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接近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路人脸。
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说的这些话和之前少女说过的话听起来没多大差别。但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说的话有本质上的不同。
可到底不同在哪里？我想不明白。路人脸似乎也没打算进一步为我解释的打算，只是提着我的领子盯着我看。
离得近了，绿光的影响淡了一些。我隐约能看得到他本来的肤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比起之前似乎白了许多，那种分不出层次的白，看不到光泽，类似于初见时申屠给我的感受。
就在我单方面被死死盯着的时候，水中棺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响。路人脸眉头一皱，松开了攥住我衣领的手，霍然转身，“跟上来，记住，不要偏离我走过的路。”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就往蛇山那边快步靠了过去。我连忙爬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往前走。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兴风作浪。没跟几步，无力的感觉就缠绕上了我的四肢。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但路人脸并没有要停下来等我的意思，我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努力的跟上去。
路人脸走得很快，不过好歹还顾及着我，并没有离我太远。我勉强能跟得上他的步子，不会偏离他走过的路线。
不过从他回头的频率来看，他对我的速度应该很不满意。从这一点出发，我隐约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焦躁，恐怕刚才那一枪，传递了什么不好的信息出来。
他恐怕正急着赶过去给申屠作支援。
我有些好奇也有些惶恐，本以为申屠回来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会轻松一些，却没想到，他才刚进去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我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但既然他一个人行动的时候都落到了需要向路人脸求援的地步，带上我的话，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艰难。
路人脸比我先一步到达蛇山之间。等我赶到的时候，他正神色紧张的望着远处，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些我听不懂，也听不太清的词汇，我只隐约听得到些模糊的音节，似乎是在计算些什么。
我还想着看看申屠的状况。但刚才这一段路程让我的身体往透支一空的地步更近了一些。激烈的喘息让我抬不起头来，只有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我才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暂时没办法去看申屠，我便把注意力都投注到了路人脸身上。
他一边念着我听不懂的词汇一边掏出手枪，又一次把弹匣抽了出来，按了两颗子弹进去。他没心思把上膛的子弹重新退回弹匣之内，直接抬手向上开了一枪，然后才落下枪口对着前方接连扣动扳机。
我扶着膝盖喘息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往前看，但我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场景。申屠看上去并不怎么狼狈，想象里的五花大绑血流如注缺胳膊少腿儿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呆站在一个地方，看上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我把路人脸枪口指的方向和他注视的方向各拉出一条线来，划出一个大致的交错区域。
然而我并没有在那个区域里找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我怀疑我搞错了方向，忙扭回头试图重新确认。回头我才发现，申屠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路人脸也垂下了枪口，又把弹匣取了出来，正在一颗一颗的往外抠子弹。
我呆呆的看着他把里面的子弹全部取了出来，然后从带拉链的衣袋里另取了一些填充进去。我看得清楚，那些子弹分明就是他之前替换出来的那一些。
我有些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事态？路人脸方才赶来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急迫，现在又慢悠悠的一颗一颗按子弹……申屠看上去似乎也没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申屠突然又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左侧头顶的某个地方看。
同一时刻，身边按压子弹的声音也被一声沉闷的机簧扣合声取代。我回过头就看到路人脸收起了手里的几颗子弹，抬起枪口，对准了那边那个方向。
我忙又转回头，恰看到申屠像僵尸一样伸出双手，扭动腰部转了一个不小的弧度。
他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我没搞明白这有什么意义？直到我察觉到录人脸的枪口正在缓缓偏移，才明白过来这一举动的作用。
某一刻，路人脸的枪口终于找到了位置，向外蹦出了一团火花。就在子弹出膛的同一个瞬间，手舞足蹈的申屠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就那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盯着那边看，十几秒钟之后，才又重新移动了起来。
咔嗒，路人脸又把弹匣卸了下来，默默地往里面按子弹。这一刻有一股无言的默契就在两人之间流淌。
子弹并不多，全部装填进去也不过用了几十秒的时间。之前开了几次枪，剩下的子弹连一个弹夹都装不满。路人脸把手里的的最后一颗子弹按进去之后，先是撇了一眼申屠那边，见暂时没什么状况，便先把弹匣归位，子弹上膛，把手枪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反手拽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袋子。
扯开封口，里面是一堆一模一样的子弹，一眼扫过去至少也有百十颗。但我的注意力却被他包里的另一样东西给吸引了。
那是一个矿泉水瓶，似乎已经开过封，被绿光照耀着，内里的液体染上了一些绿色的光彩，随他的动作小小的晃荡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却没有被滋润的感觉，只觉得更加干涩。先前没得选，我倒还能忍耐，但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饥渴便再无法压制。我忍不住舔着嘴唇询问他，“我可以喝一些吗？”。
路人脸看了我一眼，思考了一下，把那瓶水丢给了我，“一半。”
我手忙脚乱的接下来，甚至都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就胡乱应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干渴的喉咙被滋润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