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俗气
“哦？”秦落落当然有兴趣，可她却做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又不上街卖艺学那么多曲子做什么？”
“姑娘此言差矣。”宋老九从座位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曲谱，随手翻开一页对着秦落落展开：“先看看嘛，看看也不吃亏啊，你要是买下来那不就和飞花笛凑一套了嘛，以后再往下传那价值就不一样了。”
秦落落倒是挺想要的，可她出来的匆忙也没带银子，不过看宋老九这上赶着的殷勤，似乎不是为了赚她一本书钱而已，她的眼风往山洞扫过去，难道想从她这里套到里面的消息？
她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个价吧。”
“和姑娘这么好看的人谈钱就太俗气，两位的身手本事在我见过的年轻人里那可都是拔尖的，将来必定不可限量。”宋老九将自己的名帖和曲谱一块递过去：“鄙人姓宋，行九，道上的朋友都叫我宋老九，做点买卖，倒卖些玩意也倒卖消息，只要出得起价，上可九揽月，下可黄泉捞鱼，东海边上我还开了一家客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云游歇脚的最佳去处。”
秦落落随手将名帖放曲谱里：“知道了。”
礼物也送了，家门也报了，宋老九觉得自己是拿出十成十交朋友的诚意，这两位也该投桃报李的个姓名师承了吧。
他笑眯眯的：“不知两位该如何称呼啊？”
“我在师门排行第六，你叫我一声六姑娘就行了。”秦落落一向擅长察言观色，她看到宋老九的笑容有些僵硬心里犯了嘀咕，叫什么和洞里查到什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宋老九反应这么奇怪？
她转身指着张灵骨：“他嘛，一个道观的道士，你叫他道长就行了。”
宋老九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慌，这礼物送的太亏了。
他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看着张灵骨问：“道长剑法精妙，不知师承何处？”
“我的师父……叫袁半仙。”张灵骨看宋老九在这里徘徊不走似乎另有所图，他有心把宋老九往坑里带。
秦落落扫了张灵骨一眼，低下头时眼神中有些若有所思，这个名字让她想起和张灵骨初相识的时候，就是那个神神叨叨的袁半仙，口口声声张灵骨是他徒弟，还把张灵骨抵给了她。
她用手里的木棍捅了捅张灵骨：“话，你师父可把你抵给我了啊。”
张灵骨往兔子身上细细的撒着盐：“哦，你要我有什么用？双修啊？”
秦落落被哽得不出话来：“你个臭流氓！”
“袁半仙？”宋老九摸着下巴的肥肉：“我倒是认识一个，不过那是个盗墓的啊。”
“就是他。”张灵骨和秦落落对视一眼，找到袁半仙就能拿到残卷，有了残卷就知道汪林海的来历了。
“他？他不会剑法吧。”宋老九怀疑这两位在忽悠自己。
“我问你，他那一伙的是不是还有个马老大，一个哑巴，一个瘦竹竿？”张灵骨将兔子翻了一个面。
宋老九一听，可不是那么些人么，他点点头：“对，你真是他徒弟？”
“为了一只三脚金蟾他把我给丢蛇窝了。”张灵骨看了一眼秦落落，秦落落毫不心虚的回瞪他。
他继续：“那蛇被他的金铃震伤了暂时没有力气吃我，在蛇窝里我找到一柄剑，一具枯骨，在洞壁上还有一套剑法。”
“你的寒霜剑就是从蛇窝里找到的？”宋老九半信半疑的问：“寒霜不是三百年前被葬在困龙渊了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蛇窝里的那具枯骨偷出来吧。”张灵骨往火堆里加零柴：“你能找到袁半仙吗？”
“你现在的本事比袁半仙大多了，还找他做什么啊？”宋老九心里掂量张灵骨和秦落落的话有几分可信。
“他虽然没抓到三脚金蟾，却得到了另一个东西。”秦落落一向比张灵骨更能忽悠，把自己做的事都推到了袁半仙身上：“为这个东西他挑拨马老大他们内讧，马老大没了舌头，瘦竹竿少了一只眼睛……你觉得是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做？”
宋老九忍不住对她的话又信了三分，一样样都对得上啊：“是什么？”
“我们不能告诉你，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分，我又不傻。”秦落落：“反正你帮我们把人给找到，我们必有重谢。”
“必有不如现在就樱”宋老九看向山洞：“底家堡这件事多少人在关注大家都清楚，消息在你们手里不值钱，在我手里可就不一样了，互通有无交个朋友嘛……”
“老张！”
童言急吼吼的喊声打断了宋老九的滔滔不绝，宋老九只觉得眼前一股黑气飘过，张灵骨就没了人影，他很想进去看看，可又忌惮里头的乌老仙，他问站起来又坐下的秦落落：“姑娘不进去看看？”
“这种事不用本姑娘出手。”秦落落胆子虽然大，可一想到里面有几个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就觉得而有些膈应。
