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 燕子回还时

【1】

又回到喧闹的集市，异域风情扑面而来，那些洋溢着笑容的背后净是逢场作戏的虚伪。

这个世上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大献殷勤，也没人会对你百般容忍，无非是利益二字。

薛燕坐在茶馆二楼看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对面是浓妆艳抹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

“我五毒教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那明艳女人愤恨的放下手中杯盏，水溅出一些，薛燕回神一笑置之。

“珈蓝教主又何必动气。”薛燕淡定品茶，举止一派儒雅，但眉间戾气聚久不散，“要动鸣凤阁也得准备好才是。”这一句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萧鸣凤现在却是动不得。不是惧怕，而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薛燕不是个只为了杀戮而意气用事的人。

珈蓝见薛燕言语中多有推脱之意，情绪更显激动:“看来我是所托非人了？”

“那东西是什么我很好奇，能得珈蓝教主如此看中，不惜亲自前来。”与珈蓝的见面是林冰传信告知，若不是珈蓝出手阔绰，薛燕也不会放慢行程在这茶馆里浪费时间。

珈蓝一愣，对于薛燕的话题避而不谈，只收敛情绪道:“薛门主我是花钱请你办事，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薛燕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不喜欢别人压迫警告的口吻，换了个坐姿，面上划过不悦。

“我想谁都不会与金银玉石过不去吧？”珈蓝将木盒推至薛燕面前，薛燕没有打开，她并不在意盒中之物是什么，平淡语气:“这比单我接下了，但不是现在。”

见珈蓝欲要开口，薛燕直接了当道:“在西蜀，萧鸣凤势力之大你我皆不是对手，但不日，他便会前往江南，我不会让他再有回西蜀的机会。”神色从容，眼底杀意浓重。

即使没有珈蓝的请求，薛燕与萧鸣凤之间一战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既然事情都凑在一起了，何不快刀斩乱麻，还自己一个清净世界。

听薛燕解释，珈蓝面上稍有动容，“那我便在此静候薛门主佳音。”起身前，珈蓝深看了薛燕一眼，似叹息:“若不是从小就被按上了五毒教圣姑的身份，我像你这般大时决计不会在江湖沉浮。”薛燕很年轻，又有姣好面容，如此素净清丽的人怎么也沾染了戾气，实在可惜。

薛燕抬头，装作没听到珈蓝说什么，“不送。”却是下了逐客令。

待珈蓝走后，薛燕跟着下了楼，市集上依旧喧闹，熙熙攘攘，看着在自己面前穿梭的人群，薛燕感到一丝不知所措。

这里很陌生，终日黄沙弥散，不似江南的小桥流水，桃红柳绿。

这里的人也陌生，金发碧眼，说话古怪，没有吴侬软语好听。

最重要的是，身处此地，薛燕几乎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容身之处。

还是回江南罢，虽然那里等着她的会是利欲杀戮，但至少那里有她熟知的人与物，青离山涧的云雾与水都还是干净的。

【2】

残阳留恋不肯落下，墙角蔷薇愈发瑰丽浓艳，像是在血液中浸养过。

“为什么一定要去江南。”云初站在萧鸣凤身后，见萧鸣凤不回话，又道:“我随你一起去。”不知为何，云初觉得他这一去江南，那么，萧鸣凤这人彻头彻尾便都不再属于自己。这是一种恐惧，她想与萧鸣凤一同前往，至少萧鸣凤还在自己的眼中。

萧鸣凤悠远目光中皆是寒冰，语气冷漠沉稳:“阁中大小事物你还需尽心而为。”是拒绝了云初的要求。

地上斑驳剪影随风一晃一晃，云初看着有些恍惚，许久叹了一口气，落寞离去，一身红衣变得暗淡。

萧鸣凤转身看残阳下的那抹艳红眯了眯眼。

等这一刻已经三年了，怎么能不回江南？

【江南.青离.薛家，他势在必得】

·

江南一抹温软里带着血色，有多少恩怨将在此纠缠不休，青莲剑高高扬起，落下一笔惊鸿。

一朵花尚未盛开便已被碾落，与白骨相拥而眠，再不闻红尘中靡靡之音。

寂寞楼台里的绝世之姿，高高在上的看着世人悲欢，眼里没有喜悲。

【恩情既已算清，余下的便是报仇了】

【下次见面，即分生死】

江南自是离愁苦，况游骢古道，归雁平沙。更消他，几度东风，几度飞花。

第二卷·当局者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