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苍露宫禁室，专门保存青苍一族禁术，以及许多危险物品的地方。那里面的禁术，不管哪一个使出来，轻轻松松就是和国破家亡差不多等级的下场。
而清渊手上拿的那个卷轴，正是禁室之中某个禁术的拓本。
“是‘回时’，是不是？”
虽是问句，但文凌已经十拿九稳。清渊默默点头。
回时之术是很久很久以前，青苍不知道哪位名家大能创造出来的东西。启用这个术阵可以回到过去。本意是用来修正过去的一些错误和失误的，但用过几次之后却发现，事情往往没按照预期的发展，结果反而越变越糟。于是这个术就被禁了。
清渊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时府里会有回时的拓本。既然你这里有禁室钥匙的事是我想错了，那这个拓本又是怎么来的呢？”
起禁室的钥匙，就只有唯一一把，常年由清渊随身带着，几乎不会离身，连拿都很少拿出来，见过它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别去复制一把了。
“其实你会这么想也合理。”
文凌耸肩道：“虽然钥匙你一直拿着，但在你坐青苍王之前，钥匙一直在他这个看守的手里，也没准儿就是他那个时候偷偷配了一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清渊沉声答：“从时文书被暗杀之后。”
“啊对对对，就是那个时候。一直到你坐上王位才让他光荣卸职的吧。”
“嗯。”
当初让这位时家主人去负责看守禁室，本就是类似补偿的举动。因为时家大公子在结界山受了刺激，后来又遭遇横祸身死，那二公子又是个痴傻的，老青苍王觉得对不住这一家，才给那位家主提供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差使，就是禁室看守。
清渊又道：“这么，这份拓本也很可能是当时就拓好聊。”
文凌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是！”
他旋即话锋一转，诡异的笑起来，道：“这个钥匙的图样，应该不止你和那位时府主人知道吧。还有一个人也知道。你怎么把那个人忘了？还是，故意忽略了？”
清渊心里倏地一揪，面上还是一派平静，淡定道：“没有这个人。”
“没有？哈。你还真是能忍。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坚守什么。”文凌嗤笑道，“既然你不肯破，那我就替你。这把钥匙还有一个人知道。就是你和渲的姐姐——清汐长公主。”
清渊脸色登时黑了，克制道：“你别在这里胡！长姐早就死了，是父亲当年亲自下的判决！”
文凌满不在乎的转着手里的扇子：“判确实是老陛下亲自判的，但执行的又不是他。中间还是有很多文章可做的。不得不，他做的很隐蔽，也很成功呀。要不是她又出现在你面前，你可能都不知道她还活着。不过那位长公主，似乎没有对此心存感激的样子啊。”
“你——！！”
清渊浑身僵成一块钢板，握着卷轴的手攥得直发抖。他平生头一次从文凌这里感受到了威胁。
不为别的，只因他的全郑就像他一直从哪里看着那一切，从发生到结束，无一错漏。
这太可怕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清渊颤声问。
文凌道：“我过了呀，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好歹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你就当我大难不死，因祸得福，通了眼吧。”
什么通眼，这法未免太无赖了！
清渊正要再问，还未开口，府墙里面已经传出了士兵寻他的声音。文凌闻声往院里瞥了一眼，道：“他们在找你了。你该走了。我也是。”
清渊道：“你当真不跟我回去？”
文凌已然走开，听见他问，头也不回，只举起手朝身后甩甩，道：“陛下还是多担心自己吧。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清渊看着文凌的背影渐渐走远，隐入黑暗，不由得摁上太阳穴。
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
然而在梭罗祭典当晚没能入睡的除了艾宁和清渊，还有远在黑炎的穆连。
这晚，他本打算把近日在黑炎调查巫烟的结果向清渊汇报一下，但通过心魂试着连接了好几次，清渊那边都没有应。于是穆连一直等着，不知不觉到了快亮。
就在他打算先去床上睡一会儿的时候，窗外响起“扑棱扑棱”翅膀拍打窗户的声音。他连忙去开。刚拉开一半就有一个白晃晃的东西从他头顶飞了进来，在屋里绕了两圈，最后悠悠哉哉落在他头顶的一侧犄角上。
不是纯白还能是啥。
东西近日还被艾宁喂肥了，往穆连头上一站，把他的头也压得微微歪向一边。穆连无语的呼了口气，默默关上窗户，坐到桌前。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纯白才扑棱棱落到桌上。
穆连熟练地从它脚上取下信笺筒，打开，抽出信。但这次只有薄薄窄窄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我想回融城。
穆连一颗心骤然缩紧。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在祭典当晚发来这种消息。今晚不是该高高兴心吗？莫非出事了！
他心里乱成一团，迫切的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这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极光鸟送信飞快，一去一回超不过半，他却连半都不想等，恨不得自己现在就飞回去当面问她。
可他知道，他不能。
这让穆连备受煎熬，一贯清冷的脸上都浮现出焦躁之色。便在此时，他心口猛地一颤。
那边来消息了。
穆连赶紧定了心神，坐直身体，闭眼凝息。片刻，便有声音在他身体内响起：“穆连。”
是清渊。他的声音也疲惫不堪。这让穆连越发断定，青苍的祭典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很不好的事。果然清渊不等他道出“陛下”二字就紧跟着起了下文，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清渊道：“巫烟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探到多少消息。”
穆连如实传音道：“魔族这边已经多年不见巫烟了。但此次，属下见到了‘他们’的首领。她承认制造巫烟的法门是她的人研究出来的。不过以她的法，这个法门除了她组织内的人，外人应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