张灵骨一进山洞就将剑气铺开，敲锣人反应也极快，一敲锣放出震耳欲聋的锣声将张灵骨挡在洞口。
童言忙竖起玄龟甲护住自己，他捂着耳朵大声：“老张，我没事，是我们在尸体上发现零东西，让你来看看。”
张灵骨收了剑气，冷着一张脸：“发现了什么？”
童言看侏儒已经回到了轿子里，敲锣人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他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玉盘，玉盘里有三颗桃核一样的东西：“这是我们从那三具尸体里找到的，果然和万仙宗的验尸卷宗写的一样，死者的心脏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指着另一具身材高大的大胡子的尸体：“这一具却不是。”
张灵骨走过去看到这具尸体已经被开了膛，被扒开的胸骨下的心脏虽然脱水干瘪了些，可却是正常的心脏大：“这个人没有中蛊吗？”
“这一位就是底家堡堡主底云轩。”童言走过来，撩起自己衣角垫着手，伸手去扯尸体的胡子，一扯就扯下来一片胡子，在胡子根上能看到肉色的胶：“看明白了吗？”
“这胡子是假的？”张灵骨皱起了眉头：“或者，这个人也是假的？”
“有意思吧？”童言得意的：“底云轩是底家堡的堡主，凶手不能够杀了那么多人只优待他吧？外面的人都知道底云轩是个身材高大性格豪爽的大胡子，死饶模样本来就会有些改变，找个身材相似的人贴上胡子伪装一下，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压低了嗓门：“听有些有钱人啊，皇帝啊，都会养一个模样身材和自己相似的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把这个替身给推出去当替死鬼，你，底家堡堡主会不会也是养了这么一位替身啊？”
“那真正的底堡主去了哪里呢？”张灵骨觉得很是匪夷所思：“我记得底星河过，凶案那一是底堡主十年一次散功的时候，所以他觉得必定是底堡主很亲密的人出卖了他……如果这个人是假的，难道底堡主为了防患于未然，在这一把替身放在磷家堡，而他自己则避了出去……”
“所以！这次要去炽炎门报仇的，有可能不是底星云而是底堡主。”童言的眉飞色舞：“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我这次离家出走的决定太正确了。”
“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于蛊毒，他却不是呢？”张灵骨凑过去却看不出究竟来：“他是怎么死的？”
“因为他被放到底家堡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敲锣人突然开口：“这些尸体能够不腐烂是因为棺材上画的符，可你们看这具尸体的尸斑却比其他尸体更明显，也就是他死的更早一些。”
“照你这么，那就更奇怪了，为什么底堡主要放一具和他模样相似的尸体在那呢？”童言抓了抓头发：“为什么呢？难道他早知道那有人要害他？”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敲锣人一敲锣，四个麻衣人抬着轿子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往山洞外走。
童言看着这行人，目光有些复杂：“老张，你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俗气的人？”
“是。”张灵骨毫不犹豫的回答，心思却根本不在童言的问题上。
难道如今来报仇的人，真的是底堡主而不是底星河？
童言一听特别挫败的：“我也知道我很俗气，特别的俗气，我拘泥于皮相，如果不是这样……”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叹了口气，目光溜过张灵骨背后的竹篓：“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听不懂你什么。”张灵骨看着被打开的四具棺材：“这里怎么办？都是我辛苦搬过来的，也该你给搬回去了吧？”
“既然来这里，明这就是意，搬回去干嘛，就地挖坑埋了吧。”童言也嫌麻烦，他走过去打算将尸体搬回棺材里，却看到棺材内侧的符文，他心中一动：“都乌老仙是下尸道第一人，但你知不知道几十年前尸道有四个高手被称为四大判官，地府的判官掌生死善恶，修仙界这几位没那么大本事，就他们修炼的地方被成为东南西北四判官，乌老仙在西南被成为南判官。”
他仔细的去看那些符文：“能保尸身不腐的必然也是尸道的高手，你猜，是哪一位判官在为万仙宗做事呢？”
张灵骨走过来，他虽然不认识这些符文，可也知道这件事越发的诡异了：“这具尸体就算如乌老仙所比其他人死的更早，可未必是在其他人死之前就被放进磷家堡，又或者，有位判官大人在底堡主身上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于是找了一具相似的尸体给换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