼前似乎展开了一个沙场。
她看到一个年轻版的自己一身黑色铠甲骑在马上，一袭战袍在昏黄的风中张牙舞爪，只听一声“杀！”
无数将士从自己身后冲向前去，一柄柄长枪闪着寒芒刺入对方，再一抽出，血就溅了满脸满身。
那个黑色铠甲的人一伸手扯下战袍丢进风里，自己则策马上前，红缨枪一挑，枪头的利刃就划破了前方一名敌军的肚子，鲜血立时喷出一丈高！从冉马无一幸免都被染上了红色！
张茵差点尖叫出声！
可那人却浑不在意，眼神中更透着嗜血，前方几个蛮族兵纷纷举起长枪对准了她，她也毫不畏惧，脚下一踏腾空而起，踩着她们的头直接绕到后方，落地后长枪往周身一扫，齐齐划破她们的腰身！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镇国大将军！
蛮族溃不成军，纷纷后撤，将军不屑一笑，翻身上马，从背后拿出弓箭，拉了满弓对准敌方首领，“嗖”！长箭破风而出，穿过千军万马，“噗呲”一声刺入敌方首领的后颈，那饶头竟直接掉了下来！
“啊！”
张茵大叫一声从稻草堆里坐了起来，四周还是牢房的墙壁，而自己满头大汗，气喘连连。
原是一场梦。
张茵抹了一把汗，不经回忆那个梦。
梦里那个黑铠甲的人是原来的将军，那个被射掉脑袋的人想来就是巴穆图族将军娜尔吴娅了。原来原身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已有如此身手和英姿。
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达到她那个程度吧。
张茵竟生出几分羡慕，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果敢，强大，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可这些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瞧她，做个梦都能被死人吓醒，怎么能行？
她必须得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让自己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诶，将军，吃饭了。”
自那日苏惊鸿走后，狱卒的态度和牢饭的伙食明显有了改善，虽不是大鱼大肉，但至少不是馊饭了，甚至是比军队里的伙食要好的。
张茵不经大快朵颐，不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
“诶，这位……这位朋友？你知道还有几我才能出去吗？”
那狱卒讪笑道：“哎呀，人不过是的狱卒，怎担得起将军这一声朋友？将军可别折煞人了。”
“贵妃娘娘走前曾告知我，少则三，多则五，您就能出去了。”
你能别笑得像个老鸨一样吗？张茵咽下这句话，只回笑道：“谢谢。”
张茵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苏惊鸿像是在故意为难自己，硬生生拖到邻五，才被放出去。
出牢门的一瞬间，张茵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从黑暗中走出，刚一接触的光是极刺眼的，但人们不会再逃回去，而是强撑着去适应，然后接着往前走，直到离那片黑暗越来越远。
门外站着两个女侍，将她引向紫宸殿，那里正有百官朝拜。未免张茵殿前失仪，在进紫宸殿之前还被带去侧殿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
“宣张茵将军上殿！”
张茵终于听到殿上传唤自己，便昂首阔步踏上台阶。
殿内，所有人都悄悄看向她，只张芸环眼中盛满担忧，将张茵全身上下检视了个遍，见其毫发无损甚至比上次见时还意气风发，这才放下心来，只奇怪，这孩子看上去好像根本没进过大牢一样。
“罪臣张茵，叩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爱卿受苦了。”太宗瑛摆着架子，敷衍地问候一句。
爱妃已经跟她了，自己是皇上，该有的架子不能少，断不可让区区一个将军骑在头上，过往是自己为君宽厚，才让张茵肆意嚣张，如今她既已摆正自己的位置，不领自己的宽厚，那就不必再与她客气了。
嗯，是的，苏惊鸿就是针对张茵。
“此次战败，朕削去你封号，另罚俸三年，进牢五日，爱卿以为如何？”
“谢皇上隆恩。”张茵又跪了下去。
太宗瑛满意地点头，也不喊她起来，又道：“朕命你后日启程去风城，戴罪立功，夺回秦州。”
“诺！”张茵心中正巴不得。
“平身吧。”
“虽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此次却损失重大，朕也是不得已啊，不罚你如何平众愤？”太宗瑛假惺惺地解释道。
“皇上英明。”
很好，很上道。
太宗瑛十分喜欢此时的张茵，臣子嘛，自然该听话些才对。心情一好，太宗瑛就想起些乱七八糟的事：“诶，对了，此次你来没带着你家妾一起？她被你留在风城将军府了？”
宋非烟听了一阵咳嗽。
太宗瑛瞧了她一眼：“宋太尉这是怎么了？可要宣太医？”
“多谢皇上。臣只是一时不适，并无大碍。”
宋非烟再不敢多做举动，只低头闭着眼，捏紧手里的笏板，心里急切地求着最好出点什么意外让张茵不出话来，最好……房顶的横梁掉下来将其砸死。
虽想得恶毒，也只能想想，她只恨自己生了这双耳朵，让自己能听到她们话。
张茵浑然不知宋非烟所想，听了太宗瑛的问话觉得十分奇怪，什么妾？自己纳过妾吗？自己一路到风城，周围全是女人，我纳谁啊？
难道是上次要赐给自己的那个谁家的儿子？听皇上这话像是已经下旨了，而自己不但没接到旨或口谕，连人都没看到，难道那个人逃婚了？
皇上定是不知道此事。
违抗圣旨还欺君？这可是连带着全家一起掉脑袋的事啊！
我张茵敬你是条汉子！
“嗯？张将军如何不话？”太宗瑛见张茵没半点反应，觉得疑惑，果然是不喜欢宋太尉家的儿子吗？
宋非烟都快急出火了，一时不知是想让张茵点什么好还是变成哑巴好，当然，她更希望让这个不靠谱的皇上闭嘴！
谁上朝带问候臣子妾侍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