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顾淼玩味着秦向焱这句话，思考很久，试探问：“要不汹和琪儿去，我留下来？”
“秦先生离不开姐姐的吧？”
汹看着秦向焱，笑容一如既往的明亮。三人又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还是没有达成统一的想法。到了吃午饭时间，顾淼终于按捺不住了，趁汹出去接电话时候，把秦向焱强行拉到了阳台上。
“你到底什么意思？”
“做个实验，别激动。”
秦向焱还以为顾淼在为跟组的事生气，可顾淼却忽然抓起他的手臂，强行把袖子拉起来。
一道醒目的疤痕。她咬着嘴唇，耳边是不断灌进来的冷风。她实在不明白，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隔了一晚上就成这样了？
“过两天就好了。”
秦向焱急忙将袖子拉下来，遮住伤口。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顾淼沉重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秦向焱，你以为开始想要自杀了吗？”
“我都说了，不小心划到的。”
秦向焱面向楼下层层大厦，只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给顾淼。顾淼觉得，有些话在该说的时候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你其实还是很在乎的，是不是？”
“淼淼，我累了，不想谈论这些。”
“你不想说我也要问，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的，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我答应你，不会做傻事的。”秦向焱转过身，双手搭在顾淼消瘦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只是有时候身体不受控制，我也不想这样……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让你担心的。”
“我们才分开不到一天，你就变成这样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放心和你分开？”
“对不起。”
秦向焱将顾淼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软绵的温度，闭上眼，昨晚的画面再次重现。
他并不否认自己在听到M先生的事之后内心的翻涌，尽管他对外总是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的医生告诉他，他的病大都是因为小时候对爱的缺失和恐惧。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在他童年仅有的记忆里，母亲是如何夜夜从噩梦中惊醒，又是如何在无法入睡的时候买醉的。她总是时而大哭时而沉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以为每个大人都是这样喜怒无常，悲痛交加的。
但，如果仅仅有这些他也是能接受的，至少他的身边还有母亲，虽然她开心的日子总比难过少，可她是真真实实地陪伴着他成长的。
一切恶化就在那个寒冷的冬日早晨。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当他一遍又一遍呼喊她的名字而得不到回应时，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无可挽回的东西，所以他害怕拥有，因为拥有的总会失去，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
“秦向焱……你怎么了？你抱得我要紧，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顾淼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回。“对不起。”他松开手，转而捧着她发凉的脸颊，“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别急，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在做什么实验呢？”
秦向焱怔了一下，才想起方才在屋内谈的事情。
“有消息说盛亦帆私下找过琪儿。”
“所以你就试探汹？”
顾淼简直不可思议。她没想到秦向焱原来想得这么深远，而且……而且他哪来的眼线和消息？
“琪儿要是知道你这样，非得生气不可。”
“我是为了她好。她单纯，容易被人骗。”
“谁给你的消息？”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琪儿跟了我两年，我太了解她的为人了，她最近和汹走得那么近我就知道有事。”
“你说要是汹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顾淼黯然凄笑，汹一向爱憎分明，也年轻气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丁琪儿上心了，只可惜……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行吧，反正若卿过几年回来，但我们可事先说好了啊，你得保留我随时探班的权力。”
秦向焱将手搭在顾淼肩上，笑了笑，两人并排走进屋里，汹早已在那里等候。一见两人，笑嘻嘻起了身，“两位真是感情好，争分夺秒享受二人世界呢。”
“就要分离了，当然要珍惜分秒了。”
顾淼一说完，汹先是愣了愣，继而不可思议问到：“姐姐不陪秦先生去了？”
“你看看你，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你是有多想和琪儿待在一起啊？”
“姐姐冤枉啊，我哪里敢假公济私了？不过是对姐姐说的话感到好奇罢了。”
汹连连求饶，脸上的笑容可是一点没断。秦向焱趁机说道：“你一会联系琪儿，让她收拾好行李明天我们三人出发。”
“姐姐真不去啦？”
这回汹倒是不笑了，顾淼不去，这太不正常了。
“我还有事，更重要的事。”顾淼故意卖了关子。
“姐姐不是在说笑吧？逗我呢？”
“我有那时间逗你，我是闲的没事干了吗？”顾淼一口喝掉咖啡，起身向秦向焱打声招呼便离开了，搞得汹云里雾里的。
“秦先生是和姐姐吵架了吗？”
“算是吧。”
秦向焱面无表情说到，眼睛始终不肯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汹心里犯迷糊了，刚才丁琪儿才给他通了电话，两人对于这次的事是做了计划的，没想到什么都没做，成了。
……
翌日。
秦向焱三人驾车离开，顾淼一早去红星做了些报告工作，又来到维安公寓——趁着秦向焱不在，借着给他打扫房间的名义，她倒要看看他房里到底隐藏什么名堂。
好吧，其实她是想把所有危险的物品收起来。以防秦向焱再做傻事。
这栋公寓真的有些老旧了，虽然它曾经辉煌过，但如今也难以掩饰岁月给它带来的痕迹。现如今很多年轻人都挤到市中心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看够了热闹的人。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大明星秦向焱会住在这里。顾淼想，秦向焱应该是看上了这里的清净，只是，它未免也太过于清净了，从里到外。
屋里一共有三层，但上面两层都是闲置的，只有一楼摆了一张床和一张沙发。简单打扫完卫生后，顾淼来到了卫生间——这大概是留有最多秦向焱痕迹的地方了。
她扫向洗手台：除了简单的护肤品外，一把新拆开的刮胡刀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