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石破天惊
齐木观,议事堂。
一名模样普通的中年男子,在居中高位坐着,在他左右两侧,分坐着七人,有的端庄,有的懒散,有的谦逊,有的高傲,七人姿态各异,不一而足。
这在首位上坐着的,便是如今齐木观观主左弘光之下第一人,田子平田长老!
原本齐木观第三代观主坐化之后,理应由他田子平升任观主。
可惜造化弄人,若没有左弘光这个异数,他田子平早已走在康庄大道之上,如今的修为也早该达到炼气七层了吧?
不过好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左观主,一心求道,对权势不甚看中,自从继位后,醉心于修炼之中,齐木观一应大事务,统统交给自己打理,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也正合田子平的心意,如此大权在握,倒真让他生出一种齐木观上下,唯我独尊的气概!
“诸位猜猜,秦阳观此时来我齐木观拜山,意欲何为?”田子平目望大堂外斜飞的雨线,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定然是走投无路了,观主战死,无人统领,秦阳观现在不用等到邱镇海痊愈出关,飞沙观派出六老星就能拿下。”在田子平左手下方的一位长老开口道。
“秦阳观不足为虑,迟早是我齐木观囊中之物,不过我听闻飞沙观派了两个弟子到秦阳观领内探查,这手似乎伸得有些长了吧?”又一位长老道,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印观主看来是修为大进了,否则凭他区区炼气八层中期的修为,也敢觊觎我齐木观将要接管的领土?”
“哈哈,这印南也太不识好歹了吧?莫非他觉得自己也能突破到炼气八层巅峰,也想做这沥水郡的霸主?”
众人被这话得一顿,紧接着满堂大笑,田子平笑得眼角湿润,如同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出声道:“有左观主在,他还得再修炼个五百年!”
此言一出,众人捧腹,此间欢声笑语自然也传到大堂之外,林越州踏着雨水,捧着木箱,踢踏的脚步声淹没在雨水声郑
他大方踏入堂中,众饶谈笑戛然而止,看着林越州将木箱往地上一放,抱拳施礼道:“秦阳观长老林越州,今日特来齐木观拜山,区区二百两白银不成敬意,还望田长老笑纳!”
完,他一躬到地,身后的陶子石与另外两个守山弟子,将各自捧着的木箱置于地上。
田子平一挥手:“你二人下山继续守着吧!”
“是!”二位弟子抱拳退下,留下跟在林越州身后的陶子石有样学样,也是一个鞠躬作揖到地!
良久,大堂上鸦雀无声,陶子石面朝地,水珠划过他的脸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怎么还不话?这齐木观的人怎么回事?
正当陶子石渐渐按捺不住思绪,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堂上不知谁憋不住漏了个口风,紧接着又是满堂的狂笑!
笑什么?笑什么啊!陶子石面色难看,他斜着眼偷偷瞄了下林越州,但见林越州对这满堂的哄笑置若罔闻,依旧面不改色,只好将满腹的愁闷压了下去。
田子平看着大堂下弯腰鞠躬的两人,眼底收不住的轻蔑和盛气凌人。
他走入堂中,伸手将四个木箱都开了起来,白花花的银子一排排码放整齐,看去很是赏心悦目。
噫。
诸位长老中甚至有人发出了舒坦满意的赞叹,以秦阳观目前的实力,能拿出二百两白银,已基本是全部的家底,足见诚意!
田子平拍了拍林越州的肩头,笑道:“免礼,林长老出你的来意吧!”
此刻的田子平心中充满了一言决人生死的感慨,这种上位者的权势当真令人着迷。
林越州这才抬起头来,他虽然戴着斗笠,但发丝被雨水打湿,胡乱的粘在脸上,只见他神色有些慌张,带着谨慎微的口气,轻声道:“田长老明鉴!我秦阳观王观主不日前战死,俗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老朽自忖道法微末,无能带领秦阳观,飞沙观又在此时派人探查我秦阳观领地,扬言让我等洗干净脖子等死,王观主对老朽有恩,老朽实在不忍看着秦阳观被乱臣贼子染指,是以连日急行,来齐木观寻求庇护!”
着,林越州又施了一礼,继续道:“如今沥水郡,何人不知左观主威名?待左观主出关之日,也是我沥水郡下四观归于一统之时,可惜,偏偏有跳梁丑要阻挡这大势,老朽自忖实在无力应对,还请田长老做主啊!”
林越州面色凄苦,这一番陈诉,道尽了秦阳观穷途末路的无奈,飞沙观趁火打劫的蛮横,以及齐木观一统沥水的大势所趋。
在座的齐木观长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脸带笑意,看着林越州狼狈的模样,听着林越州无可奈何的言语,心中泛起一股强大的感觉!
这就是弱者啊,失去了观主,便全然沦落为只能投靠强大宗门才能活下去的可悲玩意儿!
瞧瞧这个老头儿,多么丑陋!不堪!无能!
田子平心底鄙夷,但面上不露丝毫,毕竟秦阳观带来的银子还是很多的,他叹了口气,道:“哎,林长老,本长老可以理解你的难处,我下四观本是同宗同源,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只是,你要我们怎么帮助你们呢?”
田子平看向在座的长老一眼,为难道:“莫非你们秦阳观想凭区区二百两银子,就让我齐木观与飞沙观撕破脸皮,直接对立吗?你可知晓若是两观开战,可是要付出人命的代价啊。”
话音刚落,在座的齐木观长老就叫了起来:“就是,出个一年的收入就想让我们卖命?哪有这种好事!”
“你秦阳观莫非打得是驱虎吞狼的主意?”
……
众人七嘴八舌,田子平看火候差不多了,笑道:“不是我齐木观不帮你,若平白无故树此大敌,相信左观主出关后也会怪罪的...”
田子平的话还未完,林越州就打断了他,抱拳低头道:“田长老,如今秦阳观观主之位空置,我等决定,请贵观派人出任我秦阳观新观主,我和另外两位长老定然尽心辅佐,唯齐木观马首是瞻,只求保全性命,你看这样如何呢?”
林越州的声音不大,语速缓慢,但出来的话却如同一颗火星,落入了滚烫的油锅之中!
齐木观众人睁大了双眼,林越州的话简直骇人听闻!田子平不敢置信道:““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