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一洗中原血

升腾的热气，一室的旖旎，细滑白嫩的肌肤裸露在雾气缭绕中，原本的衣物被叠放整齐在药泉旁，薛燕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祁明轩。

起身，水滴从浑圆的肩头落下，荡起涟漪，迅速起身处理，穿戴整齐后直径离去，隐秘一角的人神色一暗却是不动声色，任由薛燕离开。

为何要救她？

萧鸣凤给自己的回答是：当年薛燕给的恩惠还清也好报仇。

事实是否如此，无从得知。

薛燕沿路下山，下山途中，那些原本毫无头绪的猜测却在今日有了一丝线索，她几乎可以肯定，祁明轩与玄冥有脱不开的关系。

为何祁明轩会如此熟悉雪山的地形，为何消失三年的人会突然出现，为何玄冥会跟着祁明轩的出现一同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

是骗局么？那么、这样做对于祁明轩的好处又是什么？薛燕实在是想不通。

祁明轩这个人很危险。这是薛燕对祁明轩所下的定义，他就同当年的自己一般，带着满身的仇恨活着，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报仇。

下山，却是在客栈里收到俞轻舟的留条：已回中原，勿念，保重。

薛燕将手中纸条揉碎，冷笑回房，房内云初一身红衣立在窗前，似乎在等待薛燕的归来。

薛燕看了眼云初并未搭话，直径坐下，也没对云初的闯入而表现出愤怒。

“萧鸣凤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噩梦。”云初开口，明艳面容在红衣裙的衬托下越发张扬，薛燕挑眉，轻叹：“萧鸣凤？”似乎有些疑惑。

“你不认识他？”云初皱眉：“他与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与他之间有仇但又不像。”

薛燕眯眼，许久才恍然道：“是他啊。”祁明轩、萧鸣凤是一人。

薛燕对萧鸣凤的映像只止步于：此人是鸣凤阁阁主，实力深不可测，能不动则不动。

却没想到祁明轩是萧鸣凤，看来这些年来祁明轩确实经历了许多，否则又如何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如此说来，青离与鸣凤阁一战，避无可避。

“他与我，血海深仇。”薛燕一字一句，语速异常缓慢，表情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云初在薛燕对面坐下，再问：“他对你不像是仇。”直接了当，与云初性格一样，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是什么便说什么。

薛燕挑眉，“你说他的家族杀了我全族，而后来，我又杀了他全族，不是仇人，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真是好笑，除了血海深仇还有其他词汇可以诠释她与萧鸣凤之间的关系么？

云初一愣，对于萧鸣凤的过往云初并不清楚，她所看到的萧鸣凤是孤傲冷清的，没有什么能让萧鸣凤陷入绝境，更没有什么能影响萧鸣凤。原来，除却这些，萧鸣凤也曾有过凄惨过去。也对，若没尝过人情冷暖又怎会有现在不可一世、难以亲近的萧鸣凤。

“萧鸣凤不是我的噩梦。”薛燕眨眼，唇角勾起：“我才是他这些年的噩梦。”语气旖旎诡异，没有薛燕，便没有今天的萧鸣凤。

祁家庄若还在，祁明轩只能是祁明轩，当初那个躲在爷爷身后满脸泪痕的少年，懦弱无能。或许那个原本内心明媚的少年会再娶妻生子，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而祁家庄的覆灭，使得祁明轩成了萧鸣凤，站在江湖的顶峰，食物链的最高层。

“或许，他应该感谢我。”薛燕冷笑，目光转向云初，眼里有洞悉一切的光芒：“小姑娘，你对他有情，未必他对你有意。”却是一语道破，反观云初不以为意，反而理直气壮道：“喜欢便是喜欢了，管他喜不喜欢我？”

如此执着任性的回答让薛燕一怔，【喜欢便是喜欢了，管他喜不喜欢我】不必计较么，即使没有回报也要奋不顾身么？对方到底是太年轻了，十八岁的小姑娘依旧沉浸在自己对爱情美好的幻想中，待到幻想终成泡沫，也就长大了。

“喂，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云初将锦囊放在桌上，这锦囊是天机老人的，薛燕遗落在药泉。

薛燕看了眼锦囊便移开视线，没有说话，瞧着云初，薛燕对云初的印象不坏，相较于其他女子，薛燕更喜欢这样性格张扬热烈的女子。

云初被薛燕盯着有些不自在，别开目光，起身：“薛门主告辞。”

“薛绍可好？”目光咄咄逼人，在这世间游走有多半是为了这个多年前离散的弟弟，如今看到希望怎会轻易放过。

“阁主没有为难他。”避重就轻。

“那就请回去转告你们阁主，下次见面，即分生死。”彼此间的恩情算完，余下的只有仇，报仇多容易啊，一方倒下，这仇便算是报了，清清楚楚。

云初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眼薛燕，扣门而去，她不讨厌薛燕，大概因为薛燕与萧鸣凤太相像吧，同样孤傲，宁可死去也不愿意卑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